“嘿！你兩今日居然得空來看我？”

楊城，楊花溪茶店。

“好久不見，神農君上別來無恙？”

“咱兩上次見面，我想想……”姜茶將手中的甜品放在桌子上，抱著餐盤坐下，想了許久才想起來，“對！民國！我記得咱兩還一起解決了個事。”

姜茶喝了一口香茗，想起二人那段日子。二人畢竟宋朝有過一面之緣，后來，一個變成神農君上，一個變成冥界使者，都是和冥界有關系的二人，關系自然親近些。

“你在楊城這邊干嘛？”

“無聊啊，我也懶得待在冥界啊，那邊畢竟不是我要呆的地方，倒不如來這凡間，當個逍遙散仙，豈不是快哉？”

“沒去看望神農氏么？”

“神農架那個地方，我不想去。每日就是種花種草，跟在寺廟里念經的和尚沒啥差別。”

“準備成神么？”

“神這個身份，我也不稀罕，當個閑人挺好的。”姜茶有些自在的靠在身后的軟墊上，看著面前這個黑衣少女，他們兩人百年前的樣子，至今看在眼里，物是人非啊。

“我聽說冥王派你查饕餮的事。”

“嗯，可是饕餮藏住仙術，我實在是感知不到他在哪里。”

“他自知罪孽深重，肯定不敢呆在咱們的地界，也許，他逃到國外去了。”

“你的意思是，歸墟？”白月有些不確定的詢問，姜茶默不作聲，國外唯一是東方的地界的境地，只有上古神墓，歸墟了。

“前段日子我去了趟歸墟，很邪乎。”

“邪乎？難道不是歸我們管么？”

“歸墟這些年一直在大西洋那邊落著角，也不肯回來，天帝也不管啊，說什么他溜達完就回來，有溜達幾百年還沒回國界的么！”

“我記得那邊有西方神靈看守，貌似乎是海神的部下。”

“他們那邊海多，我們這些陸地上的神遇到海法力就大減，而且還是跨國，體力更是消耗了大半，我們到那邊還能穩穩地站在地上的幾率，等于零！”

“海神？我記得他不是不在海里，他現在不應該是在西方的神廟呆著么？”

“還不是跟龍王一樣，我們去那邊的唯一路徑就是海路，一過兩方邊界，他必會知道。所以我上次去被兩看守歸墟的一直跟著，我是實在被煩的想打人，所以連歸墟的門都沒進就回來了。”

“不過我在歸墟外感受到了饕餮的靈氣，龍生九子，九子必有龍的特性，遇海水必化龍氣，所以我察覺到了！”

“那我今晚便去。”

“今晚是個好月色啊，跨國旅行，絕對值得擁有！”姜茶站起身，拍拍白月的肩膀，意猶未盡的走進后廚房，端出新的甜品出來，供芝麻狼吞虎咽。

白月想著自己的任務，卻又想起了在圖書館看到的兩個少年，心里暗自平衡了下，還是選擇去西方尋找饕餮的影子。

“阿清，你怎么不夾菜吃啊？這不是你最喜歡吃的酸菜魚么！”

“我這兩天有點上火，咳咳，嗓子不太舒服，我還是吃點清淡的就好。”付清有點虛弱的笑笑，看著滿桌子的好菜，都是自己平時愛吃的，可是今天卻像碟里乘著蛇蝎，一個也不想下筷，反而胸口氣悶，一股氣堵在了自己的喉管，咽不下去，吐不出來。

“那就吃點苦瓜好了，清熱敗火。”趙邢玉夾起一塊苦瓜，笑著放在付清的碗里，付清頭皮都連著發麻，低著頭，默不作聲。

付菁和付母說著一些生活瑣事，趙邢玉則是夾著菜微笑著聽著，付清的耳朵像是一窩蜜蜂在嗡嗡的叫著，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反而越來越頭疼，像是要炸開一樣。

“……”小腿處突然傳來一陣癢意，他猛地抬頭對上趙邢玉的笑臉，付清嚇得站起身推倒了椅子，惹得兩位女士注目。

“叮咚！叮咚！”還好有門鈴聲替付清解了圍，付清慌亂的扶起椅子，神色慌張的跑去開了門，穆亭軒站在門外，等著開門。

“老軒！你怎么來了？”

“我想起來我上車前把我的全國高數塞進你包里了，我來拿的。”

“你等會，我去給你拿。”

穆亭軒熱愛高數簡直像是打游戲一樣，一天不做，渾身難受。

“給你。”

穆亭軒接過高數，發現被付清捏著的書腳已經皺了好幾圈，而且付清看起來神色很慌亂，眼神閃躲，額頭冒著冷汗，唇色全無。

“你怎么看起來還是那么憔悴啊？這暈車還沒好啊？”

“我……”付清的眼眸突然抬起來，嚇了穆亭軒一跳。

那是一雙噙著淚水的鳳眼，眼里滿是害怕，向著他求助。

“求助，自己怕不是看錯了吧！”穆亭軒閉上眼睛，再次睜開眼睛，付清眼里的求救的信息越發濃重，他，真的在向自己求救么？

“阿清，飯要涼了。”

趙邢玉的聲音突然從背后傳來，對于付清來說就像是惡魔的聲音，從背后傳來那就是要食人的！瞳孔睜大了幾分，微微搖著頭看著穆亭軒。

穆亭軒微微側頭，看見付清身后的人，是那個自己第一眼看就覺得渾身不舒服的人，下意識的拉著付清往懷里一摟，眼里滿是敵意的瞪著他。

趙邢玉的手有些尷尬的停在半空，一抹淺笑，收回手，看著二人。

“阿姨，我找阿清有點事，等會再把他送回來！”

不等付母應允，穆亭軒就拉著他的手往電梯口拽，完全不管付清的叫聲，直接扛起付清就使勁按著電梯，大步踏進電梯里，留給趙邢玉一個豎手指的手勢。

“老軒，你放我下來！”

穆亭軒哪管他的喊聲，更是無視一干人等的好奇眼光，自動忽略小區門衛的噴水行為，扛著他就往街上走去。

“你再不放我下來我咬你了！”

話音剛落，付清就被放在地上，付清踩著拖鞋，原地跺了兩下，有些惱怒的看著他。

“你不讓我換鞋就算了，居然還把我一路扛著！你體力怎么那么好？”

“那是我經常鍛煉身體，你這小身板，我能肛一天呢！”

“你說啥！”

“我能扛一天！扛！”

“你把我扛出來，我還沒吃午飯呢！”

“走！哥帶你去吃燒烤！”穆亭軒拉著付清的手就往二人經常去的烤肉店走去，這一舉動，更是引起街邊一群女生的尖叫。

“你舅，看起來有點怪怪的。”

“嗯……”付清不想談到這個人，只能敷衍了事，可是穆亭軒還是一邊烤著肉，一邊喋喋不休的問：“你是不是很害怕你舅？”

“咱們能不說他么？”

“好，不說……”

接而就是很久的沉默，只有麻油澆在烤肉上的“滋滋”聲，一股肉香瞬間包圍了付清，自己果然還是和老軒在一起吃飯才香！

“你蘸這個我調的醬，沒有一點辣。這個變態辣是給我自己調的！不準碰！放下筷子！”

付清咬著筷子，有點可憐兮兮的看著穆亭軒，誰料穆亭軒根本不吃這一套了，而是將他的醬料放的遠遠地，自己夠不到的遠方。

“多吃點，來嘗嘗我老穆家獨門烤肉！”

“叔叔阿姨不在家么？”

“出門旅游也不和我說一聲，搞得我跟留守兒童一樣。”

穆亭軒卷好了肉放在付清的碗里，自家老父母那就跟神仙一樣，飄忽不定，兩個退休的老干部就愛到處去旅游，完全忘記了自己還有這么大一個兒子。

“那我，這幾天可以住在你家么？”

“嗯……”穆亭軒看著滿臉懇求的付清，假裝露出難堪的神情。

“如果他還在我家，我不怎么想回去。”

“沒事，隨便你住，住到你畢業都行！”

“還是老軒你最夠意思了！”付清終于可以放下心里的擔子，大口吃肉，大口喝飲料了。

“我已經和你媽說過了，你躺著吧，我去樓下扔可回收垃圾啊！”

“我想和你一起去！”

“這點路，你歇歇吧！不就幾分鐘的事，別關門啊，我懶得帶鑰匙了。”

穆亭軒拎著兩大袋垃圾就出了門，哼著小調走下了樓。玄關處，一陣風將門“吧嗒”給關上了，付清接著趴在沙發上，閉著眼睛享受著舒適度，嘴里問著：“老軒，你怎么回來這么快啊！”

沒人回答，付清只覺得身上一重，睜開眼睛扭頭卻看見自己最不想看見的那個人跪在自己身上。那個男人的力氣大的可怕，付清根本被鉗制的死死的，根本無力反抗，看著他用領帶死死的塞住自己的嘴，手不安分的往下摸著，嘴里含糊不清的求救，祈禱穆亭軒趕緊回來！

“哎？”穆亭軒走到家門一看，門居然被關上了，還好自己機智的帶了鑰匙，打開門，在玄關處喊著：“阿清，我—”

那是讓他震驚的一幕，鞋都沒來得及脫下，直接上前扯著趙邢玉的衣服往地上拖，一拳頭精準的落在他的嘴角，金絲眼鏡被甩的一米開外，趙邢玉有些吃痛的瞇著眼睛看著此時騎在自己身上暴跳如雷的穆亭軒，看著他揮下來的第二拳，盡力的用手擋著臉。

“老軒！”被松開的付清趕緊拿掉嘴里的領帶，手腳酸痛的差點不能動彈，快速的提好褲子，抱著穆亭軒的手臂，不讓他繼續揮拳。

“阿清，你放開我！我要揍扁這個沒有綱常倫理道德的禽獸！”

“會死人的！你不要打了！”

付清知道穆亭軒是那種下手從來不知道輕重的人，看著地上躺著的趙邢玉，眼角和嘴角已經滲出血跡，再這么下去，絕對不能收手了！死死的抱著穆亭軒，試圖鎖著他。

趙邢玉不屑的邪笑著，抹著嘴角的血奪門而出，門死死的關上發出巨響，刺激著穆亭軒的神經。

“惡心！”穆亭軒掙脫出他的懷抱，想要追出去再補幾拳，付清死死的抱著他的腿，試圖阻擋他的前進。

穆亭軒站了很久，呼吸聲急促粗重，踩碎了落在地上的眼鏡，才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