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城亂了。
在這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中,被一群不速之客攪得翻天覆地。
城內的景象就好似猛虎入了狼窟,一番腥風血雨,一陣虎吼狼嘶。
處于城中的府邸被一片黑暗籠罩,內里的人,除了那干凈的少年有些無語的搖了搖頭之外,每個人的視線都被屏蔽在了一個極窄的空間中。
墻頭上的黑袍人動了,他如一只黑夜的蝙蝠,揮動著袍袖內的彎刀俯沖進了堂內,他的目標,或者說他們三人的目標,就是堂內那肥壯漢子。
一箭西來,裹挾著刺骨的寒意破空而來,直指那肥壯漢子。
干凈的少年手指翻飛,再次結印,他的任務便是控制場中其他人,以防萬一。
黑袍雙刀揮動,已然抵近那早已站起身來的肥壯漢子——鐵頭幫幫主,伍燎。
......
城樓上,那舉刃的俊朗少年腳下踏風,身影騰挪,幾個呼吸之間,他就盡斬十一人。
長刃滴血,微風吹起他的衣擺,而他的視線望向了城內那一簇火焰,那密密麻麻的卡牌標記,那陣陣劍風,那寒冰之箭,那一片黑暗...
鷹隼傳音直入他的腦海。
“少主,張戈他們失手了。”
被稱呼為少主的俊朗少年名為周韜,他沉默片刻,輕輕地道:“那伍燎乃是四品俠隱境界的真正強人,他們失手情有可原,告訴他們,改襲殺為困縛,靜待援手。”
“是,少主。”
語畢,周韜剛剛躍下城樓,就被一個黑衣男子擋住了去路。
那男子手里提著一把斷劍,面色冷峻,身子似乎很隨意的站著,卻沒有任何破綻。
“既然遇見了,就把命留下吧。”
他的聲音很啞,很冷,也很自信。
周韜看著他手中的斷劍,良久,說道:“你的劍斷了。”
“殺你,足夠了。”
男子舉起了那柄斷劍,遙指周韜。
周韜沉默沒有再說話。
下一刻,兩個人都動了,速度快到人眼只是一花,就只能模糊的看見兩個黑影在空中、在地面、在屋檐碰撞。
鐵器交鳴,磕碰的火光星點。
這不是小孩在玩鬧,亦不是兩個街頭閑漢斗毆。
他們一個是剛剛嶄露頭角的強盜首領,一個是曾單人單劍屠滅一整個匪寨的賞金劍客。
“錚——!”
長刃與斷劍之間擦出了一陣刺耳之聲,還濺射著火花。
兩人身影再次彈開,而這次,那男子的身上似乎少了點什么東西,他手中的那把斷劍不見了。
“噗呲!”
那把斷劍竟然不知在何時,突然刺入了周韜的背部。
周韜低著頭,不知生死。
那男子冷峻的臉卻依舊毫無表情,只是伸出手掌虛握,便見那斷劍顫動一瞬,掙脫了周韜的身體飛回了他的手中。
“無知小兒,死不足惜。”
男子淡漠轉身,倒提著那把斷劍就準備去尋那不遠處,鬧的動靜越來越大的英武揮巨劍的男子。
“呵,你可知曉,我為何不想與你說太多話?”聲音幽幽的,周韜抬起了那張俊朗的臉,嘴上似有似無的露著笑意:“因為,你是我活著這十七年,第一個裝13能裝到讓我反胃的人。”
話音還未落,周韜的身影已然出現在了男子的身后。
長刃劃過那男子的脖頸,一串血珠灑向空中,他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身前完好無損,手握長刃的灰發少年郎。
“別這么看著我,說了你也不會明白浪客之道是什么,踏前斬你也不知道的。”
沒有理會那男子的身體慢慢軟倒,周韜只是看著眼前不遠處越鬧越大的動靜,輕笑一聲:“這傻大個,不就是讓你用個苦肉計挨了幾鞭子么,這么大怨氣?”
“轟——!”
一股熱浪突兀的涌向四面八方,接著就聽到一聲怒吼,轉眼看去,在遠處那一排屋舍中,一個冒著火焰的猙獰熊頭露了出來。
而圍繞著它的,有三個高手左右騰挪轉移,手中大刀、長斧揮成了一個個幻影,招招致命的砍向那頭發狂的火焰大熊。
另一邊,一個武僧揮舞著手中方天畫戟躍上屋檐,在他身周是數十個身手不低的悍匪齊齊圍殺著他,只是不過一會兒,那群悍匪便人仰馬翻,慘叫著墜落四處。
土城里的卡牌標記已經模糊,卻還能隱約看見遠處有那么幾張卡牌從地面上飛起,帶著血跡散落在半空。
前些時候一直沒什么動靜的城西位置,此時一片水幕降臨,一條巨型的青色大花魚張開了巨嘴,無視房屋塔樓,一嘴莽推了一片。
那施展著三叉戟的釣叟,一人獨扛百名水匪,借著那水幕,游刃有余,堵住了土城里那些悍匪們唯一的水路出口。
至于隱在暗處和空中的人,她們或許動靜鬧的不大,但她們為其他人創造的機會以及補漏,卻是多不勝數。
想到這里,周韜便自然而然想起了那嬌媚的女子,不由得摸了摸臉,喃喃道:“待這里的事情結束后,大家伙還是和原來一樣該干嘛干嘛去,等到又有新的大動作了,再聚在一起吧。”
周韜躍動著身形,迅速的往城中而去,那里的黑暗早在他與那裝13男交手的時候就破碎了,情形看樣子是不容樂觀了。
“清羽?”
“在。”
“張戈他們那里如何了?”耳旁急掠的風聲,慘叫聲,房屋倒塌聲,也未能阻礙周韜與高空中清羽之間的傳呼聲。
“不太好,張戈已經負傷,劉星還在盡可能的將伍燎控制在府中,但卡牌標記已經消失,遠處的獵女沒了目標。”
周韜皺眉,這伍燎自己已經很是看重的安排了三人合殺,沒想到還是落到這般境地。
“聯系一下王倍聰,看他還能不能盡快的再次施展標記,順便叫...李瑤兒趕過去。”
張戈便是那黑袍人,劉星是那干凈的少年,獵女是遠處山巔的射手,王倍聰就是那摳腳的邋遢男子,至于李瑤兒,就是那妖媚的女子。
“是,少主。”
周韜雖然皺著眉頭,其實并沒有過分擔心,他對于自己這幫人的實力有很深的了解,那伍燎再厲害,待他們十二個人各自解決了手上的目標,還不是一盤菜?
退一步說,他們是強盜,只要得到了他們想要的東西就行了,而這被鐵頭幫占據的土城里,大部分都是惡貫滿盈的匪徒,殺人劫掠,不過是周韜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額外手段罷了。
周韜不會說別人有多惡,也不在意這些惡人又做了哪些慘絕人寰之事,因為他也好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