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只奶貓被放在冰激凌箱子里隨黎瀾離開，她一邊擔心能否攜帶寵物上大巴，一邊謀劃如何逃過宿管阿姨的眼睛將貓養在宿舍，忙得無暇顧及男生怎么看她。

倆人來到售票窗口，男生看了她一眼，朝窗口說道：“三張”。

他的意思是，他兩張，她一張。

抱著紙箱的黎瀾更正：“兩張就可以了。”

她的意思是，她要蹭他的票。

男生皺眉：“你不是有錢嗎？”

黎瀾以牙還牙：“我要留著買房子啊。”

男生冷笑一聲，付了兩張票的錢。

上了大巴，男生選了左手邊靠窗的位置。黎瀾想他肯定不愿意與她同坐，便挑了同排右手邊靠窗的位置，然后將貓貓們藏進座位底下。

等了十分鐘，司機和檢票提著保溫杯上車。

黎瀾看了一圈，座位只滿了一半。

大巴開出車站時，被兩個穿著時尚的小姐姐攔下，二人選了黎瀾后排的空位。倆人剛坐下，其中一個當即認出了男生，“那個不是一班的邱清乾嗎？”

黎瀾發自內心地感到好笑，這人當真魅力無邊啊，怎么好像誰都認識他？

斜眼覷他，只見男生一如初見，戴著耳機，帽檐壓低，雙手交叉抱胸，將自己死死封鎖著。

“就是他。”

“我還以為看錯了。對了，你們班的劉真真喜歡他的是不是？聽說還和他考到一個學校去了？”

“就劉真真那腦子學醫，不死也丟半條命。”

一陣竊笑。

“誒，你們班今年中秋不是搞同學會嗎？把她叫上啊。”

“早沒聯系了，又不是我的事，班長會叫的。”

……

她倆的話題并不僅限于此，很快又聊起了別的，諸如枯燥的工作和煩人的同事，各自不安生的男友，以及新買的口紅等等。

沒個消停。

再也沒提及邱清乾、劉真真這兩個名字。

黎瀾瞥了眼一邊的男生，見他雙眼緊閉頭戴耳機，心想他大概早就習慣被人非議，索性眼不見為凈。

黎瀾拉上窗簾，打了個哈欠，打算睡會兒。

大夢三生。

醒來時，她的額頭上擱著男生干燥的手掌。

她自然而然地拉下他的手，揉揉有些粘連的眼睛，感覺車子是停止的，嗡聲問：“到站了嗎？”

男生略顯僵硬地將手收回，抄進褲兜兒，斷然道：“你在發燒。”

黎瀾坐直身體，摸摸自己額頭，“沒有吧？”

身上有點酸而已。

“你感冒了。”

黎瀾拉開窗簾看了眼窗外，沒好氣道：“那還不都是因為你。”

男生沒反駁，沉默了一會兒，只說：“走吧。”

黎瀾從座位下取出紙箱，提上蘋果袋，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出了車站，男生攔下一部計程車。

身體上的不適讓黎瀾放棄逞強，先他一步鉆進后座。男生打開前車門坐進來，順便將外套遞給后座。

“拿去穿好。”語氣生硬。

黎瀾吸了吸鼻子，從善如流，把外套穿上。

果然暖和許多。

一路上黎瀾迷迷糊糊地想睡，但心中的記掛又讓她沒法心安，只好強打精神對抗睡意。

計程車在校門口被攔下，男生出示了自己的證件才被放行。

到了女生宿舍樓下，她拍拍臉頰，去開車門。手臂軟得像面團，第二下才順利打開。

磨磨蹭蹭地下了車，她抱起小貓紙箱，遇到了新問題：“蘋果怎么辦？”

“你吃吧。”

絕塵而去。

司機調侃：“女朋友？”

“不是。”

“看你長得像討債鬼，沒想到還知道怎么疼人。”亦貶亦褒。

男生沒搭腔，眼神看向窗外。后視鏡里的人仍站在原地，漸漸地變成一個小點。

黎瀾噘著嘴，沮喪又難受。

末了才發現，外套還沒還他。

“真是的。”

像是感同身受似的，紙箱里的奶貓們齊齊“喵”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