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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城市發展的理論熱點

2.1.1 理查德·弗羅里達的“創意城市”

簡·雅各布斯較早提出創意城市的思想(Jacobs,1969,1984),主要針對創新型小規模手工藝術制作產業,其借鑒了Sabel對第三意大利產業發展的思考,這是一種集聚性專業化創新的經濟形態,并在該時期得到了廣泛的探討。隨著西方經濟社會的轉型,后福特主義生產方式開始興起,至90年代創意城市概念逐步流行,格拉斯哥一度被稱為“歐洲文化之都”,并推動了文化創意城市相關政策報告的產生,成為西方發達國家很多城市關注的焦點。但是,創意的概念更多局限于文化藝術活動,創新則與制造業經濟特別是高技術密集型產業緊密相連,當時相關學者更加強調正在崛起的后福特主義或彈性生產的理論分析框架,并對城市文化經濟開展了深入探討,如21世紀以理查德·弗羅里達和艾倫·斯科特為代表的經濟地理學者。基于21世紀全球經濟社會轉型的背景,知識性經濟開始占據新時期城市的主導地位,并推動了城市社區的復興或新興城市的崛起,生活環境日趨審美化且具有消費性和娛樂性,促使相關學者認為正是這些優越的消費環境氛圍驅動著城市經濟增長。

弗羅里達早期開展過外資企業投資活動及風險資本與高技術產業組織方面的相關研究,后來發現人力資本是推動城市與區域發展的關鍵要素,由此將創意階層(creative class)概念應用于城市增長理論,認為那些能夠提供高水平社區環境氛圍(amenities)的城市將可以吸引更多的創意階層入駐,進而推動城市經濟的發展(Florida,2002)。同時,弗羅里達基于創意階層概念提出了“3T”理論,即“人才(talent)、技術(technology)、寬容(tolerance)”,這些成為支撐新時期創意城市的基本要素。他在回顧近十多年的創意階層與經濟發展研究中指出,由于受馬科斯和熊彼特的技術、產業與經濟演化學說,以及雅各布斯的地方、聚集與城市思想的啟發,自己從企業或產業方面的研究開始轉向創意產生的地方本身分析,而創意的概念建構不同于簡單的知識、技術或創新,它廣泛存在于不同類型、不同社會地位或不同職業的人群之中,并可以通過教育、工作、交流等方式得到提升。雅各布斯指出,企業能夠提高效率,創新產生于地方(Jacobs,1984)。盧卡斯則提出人力資本的外部性概念(Lucas,1988),即由于創意階層人群聚集在城市而推動經濟的增長,這些正是創意階層和創意城市的理論來源(Florida,2014)。盡管創意階層理論不斷受到相關學者的批判或質疑,但其對地方社區環境營造的關注顯然具有一定的吸引力,得到了世界范圍內各城市地方政府的大力倡導。

2.1.2 愛德華·格萊澤的“消費型城市”

過去、當前或未來的城市依賴于人口密度,那些生存下來且繁榮興盛的城市,都具有顯著的集聚效應或密度效應,這也是城市具有吸引力的關鍵因素。然而,當前大部分學者均將城市作為具有生產功能的集聚經濟形態,忽略了城市擁有的消費功能,或將之作為負面的集聚效應。事實上,企業或個體在城市中獲取的利潤或收入越多,同時也需要支付更高的地租和通勤成本,但究竟是何種原因促使城市仍然在吸引人口聚集?針對當前信息技術經濟的興起和制造業的外遷,愛德華·格萊澤認為,在未來城市發展過程中,隨著居民或家庭日益富裕,生活質量將逐步成為特定區域具有吸引力的關鍵因素,人們將會把收入花費在生活更愉悅的地方,而就業地點的約束力將會越來越弱。例如,美國人口向陽光帶城市的遷移,是由于他們寧可承受較低的收入,也要享受宜人的氣候以及較低價格的住房;遷居紐約則與此相反,以相對不高的實際可支配收入換取大都市豐富的設施環境和高價格的住房(Glaeser,2001,2005)。

良好的城市生活氛圍或設施環境主要包括四個方面,一是消費型服務或產品的多樣性與豐裕度,諸如特色餐館、咖啡館、劇院、畫廊、博物館等消費設施,對受教育水平較高且相對富裕的工作者吸引力較大。二是審美化的物質環境和溫度適中的地點,如建筑風格與城市氣候。三是良好的公共設施,高質量的學校和低犯罪率對高等教育就業者具有較強吸引力。四是可達性或移動速度,能夠保證在較短的時間內上下班通勤或享受到消費型設施服務。同時,格萊澤提出“三個均衡”機制理論來解釋城市發展進程,即收入、人口和專業化可以通過自動調節機制推動城市經濟增長(Glaeser,2007)。其中,人口多寡由開發商或建造者均衡機制來決定,人口數量、住房供給和土地開發相互制約。工資收入和就業崗位由企業均衡機制決定,其生產水平受技術因素影響,收入水平受到就業、人口增長乃至建造者機制的制約。個人或家庭對城市生活環境的選擇偏好相對靈活,但受制于地方平均工資水平、人口壓力及便利設施容量的影響。上述三個循環過程的交互作用構成了城市發展的結構性機制,并在不同區位或類型的城市中表現出來,由此可以解釋美國東北部城市與“陽光帶”城市的變遷過程。

2.1.3 艾倫·斯科特和邁克爾·斯托潑的“新經濟城市”

艾倫·斯科特對資本主義在19世紀、20世紀和21世紀的發展特征進行了階段劃分,當前已經進入“新經濟”(new economy)發展時期,當代經濟中增長和創新的前沿是由諸如高技術產業、新工藝制造、商業、金融服務和文化產業等部門組成,它們共同組成了“新經濟”。由此,斯科特提出了“智力—文化”(cognitive-cultural)經濟概念,對當前資本主義城市化與城市增長進行了剖析,他認為學習、創意、創新是新時期經濟形態的典型特征,正是這些集聚性專業化的經濟形態,逐步吸引了多元性勞動力階層的聚集,這也是“創意場”(creative field)理論的核心特征(Scott, 1999)。“創意場”理論是20世紀斯科特針對創新型經濟發展提出的基本概念,用于整合當時的各種創新產業空間理論,以分析當代資本主義“新經濟”中創造活動的空間基礎。他認為,創意場概念可用于描述任何塑造或影響人類聰明才智和創造力的社會關系系統,它構成了各種創新相伴發生的場所,表征由一系列產業活動和社會現象所組成的地理差異化的相互作用網絡,這些相互作用網絡產生了多樣的創業和創新結果。若將創意場理論反映在城市發展過程中,創意場就是城市社區增長的重要組織單位,其核心要素表現為各種技術密集、生產服務、文化創意的產業集群,即共享(sharing)、匹配(matching)和學習(learning)的集聚經濟,這些成為城市經濟增長的動力基礎。同時,圍繞這些集群的勞動力市場是各種創意的重要來源,而大都市區域有利于維持個體創意的產生,并可以保證社會文化空間及地方環境氛圍的再生產(Scott,2014)。

邁克爾·斯托潑認為有四種要素在推動城市發展,即專業化(specialisation)、人力資本(human capital)、事件(accidents)和制度(institutions)(Storper,2010, 2013)。其中,專業化與集聚經濟密切相關,后者有利于降低交易成本,實現勞動力市場共享和本地技術溢出,地理集聚與地方專業化有利于產生創新型活動,從而獲取更高的利潤,并能夠促進進一步的技術創新。偶然性事件對城市發展也比較重要,一旦有利于創新活動的事件在特定地方發生,就會產生循環累積因果效應,進而促使技術創新、企業家精神萌生以及集聚經濟的形成。人力資本或技術對城市發展至關重要,特定類型的專業化集聚經濟將會吸引相應的人力資本聚集,而非相反的由人才招徠進而形成聚集經濟,這樣能夠形成具有特定產業功能的城市。在制度影響因素方面,除了正式的政策性體制對城市的市場、投資、創新等產生作用之外,以私人機構或個體所構成的行動者網絡也會塑造城市經濟形態,如城市商業或社會精英網絡,以及非精英組織團體,這些要素有利于激發企業家精神,進而調動起知識、資本及人力資本的循環流動,促進城市創新活動的產生,并能夠影響政策性制度或行動計劃的制定,成為連接地方社區與城市政府的溝通橋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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