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藏本《紅樓夢》早期脂本說

引言

《紅樓夢》正文中明確寫道：“曹雪芹于悼紅軒中披閱十載，增刪五次。”清人裕瑞在《棗窗閑筆》中指出：“《紅樓夢》諸家所藏抄本八十回書……率大同小異者……抄家各于其所改前后第幾次者，分得不同，故今所藏諸稿未能畫一耳。”

系統分析現存脂抄本后可知，傳世甲戌本、己卯本、庚辰本是頗為忠實地反映作者相應創作階段的本子。盡管這三個本子也有抄誤、脫漏一類差錯（其中傳世庚辰本第七十一至八十回這類差錯還相當多），但這和后人的有意修改，性質根本不同。甲戌本、己卯本、庚辰本《石頭記》的存在，已經證明，曹雪芹《紅樓夢》不同創作階段的稿本轉抄后流傳于世，是確鑿的事實。只需仔細對比閱讀正文，就可以確認：己卯本和庚辰本是在甲戌本基礎上加以修改的。

與之不同，后人收藏的其他脂抄本，往往既難逃過抄錄者采用作者不同創作階段的脂本加以拼接的命運，當程甲本、程乙本行世后，對《紅樓夢》脂抄本做了大量刪改的程刻本，又成了后期的一些抄錄者修改僥幸存世舊抄本的重要文本來源。此外，抄錄者對個別地方主觀臆斷加以改動也形成存世本子的文字差異。所以，如果現在能通過較全面分析后判定，某個重要脂抄本未被后人以不同階段脂本拼接和自行修改，其底本不屬于甲戌本、己卯本、庚辰本，而屬于曹雪芹早期創作階段的本子，那實在是很僥幸的事。

要證明現存的某個脂抄本的底本屬于早期脂本，須具備下列特征：

（1）該抄本存在大量重要異文。

（2）這些異文與程刻本系統的刪改文字無關（程刻本特有段落、字句，可用程刻本比對甲戌本、己卯本、庚辰本及其他重要脂抄本來判定）。

（3）可以判定，數量很大的這些異文也不屬于抄寫者改動原文或抄誤所致。

（4）該抄本的這些異文，與甲戌本、己卯本、庚辰本及其他重要本子的對應文字，顯明地存在遞進、優化關系。

（5）異文數量及差異程度，足以判定相應抄本的底本屬于曹雪芹早期創作階段的稿本。

以這些標準衡量，可以判定現存的鄭藏本第二十三回、二十四回的底本屬于早期脂本。下面列出鄭藏本與庚辰本的各處重要差異文字，并作簡要對比分析。現存己卯本、甲戌本均缺這兩回，所以只一并列出庚辰本與鄭藏本對應的段落或文句。作文字差異對比時，本文列出包含差異文字的文義較完整的某個段落或某個文句，而不是僅列出差異文字。這是因為，局限于差異文字，而不是從含義較完整的段落或文句著眼，往往難以看清這些文字差異的性質。鄭藏本的引文與庚辰本、其他脂抄本及程刻本對應段落中不同的文字，加□表示。這是鄭藏本異文的一種類型。鄭藏本異文的另一種重要類型，是鄭藏本沒有，庚辰本和其他脂抄本及程刻本都具有或大都具有的文字。列出的庚辰本引文中的這類文字畫直線表示。鄭藏本與其他已知的重要脂抄本及程刻本的相應段落均作對比，但為避免過于繁瑣，不另行列出其他重要本子的對應文字。庚辰本之外的其他本子核對后，發現與鄭藏本該處異文相同的另作說明。凡未另外指明別的重要本子該處文字與鄭藏本相同的，就表示該處異文為鄭藏本所獨有。視情況對鄭藏本與庚辰本等本子重要的文字差異原因略作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