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經濟十字路口的投資者窘境
- 陳恩摯
- 1907字
- 2020-02-20 20:52:29
全面放開二孩是一次市場化改革
全面放開二孩可以被理解為又一個“計劃”,也可以認為是終結“計劃生育”的過渡政策,我更傾向于后者。為此,我更愿意認為,全面放開二孩同時也是放松管制,是管理模式和方式的轉變,是一次市場化改革。
“全面實施一對夫婦可生育兩個孩子政策,積極開展應對人口老齡化行動”,這一重大決定被宣布。顯而易見,這是一個有劃時代意義的動作,它意味著已實施35年的獨生子女政策終結。
網上有很多文章從人口危機、消費紅利及投資機會等角度來分析這一新政。其實,全面放開二孩背后的市場經濟邏輯也很值得思考和探討。
眾所周知,獨生子女政策的初衷和邏輯應該是:資源有限,為生存和發展,政府要對人口數量進行控制。但是,這里面有一個問題:人口和生育是否需要政府去“計劃”,去操心?事實上,在市場經濟條件下,一個家庭會根據自己的家庭情況進行決策,自主調節和控制生育。“大家算一算,今天養一個孩子的成本是多少?驚人的數字吧。看到孩子是用百元大鈔堆高的,讓你多生恐怕你也不會多生了。”知名經濟學家謝作詩教授在一篇文章《市場經濟不需要計劃生育》里分析說。
那么,如何解釋中國歷史上的幾次生育高峰呢?我認為,一方面是當時缺乏科學的避孕手段;另一方面,與華人“多子多福”的傳統觀念有關。此外,也與特殊時期的一些政策和背景有關。“回想傳統計劃經濟時代,你生孩子大家養。那時候,吃的是大鍋飯;上學、就醫基本上不要錢。那種情況下,人們一定要多生的。”謝作詩教授的分析一針見血。
根據上述邏輯,除了計劃生育政策,這些年,家庭自身的生育意愿在人口控制方面也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因為前者只是控制了體制內人群的生育意愿,其涉及工作或升遷。而對于非體制內人群,如果想要生二胎,罰款等手段作用相對有限。
所以,我們看到,單獨二孩放開后,生育增長情況低于預期。而同樣在華人世界里,不管是香港,還是新加坡,民眾眼下的生育意愿并不高。這當中,就延伸出了一個經典的經濟學議題:選擇“計劃”還是選擇“市場”?前者的思維是,很多事情需要政府去計劃、去分配和控制;但“市場經濟”的思維更傾向于,個體是理性的經濟人,會自己調節,并形成動態均衡。
很多事情的邏輯是一樣的。近段時間來,隨著改革的推進,“計劃”和“市場”兩種思維及相應的配置手段一直在做激烈的斗爭。比如互聯網專車,說到這個新事物,不少官員馬上有顧慮,若任其發展,滿大街都是專車,會造成堵塞交通;比如說股票發行注冊制,不少人會擔心那么多企業上市,股票沒人買;比如說降低新三板投資門檻,有人會擔心,讓普通老百姓入場萬一虧錢如何是好?
事實上,問題沒有那么復雜。某種意義上講,互聯網減少了信息不對稱,其實專車就是能及時“避孕”的工具。有了這個工具,運力問題市場自己會調節,如果車子跑在街上一天到晚沒有顧客,專車企業們會自動減少車輛,甚至選擇關門;至于注冊制,如果股票上市賣不出好價格,就不會有那么多企業爭先恐后上市賣股票,屆時,只有相對有前景的企業才獲得資金的青睞,從而使資金優化配置;另外,在新三板老虧錢的人自己會選擇逐漸退出那個市場,交給會投資會選股的人打理。
至于監管的作用,其本質一般不是直接去配置資源,而是確保交易的公正、公平,同時確保監管本身的低成本。現在回想起來,先不談人口數量被控制的必要性,這種人口管理方式本身的弊端確實是存在的。一是“計劃”人口需要大量的計生工作人員,這就意味著每年巨額的財政支出,增加企業的負擔。二是社會撫養費缺乏統一標準,地方計生干部有很大的決定權,這自然出現尋租空間。我隨機問了幾個超生的親友,都坦言在交超生撫養費時“找過關系”。三是導致選擇性生育,造成男女比例失調。據說,國內男女數量相差3000萬,其后遺癥終將顯現。四是導致不公。是不是獨生子女,不是個人自己所能決定的。為何有不同的生育權?
慶幸的是,和其他形式的“計劃”不同,這項政策不存在名額和指標限制,否則還可能導致人與人之間對抗意識被不斷強化,引發過多的沒有價值的爭奪和內耗。
所以,作為配置手段,“市場”會更受歡迎。值得一提的是,2014年3月,我發過一篇專欄文章《全面放開二孩有利于中國經濟》。我印象中,在我的專欄文章中,這篇文章的點贊數量是最多的。我想,或許不一定是因為人們太想生,而是因為人們不喜歡被“計劃”,希望有選擇權。
目前,中國的市場化、法制化改革已經走到一個關鍵的時刻。全面放開二孩可以被理解為又一個“計劃”,也可以認為是終結“計劃生育”的過渡政策,我更傾向于后者。為此,如果認為全面二孩是人口危機,是刺激需求和拉動經濟需要而做出的選擇,我認為可能太狹隘。我更愿意認為,這同時也是放松管制,是管理模式和方式的轉變,是一次市場化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