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染好笑地看了眼正趴在自己肩上酣睡的少女,無奈地搖了搖頭:“還跟個孩子似的,果然啊,病還沒好全啊...”
這句話,話語很輕柔很平淡淡,尤其是最后那六個字,縹緲地就像是跨過了跨過了時空般得距離一般,恍若隔世。
繁染垂在椅子上的手輕輕一動,將繁柒樓入懷中,隨即站起身來,向里屋走了進去。
直到她們的的背影離去之后,有些侍女才回過神來,眼中盡是驚艷之色。
洛府有些剛來不久的侍女,以前只對繁染這個名字略有耳聞,如今看到魅然無暇,絕艷傾城的本人,都有些移不開眼睛。
有人感慨地說道:“繁世子長得真是一等一好看,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了!”
一位侍女依舊癡迷地看著透過窗照出來的身影,目光癡迷“世子剛才對小姐真的好溫柔啊!
有一位在洛家待了好幾年的侍女聽到她們的話面色染了一抹復雜情緒,她的腦海之中似乎又浮現出幾年前的一幕,但她隨即將腦海中的一切壓下去,帶著幾絲可怖懼意地開口,“溫柔?那是你沒有見過他發怒的時候!那是你們誰都承擔不起的可怕后果!我勸你們不要對世子有什么癡心妄想!”
幾位侍女看著那位女子明顯畏懼的表情,緩緩開口,“可是,世子看上去似乎很溫柔很好親近啊?”
“好親近?很溫柔?!”那位女子將這三個字放在嘴中喃喃地重復了一遍,然后似笑非笑地看著幾人。
那位女子正準備繼續說話,這時,一位年約五六十的老者一臉嚴肅走了過來,呵斥道:“都圍在一起干什么?還不快去干活”聲音里面帶著威嚴。
“管家。”幾人包括那個女子神色都瞬間變得恭敬。
陸管家原是洛府的大管家,也是一直跟隨在洛老爺子身邊的人,后來洛老爺子去世之后,便被派來協助管理洛府,她在府中的地位和話語權都是極高。
“下次再犯定不輕饒!”說完一句她便轉身離開。
那些女傭都不敢再說些什么,散開各自做各自的事情。
里屋。
繁染打發了所有的侍女,只留下了她與洛柒兩人。
“這臉倒是越發圓潤了,不像以前,這么瘦。”繁染倚靠在床前,修長白皙的指尖拂過熟睡女孩的臉龐,輕輕捏了幾下,眼波流轉之間,神色之中似乎多了了幾分寵溺,“洛小柒,女傭都被我打發走了,別裝了。”
“有這么假么?”原先正在恬睡的女孩幾乎在下一秒便直起身體,剪水般得的杏眼之中滿是疑惑:“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你的演技太差了,只有傻子才會被你騙過去。”繁染拿起擺在身旁的茶杯,抿了口花茶,才漫不經心的緩緩開口。
洛柒如同被雷劈了幾百次一般,身體直僵僵的,嘴角不斷地抽搐著。
“還有……”將手中上好的青玉茶盞慢條斯理地放下,然后將目光移到了繁柒身上,靜靜地看著對方,頗有些意味深長。
“還有什么?”洛柒被這樣的目光看得心里發怵,急忙開口。
終于,那泣血一般的紅唇微張,緩緩出聲,“在我說你圓潤了不少的時候。”
洛柒抽搐的嘴唇更厲害了,敢情她就是靠這個看出來的。果然,她還是與當年一模一樣,一樣的...嘴賤!
想到這兒,洛柒不禁面色一黑,但隨即,笑容便重新浮現在了臉上,眼尾處還帶上了如同小狐貍一般的狡黠,“你在這兒等一下,我給你買了生辰禮物。”
“呃...”看著已經消失在里屋中的身影,繁染微微皺眉,神色之中多了幾分無奈。還里屋,恐怕又是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吧...
不久,一陣清脆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時不時還伴上如同銀鈴般的笑聲,隨之,一抹素色身影推門而入。
“看,兔子!”洛柒興奮地抱著一透明籠子,推門而入獻寶似的將它放在木制茶幾上。
繁染微微抬頭,魅然無暇的雙眸中染上了幾分錯愕:“你送我只兔子?”
“對呀。”欣賞了一番表情變化圖后,繁柒才意猶未盡地緩緩開口。
繁染淡淡地撇了眼,將洛柒幸災樂禍的神情盡收眼底,眼眸不易察覺得溢出幾分笑意,這丫頭從小到大不知送了多少禮物給她,小到一塊石頭,大到一把瑤琴,卻偏偏沒有一只活物,如今這樣,怕是另有一番心思吧。
想到這里,繁染神色之中多了幾分玩味。她白皙纖長骨節分明的手輕輕一動,打開籠子,將兔子抱出來放在腿間,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著它的棕色毛皮。
“你說,這兔子是烤了好,還是燉了好?”
這問題就如同一深水炸彈一般,在洛柒的心中激起層層波浪,她欲哭無淚看了眼還在繁染手間享受著撫摸的垂耳兔。
只好清了清嗓子,準備開始長篇大論,勸她放棄將這只兔子放在晚餐餐桌上時,卻被一道讓人驚艷的聲線打斷了,“連你三歲那年送我的兩塊破石頭,四歲那年送我的彈珠我都能忍,這區區一只兔子可比它們好多了。”
繁染低低地笑了笑,妖異的眉眼溫軟了幾分,“好了,快去休息吧,好好補個覺,明天一大早就要起來了,我先走了。”
“對了,我不得不說這算是我整整十八年里收到過最正常的禮物了。”
聽完繁染前面半句話很是感動的繁柒,在繁染整句話說出來之后感動啊,開心啊之類的情緒也都消散地一干二凈,沒好氣地瞪了繁染一眼,聲音都提高了幾分,“繁染!”
夕陽的余暉散做光斑,灑落在身上,留下一片陰影,一雙眼眸之中,三分漠然,三分憂郁,還夾雜著許多不清楚的復雜情緒,她眼角處的淚痣,顏色看上去都似乎鮮紅了幾分,猶如濃郁顏色在這之間流轉往返。
洛柒緩緩的走向床榻,她看著少年魅然瀲滟之姿,在打開房門的那一剎那,最終還是開了口,“繁染。”
繁染似笑非笑的看著洛柒,“怎么了?”
“你是個女得實在是太可惜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