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學課下課后，前桌的高亮轉過來對黎陽大加贊賞。黎陽不敢驕傲，表現的很謙虛，只是淡淡的微笑著。可最后一句話讓黎陽收起了微笑。

“黎陽，你們農村人是不是學習都很努力啊，數學老師也經常夸臭腳大王，哈哈哈。”說完就轉過頭從自己的桌洞里拿出餅干津津有味的吃起來了。

黎陽才知道，高亮的所謂夸贊不過是為后面的話做鋪墊。她失落的低下頭。同桌看出了黎陽的不開心，借著請教黎陽數學題的名義，主動跟她說話，不讓她再胡思亂想。

黎陽問他臭腳大王是誰，李小康手指向了另一個墻角的男同學。那個男同學正低著頭寫東西，很認真的樣子。可是他的頭發油油的，也明顯的該剪了。藍白相間的校服也半黑不黑了。李小康說因為他的腳很臭，所以大家都叫他臭腳大王。老師也把他安排在靠窗戶的地方，這樣可以散散他的腳臭味。黎陽又問同桌這個臭腳大王也是農村的嗎，李小康點點頭。

語文課上寫課堂作業的時候黎陽跟李小康說這個本子真好用，就是有點貴。李小康說他家還有很多可以便宜賣給黎陽，一塊錢一本就行。黎陽說太便宜怕他吃虧，他說是他媽在批發市場批發的所以便宜，黎陽追問批發市場在哪里，李小康唐賽道，就從他那里買就行，不用自己去批發市場，那個地方很遠，自己也不清楚，每次都是他媽媽去。黎陽開心的說

“那明天你幫我帶一個，我給你錢。批發才一塊錢商店竟然賣五塊也太黑心了。”

“商店兩塊錢一本啊。”李小康說。

可是黎陽記得上次高亮幫自己買的時候，給了他五塊錢，他說多退少補，可中午只給了一個本子，黎陽怕不夠特意問高亮錢夠了嗎，高亮說夠了。沒有補沒有退，黎陽就以為那個本子是正好的五塊錢。李小康又追問她哪個商店賣五塊，黎陽便告訴他上次高亮幫她買本子的事。李小康停下手下的筆，抬起頭憤憤的說，

“是他喝奶茶那次吧，我就說他怎么舍得買奶茶，本子兩塊，一杯奶茶三塊，你的五塊剛夠。真不要臉。下課我給你要。”

黎陽說不用了，都是同學，語文老師走過來讓安靜寫作業，不準說話，語氣溫柔如常。黎陽抬頭微笑著點頭不再說話了。一下課，李小康就拍了高亮的肩膀，不等高亮說話，便開口道

“私吞女生的錢，你還是個男生嗎？把黎陽上次買本子多出的三塊錢還給她，看看你的肥肉，還敢用別人的錢繼續增肥。”

“你跟她什么關系啊，黎陽是你媳婦啊，你替她要錢。”高亮瞇著小眼睛無賴的說道。

李小康氣的站起來，在高亮的頭上重重拍了一巴掌。黎陽看到先是頭頂的頭發被李小康的大手壓倒一片，然后整個腦袋都向下矮了一截，堆滿肉的脖子上瞬間多出很多褶皺，像彈簧一樣向下壓去。仿佛這一刻黎陽可以看到高亮眼前的點點星星，可以聽到高亮耳朵里嗡嗡的響聲。可見這一巴掌確實不輕。他并沒有立即轉過頭來，愣了一下，才轉過頭來，可能是懵了。

他轉過頭想吵，可是李小康就那么站著，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他一時不敢說話，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就轉過頭去了。黎陽本以為會大打出手或者至少也是吵得不可開交，可事情就這樣結束了。她在放心之余也很疑惑。同時也很感謝同桌的仗義執言拔刀相助。

后來黎陽才知道，高亮曾經跟李小康打架然后被打得不輕，所以后來一直怕他。李小康告訴黎陽高亮就是一個欺軟怕硬的軟柿子，只要你好欺負他會一直欺負你，可是如果你敢欺負他，他甚至連反抗也不敢。

第二天李小康如約給黎陽帶了新的本子。黎陽給他錢，他笑著接過錢，然后揣在褲兜里。

放學后語文老師叫住了黎陽，問她可不可以周末來幫一年級的學生出板報，黎陽欣然同意。跟她同去的還有同班同學楊柳。老師說黎陽寫字好看，楊柳會畫畫，她們合作一定能辦好這次黑板報。

周末的學校沒有了往日的喧鬧，格外安靜。黎陽按照老師說的時間來到學校，沒想到老師和楊柳已經在校門口等著了。跟著老師來到一年級的教室后，老師交代了主要內容和注意事項就去辦公室忙了。教室里就只剩黎陽和楊柳了。

楊柳長的很好看，皮膚白皙，眼睛靈動的仿佛里面有浩瀚星河，所有的頭發都向后梳過去，高高的發髻挽在頭頂，尤其是纖細的腰身好似真的如楊柳一般可以隨風起舞。重要的是楊柳說起話跟語文老師一樣溫柔。

跟楊柳一起干活是一點都不累的，她把一切都安排的妥妥當當的，而且處處為黎陽著想。兩個人在一起也不尷尬，好像是認識很久了，可以聊的東西很多。

板報很快就辦好了，楊柳去找老師，黎陽把踩過的桌子凳子都擦干凈。老師來了之后很滿意，黎陽收拾完東西后，老師遞給她們每人一瓶水，瓶蓋都打開了，接過手就可以喝了。黎陽她們喝著水，老師說著著感謝的話，這場面不像是師生，倒像是朋友。

回家的時候，黎陽和楊柳一起去自行車棚，推了自行車后，兩人本準備在校門口道別，沒想到竟然是同一條路。第一個拐彎處沒能分開，是同路，第二個拐彎處還是一起走。走到家門口的過道兩人才真的要分開。原來兩家只隔一條馬路，黎陽家住在馬路右邊的巷子里，而楊柳家住在左邊的巷子里。兩人都很覺驚訝，同一條路上下學，之前卻從沒有遇到過。

“可能是你騎自行車太快啦，所以每次都在我前面。今天為了趕上你，可把我累壞了。“楊柳邊笑邊說。

黎陽說很抱歉，楊柳笑著說就當是鍛煉身體了。然后兩人真正道別，各自回家去了。小巷子里走著，黎陽想楊柳家的房子是不是也是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