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弦月回到宗門安排的臨時住所，一間簡陋卻整潔的竹舍。月光透過窗欞，在青石地面上投下斑駁的影子。她迫不及待地喚出系統界面，淡藍色的光幕在眼前展開。

【玩家：京弦月】

【任務：加入太虛劍宗（未完成）】

【氣運值：-100（天煞孤星級別）】

【桃花運：0（注孤生級別）】

她點開商城，界面卻只顯示一些凡人用品：粗布麻衣、尋常草藥、鐵制匕首……最貴重的不過是一把精鋼短劍，標價五十積分。

“看來得先完成任務才能解鎖修真物品。”京弦月喃喃自語，目光掃過角落的木桶，突然意識到自己還沒洗澡了。

打水的路上，她這才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現在的身體，瘦小的手掌幾乎握不住木桶的提手，纖細的手臂在提起半桶水時就開始發抖。

借著井水倒影，她看見一張陌生又熟悉的臉：十二歲的少女，面色蠟黃，顴骨突出。沐浴后，京弦月坐在銅鏡前，用粗布擦拭著濕漉漉的黑發。鏡中的少女纖瘦弱小，她試著笑了笑，鏡中人立刻鮮活起來。

“這不就是12歲的我嗎，這也太瘦了吧。”她自言自語道，隨手拿起桌上擺放的《六界通識》翻閱起來。

“天地初開，化為六界。”書頁上的墨字在燭光下微微閃爍，“天界至高，乃神佛居所，執掌萬界法則；鬼界至幽，主六道輪回。此二界之間，又有四界并立……”

京弦月的手指輕輕撫過書頁上的地圖。四片大陸被浩瀚海洋隔開，分別標注著修真界、凡人界、妖界和魔界。

其中修真界與凡人界之間沒有明確界限，修士與凡人混居，既有凡人求仙問道，也有修士游戲紅塵。

燭火搖曳，書頁上的文字漸漸模糊。京弦月的眼皮越來越沉，最終伏在案上沉沉睡去。

“咚咚咚！”急促的敲門聲將她驚醒。

“新弟子速速集合！靈根測試即將開始！”門外傳來執事弟子洪亮的聲音。

京弦月一個激靈坐直身體，發現窗外已是天光微亮。她匆忙整理衣衫，推開門就撞進一雙含笑的眼眸。

“姐姐睡得好嗎？”拂雪芥倚在門邊，晨光為他精致的輪廓鍍上一層金邊，恍若畫中人。他手中把玩著一枝新摘的桃花，花瓣上還沾著晨露。

京弦月下意識后退半步：“你...在這里等了多久？”

“不久。”少年將桃花別在她鬢邊，動作十分自然，“正好看見山間的桃花開了，想著配姐姐正好。”

京弦月耳根微熱，正要取下那枝花，卻被拂雪芥握住手腕：“別動，這樣好看。”他的指尖冰涼，卻讓她腕間一陣發燙。

兩人隨著人流來到太虛劍宗的試煉廣場。廣場中央矗立著一塊兩人高的測靈石，通體晶瑩剔透，在朝陽下泛著七彩光暈。昨日在飛舟上見過的那位清秀修士弓瑞，正站在測靈石旁，一襲青衣襯得他越發溫潤如玉。

“諸位道友請靜。”弓瑞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在下弓瑞，太虛劍宗內門弟子，今日負責為諸位測試靈根。”

他袖袍一揮，測靈石頓時光芒大盛：“靈根乃修真之基，分五行與變異兩類。五行靈根為金、木、水、火、土，變異靈根有風、雷、冰、光、暗。單靈根修行最快，五靈根最慢，但……”

京弦月聽著這熟悉的設定，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拂雪芥見狀輕笑，變戲法似的從袖中掏出一塊桂花糕：“姐姐餓了？”

“你從哪弄來的？”京弦月驚訝地接過，香甜的氣息讓她肚子咕咕作響。

“廚房的師姐們都很和善。”拂雪芥眨眨眼，“我告訴她們，有位漂亮的妹妹餓得站不穩了。”

京弦月差點被糕點噎住。

果然漂亮的人都會騙人。

弓瑞的講解仍在繼續：“……靈根并非決定一切。修真之路，首重心性。我太虛劍宗開派祖師便是五靈根，卻憑一柄青云劍問鼎仙途！”

這番話引起一陣驚嘆。京弦月卻注意到，拂雪芥嘴角勾起一抹幾不可見的冷笑。

“現在開始測試。”弓瑞指向測靈石，“請依次上前，將手置于石上，靜心感受。”

測試進行得很快。大多數孩子都是三靈根或四靈根，偶爾出現一個雙靈根便引起一陣騷動。有個胖乎乎的男孩測出水火雙靈根，喜得當場蹦了起來。

“下一位，京弦月。”

聽到自己的名字，京弦月深吸一口氣走上前。她能感覺到拂雪芥的目光一直追隨著自己，如影隨形。

當她的手掌貼上冰涼的測靈石時，一股暖流突然從丹田涌出，順著經脈流向掌心。測靈石先是微微震動，繼而迸發出耀眼的青光！

“這是……”弓瑞瞪大眼睛。

只見測靈石內部漸漸浮現出一派生機盎然的景象：嫩芽破土，百花綻放，藤蔓纏繞著參天古木，一派春意盎然之景。

“木系天靈根！”弓瑞激動地宣布。

廣場上一片嘩然。這等天賦放在任何宗門都是重點培養的對象。

京弦月收回手，周圍的幻象立刻消散。她早就通過系統知道自己的天賦，此刻并不驚訝。

“下一位，拂雪芥。”

少年從容上前，當他蒼白的手掌貼上測靈石時，異變陡生！

測靈石沒有發出任何光芒，反而開始吸收周圍的光線。以石頭為中心，一片黑暗如墨汁般擴散開來，轉眼間籠罩了半個廣場。

“暗靈根！”弓瑞的聲音有些發緊，“而且是……極為純粹的暗靈根。”

廣場上一片死寂。暗靈根在修真界極為罕見，又因與魔界功法契合，常被視為不祥之兆。幾個年長的弟子已經手按劍柄，警惕地盯著拂雪芥。

少年卻渾不在意，收回手后那片黑暗立刻消散。他步履輕快地回到京弦月身邊，仿佛剛才的異象與他無關：“姐姐，我測完了。”

“你……”她剛想開口，卻被一陣騷動打斷。

“魔界奸細！”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喊，“暗靈根都是魔修的苗子！”

“肅靜！”弓瑞厲聲喝道，“太虛劍宗海納百川，不問出身，只問心性。靈根屬性并不能決定一個人的正邪！”

話雖如此，京弦月發現弓瑞看向拂雪芥的眼神也多了幾分審視。她下意識地靠近少年一步，低聲道：“別怕。”

拂雪芥怔了怔，又恢復了那副人畜無害的模樣：“姐姐在擔心我？”他湊近她耳邊，溫熱的氣息拂過耳垂，“放心，我可不是什么魔界奸細。”

京弦月沒有再說什么。

“諸位通過靈根測試者，請隨我去登天梯。”弓瑞的聲音解救了她，“登天梯考驗心性與毅力，表現優異者可直接入內門。”

人群開始移動，京弦月快步跟上，卻感覺袖口被人輕輕拉住。

“姐姐。”拂雪芥的聲音忽然變得無比認真，“若有一日，你發現我并非你所見的樣子……”

京弦月轉頭，正對上少年的眼睛。那里面不再是玩世不恭的笑意，而是一種她讀不懂的復雜情緒。

“你會怎么做？”他輕聲問。

京弦月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