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羅陽插翅飛了不成？……接著聽到江三妹呻吟著不停地喊“汪老五、汪老五”……周英神秘地失蹤了……熊小華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6月16日，省公安廳刑偵處副處長王慶昌趕到內江。在市公安局刑警支隊四樓會議室舉行案情匯報分析會。

市公安局、市中區公安分局負責人以及刑偵部門的案偵人員參加了會議。通過“5·6”“5·8”案以來掌握的情況看，確定羅陽、王建賓等人在成都。成都警方通過偵查，也證實內江的槍擊案是成都的殺手毛毛等人干的。毛毛即羅陽在成都的化名。他到了成都后，在鄭海的手下充當殺手，為鄭海干了幾件很漂亮的活，因此在成都黑道上名聲很響。王慶昌傳達了省公安廳李樹村副廳長的指示：在成都成立緝捕羅陽、王建賓的專案組，由省廳、成都市公安局、內江市公安局及市中區分局聯合組成。

6月17日，熊小華等遷至成都安扎下來。

6月18日晚上，在省公安廳舉行了由李樹村副廳長主持的會議，進行專案分析和布署。參加會議的有省廳刑偵處、技偵處，成都市公安局刑偵處、技偵處，內江市中區公安分局刑警隊的主要案偵人員。會上，熊小華通報了“5·6”“5·8”案的偵破情況及掌握的重大嫌疑人。與會者發表了各自的看法和見解，共同認為：羅陽自“1·26”槍擊案之后便到了成都，成為成都方面的殺手，內江的“5·8”槍擊案是他回去干的這一點確鑿無疑。成都的帶有黑社會性質的犯罪團伙與內江的帶有黑社會性質的犯罪團伙互相滲透、勾結緊密看來由來已久。最后，李樹村副廳長作出決定：由省廳刑偵處、技偵處，成都市局刑偵處、技偵處全力以赴協助破案，并抽出專門人員參與專案組。由此，加上內江方面的偵破人員，專案組已增至20多人。李副廳長要求專案組加大案偵的力度和進度，無論白天黑夜都要堅守崗位，一有令下，全體出動。會議結束后，專案組即投入了緊張的偵查工作，開始實施具體措施：

收集皇都夜總會及其老板鄭海的情況；

在羅陽可能出現的地方布控；

通報成都附近周圍區、縣，進行嚴密的清查和摸排。

省公安廳動用所有相應關系為專案服務。

“5·8”案已成為全省掛牌的頭號案件，公安部、省委、省政府都非常關注，有關領導作出指示：此案非破不可！專案組要有信心，不破不收兵！

從密上北海到移師成都，熊小華這位作風硬朗、智勇兼備、說話做事有一股舍我其誰的沖勁、敢打敢拚敢死的漢子變得沉默了。他并沒有在沉默中消沉，而是在沉默中思索著。當他意識到面臨的對手不僅僅只是帶有黑社會性質的犯罪團伙時，他的心情變得沉重而復雜。對劉詩萬這樣的對手他并不感到可怕，最多也就是魚死網破。但來自內部的、讓你無法捉摸的暗流，卻隨時都有可能吞沒你。在這種前后受敵的境況下，他不得不強迫自己收斂起鋒芒，每時每刻都保持著頭腦的冷靜，審時度勢，悄無聲息地尋找戰機，以求一舉取勝。

剛到成都時，他就秘密地約見了周英，讓他在不暴露自己的情況下，盡快摸清羅陽、王建賓的下落。

這天，周英撥通了熊小華的手機，向他提供了一個訊息：王建賓有可能在溫江一帶，但確切住處不詳。

熊小華親自帶人去了溫江，經過兩天的查訪，并無王建賓的蹤影。

回來之后，成都市公安局的專案組成員就面色凝重地告訴熊小華：“你大概還在去溫江的路上，我們就接到了通報，說那里的人已經知道你要去那里了！”

這個情況讓熊小華感到吃驚，他頓時有了一種心神疲憊的厭倦感。

還在內江時，為了保密，他精減偵破組成員，開會從不預先宣布行動方案，抓人全是突然拉人出去，但無論怎么防備，仍然走漏消息。

如今身在成都，又是出師不利，不僅有人盯住了他的一舉一動，而且毫無顧忌地幾乎是惡作劇地向他宣告：你的行動我們全曉得！在專案組工作中，由于案情復雜，參加的人多，發現很多線索專案組掌握之后，已被控制對方知道了，包括專案組核心人物的一舉一動。專案組的每一次行動，甚至偵查方案都被對方當作笑談一樣擺出來，泄密的人無從查起，泄密的渠道更無法堵塞。這使熊小華感到沮喪，由此可見帶有黑社會性質的犯罪團伙的能量和無所不在的勢力已經嚴重到何種程度！

連日來，皇都夜總會這個神鬼混雜的地方也突然安靜了，不再有形跡可疑的人進出，偵控多日，毫無所獲。

就在案偵工作陷入重重困難之時，周英又摸到了一個重要情況：汪衛東已來到成都，和羅陽、王建賓、龍輝在一起。據說在熊小華去溫江之后，他們已轉到邛嵊、大邑一帶藏匿活動，而且有邛崍帶有黑社會性質的。犯罪團伙幫助他們。熊小華這次沒跟任何人打招呼，悄悄帶領內江的兩名刑警，直奔邛崍和大邑。他按照周英提供的線索，根據羅陽等人的長相特征，進行了秘密偵查。在邛崍、大邑公安機關的支持下，還真的查到了汪衛東的蹤跡。當熊小華和他的隊員在當地公安民警的帶領下，趕到一個山區小鎮時，房東卻告訴他們，汪衛東前一天才退房走了。熊小華懊悔不迭，接著詢問房東，是否還知道其他情況。房東告訴他：姓汪的在這里住了大約只有十來天，常和他來往的幾個小伙子，一個姓羅，他聽他們都喊他羅四；一個姓王，都喊他王六；還有一個姓余，叫他小余；另外幾個就是邛崍縣城里來的人了。這房子就是他們給租下的。

熊小華聽了這些，心中頓感振奮。毫無疑問，這幾個人是羅陽、王建賓和外號小余的龍輝！他又問房東是否知道他們到什么地方去了。房東說他在他們打麻將時聽他們講先到大邑住一段再回成都。其他情況就不知道了。

熊小華火速帶領刑警隊員趕到大邑縣。大邑縣公安局立即動用全部警力對大邑縣境內的村村寨寨進行了徹底的清查。幾天過去了，但未尋到羅陽等人的蹤跡。大邑縣公安局從大邑黑道上探知一個消息：羅陽等人確實來過大邑，但還未住下，就被成都方面急電召回去了。

熊小華心中暗驚，揣測極有可能成都帶有黑社會性質的犯罪團伙又得知了他的動向，否則羅陽等人不會匆匆逃走。如此嚴謹的保密措施仍無濟于事，這使熊小華惱火透頂。熊小華返回成都后，向主持專案組工作的成都市公安局副局長李健、省廳刑偵處副處長王慶昌作了匯報。李健副局長拍案大怒，命令成都市市區的8個分局，如錦江、青羊、成華、金牛等各抽調兩名側重熟悉成都帶有黑社會性質的犯罪團伙的偵查干部摸排鄭海等黑道名人的情況，弄清羅陽等人的落腳處或逃向，密查內部泄密人員。

案偵工作終于有了起色，各種線索紛至沓來。

6月27日上午，專案組獲取一個重要線索：羅陽在廣州至成都的火車上，可能要在內江下車。此情報相當可靠，是省公安廳刑偵處直接掌握的線索。

距火車到內江站的時間不多了，情勢緊急，專案組立刻采取行動。

熊小華飛車趕回內江，會同魏常平進行布署，將火車站監控起來。

市公安局、市中區分局立即集合40多名刑警，配備微型沖鋒槍，由魏常平、熊小華帶領直奔火車站。

鐵路方面也派出幾十人，包括保衛人員和工人等，里里外外將內江站所有進出口全部堵死。

市中區刑警隊認識羅陽的民警站在車站月臺的最里層，睜大了雙眼。

終于，火車來了，轟鳴著駛進站內。列車停穩后，乘務員打開車門，放下踏板，走下車廂，站在車門一側。偵查員們迅速靠了上去，密切審視著每一個下車的乘客，像過篩子一般地一個個過濾著。

然而下車的人中卻沒有羅陽。

熊小華與魏常平對這一結果感到意外，難道羅陽發現了可疑之處或是認出了站臺上的民警沒有下車？他們不敢遲疑，立即打電話向省公安廳和專案組領導進行報告。

李樹村副廳長當機立斷，親自給成都鐵路公安局打電話，要求他們調集精兵強將，協助配合專案組行動。

省公安廳刑偵處大案科科長劉長樸具體組織了這次行動，他和刑偵處偵查員王東峰、成都市公安局刑偵處一大隊大隊長朱杰迅速趕到成都火車站，成都鐵路公安局刑警大隊的民警、防暴大隊的民警100多人全體出動，荷槍實彈，把成都站包圍得水泄不通，控制了各個通道和制高點，只等羅陽下車了。

結果，火車到站，乘客散盡，仍不見羅陽蹤影。

又是虛驚一場！

難道羅陽插翅飛了不成？公安廳刑偵處再次核實情報的準確性，并無絲毫差錯，是帶有黑社會性質的犯罪團伙的頭目親口所講。

按講，這樣的情報應該是確切無疑的，事情又變得復雜了。

7月17日，成都市公安局又獲取一個情報，羅陽已潛回內江。這回沒說消息確切，也是情報人員從帶有黑社會性質的犯罪團伙內部探聽到的。

熊小華不愿放過每一個機會，立刻通知了魏常平。魏常平馬上組織警力，搜尋、布控、守候，最終又是空忙了一場。在此之前，魏常平根據摸查到的線索，派人到廣州循蹤覓跡，追捕陳樹明，但不久前還在廣州火車站倒賣火車客票的陳，卻突然銷聲匿跡了。結果追捕人員失望而歸。

據可靠消息，在“5·6”爆炸案中扔炸彈、在“5·8”槍擊案后威脅孫濤的朋友劉成不要亂講的張樹云逃到了汕頭，繼而又逃到了云南。魏常平派出刑警頻頻出擊，在酷熱的天氣里，日夜奔波，結果也被他得知風聲而逃脫。

一連串的挫折使熊小華意識到同帶有黑社會性質的犯罪團伙的較量已呈膠著狀態。他們依靠內線掌握我們的動向，我們也依靠內線查尋到罪犯的蹤跡。最近的跡象似乎在表明：他們采取了制造假象，把水攪渾的手段，試圖控制主動權。這是他們慣用的伎倆，北海之行他已領教過了。現在時間和精力都不允許去甄別分辨線索的可靠程度和情報的真實與否。你彈你的曲，我唱我的歌。當務之急是盡快查到羅陽等人的藏匿處，只要能抓住他們當中的一個，尤其是羅陽，就能掌握住主動權，尋求到戰勝對手的突破口。

8月15日，魏常平突然從內江給熊小華打來電話，說在內江發現了汪衛東的蹤跡，問他能否回去一趟。熊小華向王慶昌作了匯報，王慶昌同意他回去，說不定會有收獲。

熊小華回到內江后，魏常平向他簡要介紹了發現汪衛東的經過：汪衛東的老婆江三妹在汪衛東逃走后，便住到了娘家，由于精神空虛，染上了毒癮。前天晚上，向她提供白粉的小混混按照約定去給她送貨，在她住的窗戶下聽到里邊傳出男女打情罵俏交歡做愛的聲音。他感到好奇，就沒有走開，接著聽到江三妹呻吟著不停地喊“汪老五、汪老五”，他一聽那男的是魔頭汪衛東回來了，頓時嚇得魂飛魄散，撒腿就跑了。魏常平接著說道：“我們是今天上午才得知這個情況的，已經到江三妹家去查過了，她不在家，家里人說她出去了，晚上回來。我想即使抓不住汪衛東，也許能從他老婆那里摸到些情況，對你在成都的工作有幫助，所以就給你打了電話。”熊小華說：“估計汪衛東不會在那里呆時間長，這家伙比較魯莽，風聲這么緊還敢回內江，他的主子肯定會訓斥他，讓他趕快躲走。但愿能從江三妹那里摸到一些關于他的線索。”晚上9點，熊小華和魏常乎一道趕到江三妹家。江三妹穿著半裸的無領衫，一副慵懶的樣子。由于吸毒，嘴唇泛青，面容灰白。對魏常平、熊小華的到來顯出很詫異的樣子，但一看就知是裝的。

熊小華很隨意地問道：“江三妹，汪老五呢，怎么才聚了一個晚上就走了！”

江三妹眨了眨無神的大眼睛，緊張地嘴唇發抖，顫著聲音說：“汪衛東跑了幾個月了，從來也沒回來過，不信你們可以搜！”

“是嗎？”魏常平接上了話：“那前天晚上跟你在一塊纏綿的男人是誰？”

江三妹更緊張了，頭低著，眼睛看著地下，有氣無力地說：“他真沒回來，我前天晚上跟朋友在一塊打麻將牌，根本沒和哪個男人在一塊。”

熊小華把臉板了起來，語氣也重了許多：“江三妹，你少在我們面前繞圈子，我們已把汪衛東回來的情況全部了解掌握了，如果你袒護他，知情不講，就犯了包庇罪，我們說抓你馬上就能抓你！”熊小華很清楚，對付她這樣的人，無須旁敲側擊搞什么迂回戰術，只要狠敲她兩下子，她就會乖乖地講出實話。

果然，江三妹嚇壞了，淚水一下子就涌了出來，喉嚨里打著咕嚕說道：“他回來了不錯，但只跟我在一塊睡了一個多小時就走了。”

“他有沒有說他到什么地方去？”熊小華緊緊追問。

“他說他藏在成都附近的一個什么江邊，以前是躲在邛崍。”

“是不是溫江？”

“那我就不知道了，沒聽清楚。”

“他有沒有說跟誰在一塊？”

“羅四，王六，還有一個姓龍的。”

熊小華和魏常平交換了一下會意的眼神。熊小華接著問道：“那他應該告訴你怎么找他。”

江三妹抹了一把淚，吞吞吐吐說道：“他說不用去找他，只要有機會他會回來看我，還說生活上如果有什么解決不了的困難，就去找找……”說到這里，她猛地打住了。

“找誰？”熊小華聲音里含著嚴厲。

“去找萬哥……”江三妹壓低了聲音，就像蚊子哼。

詢問江三妹，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收獲，這說明汪衛東不僅回到過內江，而且很有可能曾面見劉詩萬。這條狡猾的狐貍尾巴又露出來了。另外也證實了他始終跟羅陽他們在一起，并極有可能仍躲在溫江一帶。

熊小華和魏常平這天晚上又是通宵未眠。他們研究分析了目前所掌握的情況，認為應該在追捕羅陽等人的同時，對劉詩萬采取措施，設法截取他同成都帶有黑社會性質的犯罪團伙頭目和羅陽等人聯系的情況，對抓住羅陽等人起到巨大作用。但劉詩萬在內江社會影響力很大，同市里尤其是市中區某些要人關系非同一般，又掛著政協委員的牌子，所以必須慎之又慎，要請示市公安局和省公安廳同意之后才能進行。此外還有就是能否盡量地掌握他的犯罪證據，只要有了證據，就無須請示任何部門和領導機關，直接對他進行監控。

兩人商討后決定：魏常平集中力量，搜集劉詩萬的犯罪證據，密切監視他的行動，熊小華在依靠成都市公安局的前提下，充分發揮周英的作用，盡快查清羅陽等人的藏匿處，將其捉拿歸案。在這里需要交待的是，周英的身份只有熊小華、魏常平、程崇貴局長三人知道。

8月18日上午9點半，剛剛趕到成都的熊小華，腰間的傳呼機驟然鳴響，他一看留言，連忙打開手機，但不湊巧的是手機沒電了。他立刻跳下車奔到街上，找了一處公用電話。

周英正等著與他通話。

“熊隊長，我已經找到羅陽了，他答應今天就和我約會！”周英說話時激動地直打噎。

熊小華的心幾乎要蹦出胸膛，他竭力地壓抑住，沉著地說道：“別慌，你慢慢講，講清楚！”

“我后來打聽到羅陽仍是和龍輝在一塊，”周英仍是激動得聲音發抖，“羅陽從邛崍回成都之后，幾個人一直住在一起，我知道這個消息后，偷偷回了一趟內江，在一個建筑工地找到羅陽俊的老婆，詐她說，羅陽俊要出來了，公安盯上他了，你快告訴我龍輝的傳呼號碼，我好找龍輝幫他。沒想到這個婆娘果然有龍輝的傳呼號，而且就給了我。我馬上回成都找龍輝，竟也找到了，龍輝好不容易才讓我和羅陽取得了聯系。找到羅陽后，我給你打了幾次傳呼，你也沒回，我估計你可能不在成都。我找過羅陽幾次了，今天他才答應與我見面。”

熊小華說：“快說你們約會的地點。”

“中午12點整，人民公園大門口。”周英說完掛斷了電話。熊小華輕輕放下話筒，察覺自己的襯衣已被汗濕透。

接完電話后，他壓住了沖動，那就是馬上布置警力把人民公園里里外外控制起來，像包圍內江和成都火車站一樣。這次行動非常重要，必須在行動前把準備工作做得無懈可擊，滴水不漏，盡量周密，盡量穩妥，盡量不出現任何差池。他經過一番思考后，決定不驚動任何人，把握住這來之不易的機會，親自和羅陽這個所謂的“內江第一殺手”面對面地較量一番，力爭把他生擒活捉。

11點整，他檢查妥了隨身攜帶的兩支手槍，然后帶上兩個刑警隊員，對他們說道：“走，上街耍，今天中午我請你們改善伙食！”

他們從西御街慢慢逛過去，差一刻12點時，已遠遠望見人民公園的大門了。熊小華在商店的櫥窗前站住了，瀏覽運動衫、皮涼鞋等商品。

8月的成都，熱浪滾滾，白花花的陽光將青灰色的水泥路面烤曬得燙人，行人像逃跑一樣匆匆而行，因而人民公園門口空空蕩蕩。熊小華覺得視覺極好，雖然看樣子他是在瀏覽商品，其實他鷹隼一般銳利的目光一時一刻也沒離開人民公園大門。

12點差5分，熊小華開始向公園大門靠近。他停在一棵樹蔭下給自己和隊友買汽水喝，但是一瓶汽水喝完了，視野里還是沒有出現他要見的人。

他站的地方不可能被人發現，熊小華開始覺得有些煩躁，羅陽不出現，他并不感到奇怪，也許這家伙臨時又改變了主意或是有了其他變故，但周英不應該直到現在還不露影子。12點一刻，熊小華開始失望，心里比這8月的陽光還要發燒發燙。他祈盼著周英能夠出現，他為他的安全擔心，即使抓不住羅陽，他也不能讓這個年輕聰明的小伙子出現意外。熊小華望眼欲穿地緊盯著人民公園的大門，渴望著他能突然出現在他面前，然而他失望了。

12點半，一股熱乎乎的東西直沖他的鼻梁和眼眶。他平時可不是一個愛動感情的人。他知道今天再也見不到他要見的人了，他感到太陽穴在“突突”急跳，明晃晃的陽光在他眼前變幻成無數條金色的小蛇，扭曲著，蠕動著，繼而上竄下跳，朝他撲來，拚命地要鉆進他的每一個汗毛孔里，頓時，他感到天旋地轉，搖搖欲倒。

“熊隊長，你怎么了，是不是中暑了？”兩個刑警隊員扶住他問。

熊小華定了定神，推開兩位手下的攙扶，指著一家門對公園的小飯店說：“走，咱們去吃飯吧。今天慢慢吃，我得好好休息一下。”

他們在小飯店里呆了整整一下午，既沒見到周英的蹤影，也沒接到他的傳呼。

熊小華回到住地以后，發瘋般地打周英的傳呼，并加上代號，但仍然是音訊杳無。

周英神秘地失蹤了，而且就在短短的兩個半小時以內。熊小華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