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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別把小朋友帶壞了

  • 逍遙小狀元
  • 饒小墨
  • 2268字
  • 2019-04-15 09:24:39

蕭石落筆。

一撇。

一捺。

人字難寫。

果然是真的。

蕭石苦笑了笑。

其實他閱讀過關于寫毛筆的書,如《漢溪書法通義》,《書法技藝》許多要訣,都存在于腦海之中,包括握管法、單鉤法、雙鉤法、握管法、撮管法、捻管法、撥鐙四字法等等,而執(zhí)筆的姿勢更是有擫(ye)、押、鉤、格、抵五種手法。

但是知道是一回事,怎么落到實處是另外一回事,所謂眼高手低,大抵如是。

蕭石又蘸筆寫了幾個‘人’字,雖然有形,但是豪無筆鋒和筆骨,墨水澀滯,筆畫稚嫩無骨。

而且蕭石還發(fā)現(xiàn),寫了幾個字之后,他的手抖得厲害,這種抖,在起筆未落之時尤為明顯。

對于這種現(xiàn)象,蕭石也并不感到陌生,前一世有一種‘耍鳥’手會抖的說法,其抖動如帕金森綜合癥患者,其實鳥是無辜的,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缺乏自信,心理障礙和過度緊張,身心不自然導致的。

蕭石曾在圖書館見過老館長,他也有這樣的毛病,雖然他沉浸書法幾十年,依舊是提筆手抖,落筆才停,可他每次蘸墨,都要在硯臺多勻筆幾次,以免墨水抖落在紙上。

蕭石立志科舉,又有前車之鑒,自然不能落下這樣的毛病。

他并不急于落筆寫字,因為習慣一旦養(yǎng)成,就再也難更改了,而且,他如今已是十八歲,學習和修正的能力,是萬萬不如同堂的其他稚子的,這也是為什么學習一定要趁早的緣故,因為人的思維,會隨著年齡的增長而固化,比如練筆,一個六歲的孩童,是練筆的黃金期,只需兩到三年,就能有所小成,再持之以恒,就能做到字跡工整,而到他這樣年齡,身體的協(xié)調(diào)性變成了一種習慣性,想要練筆,是極為困難的。

好在,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蕭石將筆懸停在空白的紙上,調(diào)整呼吸以及握筆的手勢,以指尖,手腕,肘,臂膀為一體,像后世站軍姿那樣,先做到靜而不抖。

最難做的事,往往是那些看似最為簡單而枯燥的事。

寒風透窗,舍內(nèi)孩童或走筆極快,或漫不經(jīng)心,也有人以墨為樂,在別人的臉上畫上一只小烏龜或是在眉上點一點黑砂。

蕭石靜而不動,手抖的越發(fā)的厲害,蕭石不以為意,這是一個‘壓縮彈簧’的過程,一開始總會抖的厲害,想要等到靜止,需要的是耐心和水磨工夫,也非一朝一夕的事。

蕭石的動作,落在孩童的眼力,自是另外一種說法,先生不在,三百字對他們而言,也能完成,故而紛紛圍觀蕭石。

“快看……他才寫了十二個字!”

“真的,真的,他的手在抖,下不去筆。”

“不會暈過去吧?聽我哥說,他讀書就暈的,怎么寫字也要暈過去的樣子。”

蕭石揮了揮另外一只手,“去去去,一邊兒玩去,小心一會先生打你們小屁屁。”

一流著鼻涕,凍得臉蛋紅彤彤的少年撓頭,憨厚的道:“先生要打也是打你,要不我?guī)湍銓懀阒形绶治乙恍┏缘模犝f你爹是大地主,每頓都有肉吃,面餅堆了幾個屋子,都快要裝不下了,分我一個,我爹娘為了讓我讀書,辛苦得很,我的餅加了麩子,吞都吞不下去。”

蕭石聞言,保持著當前的動作,看向說話的小家伙,約莫十四歲左右,穿著一件漿洗得發(fā)白的寬松大衣,大衣里面襯著棉襖子,可見他的家庭并不寬裕,但他的父母應該也很疼他,只是條件有限,如今又送來讀書,想來父母也是心思澄明,望子成龍的。

“我家的餅的確有好幾個屋子,不過沒有皇帝家的多,皇帝家的面餅,堆起山那么高,種地的鋤頭,都是用金子打造的,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啊?”蕭石正好和別人聊天,放松一下僵直的手臂。

“蕭少爺不認識我?我也是杏花村的啊?我爹給你們家喂馬,我娘租你家的地種,我是朱小榮啊。”

蕭石撓了撓頭,家里的下人其實并不多,但是奈何這具身體實在沒有留下什么記憶,養(yǎng)馬的有姓朱的?他怎么不知道,更何況,是下人家的孩子了,同時,他也有些奇怪,家里的下人,沒有賣身給蕭家?居然送得起娃讀書?

“原來是幫我家干活的啊?行,你幫我寫字,我請你吃餅,純面的那種。”說著,蕭石將書桌一角擺著的一張宣紙遞過去,看了看朱小榮面前那一張泛黃沁墨的黃紙,又隨手甩了一沓過去,“拿去,拿去,莫要讓先生看見了。”

“明白,明白,不過,我要不了這么多紙。”

少年一臉羨慕的看著手上的宣紙,偏偏還是個實誠人。

“先放你那,說不定改天還得請你幫忙,你也可以拿著寫,把字練好的,好幫我代筆。”

蕭石說完,朱小榮癟了癟嘴,好奇的看著蕭石,真的是傻子嗎?還是……

而其他的孩童,則是對蕭石一陣鄙夷,一穿著少爺服的稚子嘲笑道:“朱小榮,你真傻,你爹幫他干活,你娘種他家的地,給他家交租,你還得幫他寫字,你們家三個都是奇葩,軟骨頭!”

朱小榮倒底還是未經(jīng)世事的小少年,懵懂的年紀,被提及父母,他心中最為軟肋的地方,頓時小臉一紅,低下頭,緊緊的把宣紙捏著,眼淚的眶里打轉,卻不掉下來:“我爹不是軟骨頭,我爹是為了我讀書才幫別人養(yǎng)馬的,我娘種地,每年都交租,你們憑什么說我爹娘!”

“就是,該打,吃我家米,種我家地怎么了?又不是你家,勞動最光榮!”蕭石抬起手,想要嚇唬對方一下,畢竟對方也是個小屁孩,話雖扎人,卻未必是有心的,誰知那娃卻是嗚哇一下哭出來:“先生,有人打我……有人打我!”

蕭石:“……”

你咋不去好萊塢呢?

真是生錯了年代啊。

誰家的兒子啊?居然比我還囂張混賬?

我還沒出手,你就倒下了,我找誰說理去?

“肅靜!”

朱方儒握著戒尺,從那邊舍堂快步走來,一進門,那孩子哭得更傷心了,指著蕭石和朱小榮:“他們兩個欺負我。”

“我……我沒有。”朱小榮站起來,臉上掛著委屈,“先生,我沒有……蕭少爺……也沒有打他的。”

而蕭石則是沉默,他十八歲和一個小屁孩爭理?里外都是輸啊。

“怎么回事?”朱方儒看一眼蕭石,眼中的失望怎么也藏不住,轉看向朱小榮,“你平日里也是個本分的,看在本家的面上,我連你束脩都沒收,怎的剛來個不懂事的,你也學著混賬起來了?”

蕭石心想:指桑罵槐呢,我哪里混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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