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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陰謀(一)

  • 倉藍
  • 鯨與南風
  • 5135字
  • 2019-04-27 18:30:00

“我還不知道,原來師兄們都在一起啊,我還以為找不到你們了。以前常聽人說紅葉六子,卻不知是你們,否則早點來尋你們也好跟你你們吃香喝辣啊。”

師兄們被人們并稱為“紅葉六子”,是因為從前無妄山上有很大一片紅葉林,這個名號很大,甚至超過了奔雷堂。葉哀哀曾經也聽說過這個名號,但從未想過是她六個師兄。六個長身玉立的少年,除了她的師兄們,這世上哪里還能找得出這許多來?葉哀哀深覺自己很蠢。

“以后就跟著師兄們,不要走了。”四師兄林昔坐在葉哀哀的身側,伸手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頭發說道。

“師兄想要我走,我還不走呢。”葉哀哀往四師兄身上靠了靠,頗為撒嬌地說道,他們幾個師兄妹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大家都沒有父母,雖沒血緣,卻比親人還親。

“小師妹,三師兄說你們這一路走過來很驚險,是真的嗎?”六師兄石桐比葉哀哀大不了一歲平日里最是膽小怕事,已經下山一年多了,容貌依舊沒有什么變化,還是那個娃娃臉,眼睛黑亮黑亮的,睫毛翹起,皮膚吹彈可破,像是個瓷娃娃一般,讓人見了都忍不住捏兩爪。或許六師兄就是這么個樣子,一輩子都不會變了吧,葉哀哀想。

葉哀哀看著那個粉嘟嘟、軟糯糯的臉就十分想逗一下,“那是自然,我還遇到過白狼呢?”

“白狼?”六師兄的反應很符合葉哀哀的心意。

“對啊,那個白狼牙齒有這么長,毛有那么深,它的爪子啊,又尖又利,輕輕一碰就能將你開膛破肚了。“葉哀哀一邊說著,一邊加手勢比劃,配合上她猙獰的表情,十分具有說服里。

“可。。。可咱們在山上那么多年,也未看見過白狼啊。“六師兄咽了口唾液,強自鎮定地自我安慰,但是眼中的驚恐卻將他的膽懼暴露無疑。

“那是因為咱們人多,但是只要你一個人的時候,它就會悄悄走到你的身后,帶著腥臭的味道,鼻息吹過你的脖子,只你要是轉過身,就會。。。就會。。。嗷。“葉哀哀張開血盆大口,兩只手做成爪子樣,向六師兄抓去。

“啊。“六師兄嚇得猛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驚叫一聲,躲在大師兄的身后,將屋內的眾人都逗得哈哈大笑。

“好了,小師妹別嚇六師弟了,你明知道他膽小,才剛見面就沒個正形的。“大師兄雖然也有些忍不住笑意,卻還是及時制止了葉哀哀。

“哀哀,師傅,師傅他。。。“正當大家歡快時,五師兄忽然想到三師兄曾經的來信,說師傅已經。。。他也知道現在這個時候說這些不合時宜,但還是忍不住想問。

“師傅他是在我自己下了山走的,他不愿意讓我看見他離開時的樣子。“葉哀哀知道三師兄想問什么,師傅雖一向嚴厲,卻是最好的師傅。他不求回報地收養了這七個無依無靠的孩子,將一身功夫傾囊相授,他不懂做飯,挖著野菜,做些旁人難以下咽的食物,就這些食物將這七個孩子一點一點拉扯大。

“我下山的時候,師傅就一把火燒了劍廬,他,他。。。“葉哀哀說道后面哽咽了起來,剛到渝州城時,她每夜想到師傅都要流淚。

“他是不想你在他身邊,讓他舍不得。“二師兄將頭埋下,不想將悲傷的情緒暴露在眾人面前。

六師兄沒有說話,一雙黑亮的眼睛撲閃著淚光,亮晶晶的,卻不曾落下。

“師傅這么做就是不想讓你們傷心,你們這是在干什么呢?師傅最后一個心愿也不能滿足嗎?“大師兄大聲說道,”今天是團聚的日子,都要高高興興的,這算是怎么一回事。“大師兄雖然溫和,卻極有威信,大家平時幾乎不把當師兄而是當長輩看,此刻他這般說道,都不得已,收起了難過的神情。

“大師兄。“葉哀哀撇撇嘴,把話都憋在了肚子里。紅葉六子的名號響徹江湖,算都出息了吧,若是師傅能看到這一天,不知道多高興,葉哀哀想。

“出什么事了嗎?怎么大家都悶悶不樂的?“一個女子忽然從側門走了進來,手中一個托盤,放了七杯茶,一面送到每個人的手中一面說道”都喝點茶吧,驅驅寒。“

這是一個很有韻味的女子,半挽著頭發,只穿了簡單的粗衣,但縱使這樣也掩蓋不了她身上成熟女性的光彩和知性。

葉哀哀眼光一直追隨這這個女子“這位姑娘是誰啊?“她問。

她的話音剛落,女子還未有什么反映,四師兄的臉先紅了起來。

“這是你四師兄的未婚妻,你該叫嫂子。“大師兄說道。

“嫂子好。“葉哀哀脆生生地叫道,沒想到師兄們下山,動作最快的竟是這面皮最薄的四師兄。

女子也不扭捏,大方地笑道“還沒過門呢,現在叫了到時候可沒有紅包拿。“

四師兄聽了他這話更是恨不能找個地縫鉆進去一般,大家見了都覺得頗為有趣。

晚上,四嫂子紅漣給大家做了一桌酒菜替葉哀哀和三師兄接風洗塵。紅漣嫂子原本是漁夫家的子女,很小便在海上漂泊,聽聞是那年遭了海難被四師兄救下,兩人因此結緣。

漣四嫂子自幼苦日子過慣了,性格很是爽朗大方,加上燒得一手好菜,很快就和葉哀哀相熟起來。

大家商量起四師兄和她的婚事,漣四嫂子安然地聽著,時不時還能插上幾句話,四師兄反倒低著頭羞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咱們師兄妹七人總算是聚齊了,待四師弟成了婚就不要四處漂泊,就好好過日子吧,咱們幾個還得出去闖蕩闖蕩。”大師兄一向是長者風范,吃飯時計劃著大家的將來。

“我只怕林郎舍不得你們。”漣四嫂子一只眼睛看著坐在身旁的四師兄,一邊答著大師兄的話。

“我。。。我雖舍不得,但既然你跟了我,也。。。也不能讓你受委屈。”四師兄艱難地說著話,臉紅成了煮熟的螃蟹,倒像是漣四嫂子打劫了他回家做夫人的。

“是啊,你們既成了婚安安心心過日子便好,四師弟雖然是個說不出什么話的人,但他不會虧待你的,往后大家常回來看看你們便是。”二師兄也說道。

“對對對,往后要是這小子敢欺負你,你只管告訴我們,看我們不抽了他的皮。”三師兄跟著插科打諢,大家都笑了出來,唯有四師兄低頭扒飯。

“悶葫蘆一樣倒不出一句話來,也不知走了什么大運,找到這樣好的媳婦兒。”二師兄長嘆天道不公。

一餐飯吃得很愉快,時辰已晚,漣四嫂子很自然地站起身來替大家收拾碗筷。

“我來吧。”四師兄一把搶過她手中的東西。

“你一個男人家哪里會做這些?還是我來吧。”漣四嫂子是從小勞作慣了的,做飯洗碗一向得心應手,這群男人被她照料得很好。

“你今天做了這么一大桌菜,歇歇吧。”四師兄說道。

葉哀哀看到想要去幫幫忙,卻被三師兄拉住,示意她不要添亂。

“這些活兒哪里算辛苦了?”漣四嫂子笑笑。

“我。。。你以后跟了我,我會好好待你的。”四師兄說完這句話,抱著幾個碗便往后院跑去。

漣四嫂子回過頭來與大家對視,皆哈哈大笑了起來。

這座宅子的后院很寬闊,七八間廂房兩面并排,大師兄自然是住主屋的,葉哀哀的房間安置在六師兄的旁邊,正對著練武場。

是夜,葉哀哀吃飽喝足,躺在柔軟的大床上,這床是漣四嫂子之前特地給她鋪的,還帶著淡淡的臘梅花香。這是最踏實的一個晚上了,幾個師兄弟下山后雖然都變化不少,但卻還是與從前一樣親昵,大家還是像一家人一樣。

忽然一個黑色的人影從葉哀哀窗邊匆匆閃過,葉哀哀坐起身來,見六師兄忙著往茅房的方向跑去,忽然一個惡意從心底升起。

葉哀哀一聲壞笑,赤足下地,她只穿了薄薄的中衣,給自己罩了一件斗篷,將那個曾經掛在木青城馬脖子上的白狼頭,藏在斗篷下。貓著腰偷偷地將門推開,躡手躡腳地走了出去。

此時六師兄已經從茅廁里出來了,葉哀哀蹲在一根樹干后面“嗚。。。”她仰天,一聲低低的狼嚎從她嘴中喚了出來。

六師兄忽然打了一個寒顫,身體僵住了,他僵硬地轉過身子,卻只見空曠地院子里只有雪在簌簌地灑落。

應該沒事吧,六師兄自我安慰,快些回房,回房就好了,想到此處他更加加快了腳步向前跑去。

“嗚。。。”又是一道低低的嚎叫聲,卻比方才大了幾分。

六師兄這一次徹底慌了,雙腿都在不住地打顫,“白。。。白狼?不會吧?”他控制住恐懼,緩緩轉過身去看,依舊是什么都沒有,夜黑得什么都看不見,只有雪映射著白色的光芒。

等等,好像脖子上有一股涼津津的有風灌進衣服里,一個什么東西拍了拍他的肩膀,六師兄緩緩轉過頭去,只一瞬間,瞳孔放大,眼神渙散。原本白皙的皮膚更加白得一絲血色都沒有了,整個人都呆愣了。

“啊。。。”一道尖叫聲將地上的積雪震得抖了三抖。

黑暗中一個眼睛如銅鈴,尖牙利嘴,伸著舌頭的東西在六師兄眼前。

“白。。。白狼。”六師兄摔到地上,“你。。。你不要過來啊,我。。。我不怕你。”六師兄手撐在地上,一點一點后退,已經在崩潰的邊緣。

“嗚。。。”葉哀哀一點一點向六師兄靠近,兩只手捧著白狼的面具,擋在自己臉上一晃一晃。

“是誰在這里吵鬧?”大師兄聽到外面的聲音,提著一只燈籠,走了出來。

六師兄看到大師兄,像是看到救星一般,“大師兄,白。。。白狼啊。”他連滾帶爬地跑過去,躲在大師兄身后。

相比于六師兄而言,大師兄就鎮靜很多,他定睛看這“白狼“,竟然是狼頭人身,穿著一件猩紅色的斗篷,里面的緋色中衣若影若現,兩只腳踩在雪地里,已經凍得通紅。這哪里是什么白狼啊?“哀哀,你沒得這樣嚇六師弟干什么?快些回去把鞋穿上,別再凍感冒了。”大師兄說道。

“哀哀?”六師兄聽到這話,才從驚嚇中回過些神來,從大師兄身后探出半個腦袋去看。

“不,我是白狼。”葉哀哀忽然猛地竄到六師兄面前,伸開兩個爪子便向他撲了過去。

六師兄很沒出息地被嚇了第二次,一聲尖叫又躲在大師兄身后,葉哀哀追了過去,六師兄無處可躲,只能繞著大師兄跑,兩人你追我趕,圍著大師兄轉了好幾圈。

“好了。”大師兄眼睛都被轉花了,一手拎一個,打斷了這場鬧劇“哀哀,別再嚇你六師兄了。”大師兄沉著臉訓斥。

葉哀哀這才算是聽了話。

“這大晚上的,是誰這樣不消停啊?”三師兄一手提著燈籠,一手揉著惺忪的睡眼,從屋內走了出來。

葉哀哀回過頭去看三師兄。

“啊,鬼啊。”原本還是睡夢中的三師兄忽然驚醒,手中的燈籠被他一把扔掉。

“哈哈。”惡作劇終于得到滿意的效果,葉哀哀摘下面具,看著三師兄哈哈大笑。

“哀哀啊,你這小妮子,大晚上不睡覺,在這里裝神弄鬼呢。”大師兄看清葉哀哀之后,站起身來,方才反映著實不好看,實在有損他大俠的形象。

大師兄雖然嚴厲,但看到三師兄的反映還是忍俊不禁,半含著笑說“這小丫頭是越來越調皮了,剛才還把他六師兄嚇得不輕呢。”

許多年后,葉哀哀也時常回憶這個下雪的夜晚,那是她一生中最快樂最無憂無慮得時候,她曾以為她會一輩子這樣沒心沒肺地活下去,可是當命運的手掌翻覆,人的哀樂就在那一正一反之間,若是能重來,葉哀哀絕不會去選擇那條路,可是一切哪里能重來?

宣武門外

“蕭提督早。”守門的侍衛恭敬地與蕭林打著招呼。

蕭林穿著深色蟒服,配著鑾帶,腰間配刀,單手附在身后,昂首從宣武門前走過,清晨的朝暉落下卻散不去他身上的寒氣,明明挺拔的身姿卻總是讓人感到陰寒,望而生畏。

“嗯。”蕭林頷首算是回應了,目光向前方眺望而去。“陛下此時應該下朝了吧。”蕭林看向皇城的中間,文臣武將正三五結群的從朝暉殿往外走。

他的目光總是帶著幾分尖銳,配上邪氣的臉,不由讓人心生寒意,就是這些拿刀的侍衛,被他的眼風掃過,心里也顫了顫。

“這個時間點了,應該差不多。”侍衛小心翼翼答道,生怕一不小心就惹上了這個皇城里最可怕的人物。

“蕭林,我跟你拼了。”一個人影也不知從何處闖來,一聲大吼,直沖蕭林而來,蕭林還未看清,那人已經沖到了他的身前。

“誰?”蕭林身手不弱,雖駭然,但眼疾手快,后退幾步,看準那人腹部,一腳踢了過去,不過眨眼的功夫,那人已經被踢開了一仗多遠。

那是個身材高大的男子,被蕭林踢了一腳,摔在了地上。

“都愣住干什么?抓人啊。”侍衛們還未反映過來,卻被蕭林一聲呵斥。

可那人卻不驚慌,從懷中掏出一個物什黑黝黝的,直指蕭林。

“是火器。”旁邊的侍衛都看呆了,竟然有人持火器在宣武門外殺人,實在太大膽了。

火器漆黑的槍口抵著蕭林的面門,像不見底的深淵,“嘣。”一聲槍響,打破了這清晨的寧靜,蕭林只來得及側過身子,子彈擦過蕭林的手臂,劃開他的官服,帶著血飛過。

侍衛們飛撲而上,幾人抓手,幾人奪過火器,很快,就把那人制服了,侍衛們壓住他的身體,將他的頭抬起來。

“言公子。”沒有人能想到做出如此膽大妄為之事的竟然是言首輔家的兒子言一謙。

言公子的鼎鼎大名在京城里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對于他的荒誕,所有人都習以為常。但是沒有人能想到,這位公子爺竟然會在城墻外持火器傷人。私藏火器、暗殺朝中重臣,哪一條都是要命的重罪。

事實上,這一次言公子不認為他荒誕,他以為他在做一件最正確的事情。

事情要從一個月前說起,一個月前言一謙剛剛認識了京城第一才女——沁心。此后,京城的樂館戲院便很少見到言公子的身影了,因為他擁有了自己的紅顏知己,一個真正懂自己、了解自己的女人,至少他是這么認為的。

他完全地信任了那個女人,愛上了那個女人。

可是幾天前的一個深夜,彩云齋的人找到他,說沁心出事了。言一謙很著急,因為這個時候的沁心已經是于他而言是除父母外最重要的人了。

果然,當他到了彩云齋時他看到那個慌亂的人,一下擁進他的懷里,不住顫抖。

“出什么事了?“言一謙心都化了,他撫著懷里的人問道,生怕自己的聲音再大一點,就嚇到了她。

“我害怕,我害怕。“沁心將整張臉埋在他的懷里,嗚咽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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