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悠盯著校長看了好一會兒。

想要從校長臉上探尋些什么，笑眼彎彎，眼睛里卻沒有任何溫度。

許是前世看過太多人的冷暖。

莫悠對不同的眼神總能給出最準確的定位。

莫悠收回視線，低下頭，點了點頭。

“好多了，謝謝校長。“

“哈哈~這孩子。“校長笑著坐到板凳上，“聽說你報名參加了古詩詞大賽?有信心嗎?“

“……“莫悠無聲的搖了搖頭。

不知道該說什么，也不明白校長的用意，只是單出的來探望一下他，還是來試探她。

“無妨，無妨，人生嘛，趁著年輕多參與一些活動，給自己定一些高目標總不會錯的。

雖然不會有結果，但最起碼你曾經努力過了呀，對得起自己的人生，你說，我說的對嗎?“

方振民依然帶著笑，但說出的話卻帶著濃濃地警告。

莫悠張了張口想要為自己辯解。

又覺得有些好笑，沒有任何意義。

在老師、校長眼里，她就是一個自不量力的存在，即便告訴他暈倒的真相又有什么用。

對于他們這些習慣性看結果的人來說。

結果就是她至今沒有背下過一首詩詞，出了那句“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

莫悠苦澀一笑，低著頭，安靜地看著被子上的褶皺。

方振民眉頭微微蹙起，從剛才就一直打量著莫悠。

他善于揣摩人心，可這丫頭不吵不鬧，一時間竟然他拿捏不準。

聽說她為了追顧允晨整夜的休息不好，上課精神恍惚，還暈倒在教室門口。

他坐立不安，找了方瑾茹第一時間就趕了過來，想要敲打一下這個還在追夢中的女孩兒。

青春期的女生荷爾蒙分泌，優秀的異性對他們有著致命的吸引力，做些令人意想不到的事，他可以理解。

可對象是顧允晨，那就理當別論了。

顧允晨是誰。

那是他鎮心丸，運城八中能不能揚眉吐氣全靠他了。

所以他不允許任何人打擾到顧允晨，分散注意力，哪怕跳梁小丑也不行。

方振民微瞇起雙眼，認真探究著對面的女孩兒。

眼睛似有若無地看向她懷里緊抱著的筆記本。

如果她真的把顧允晨當做人生目標，不斷地追尋他的腳步，將來說不一定也會是運城八中的一批黑馬。

方振民勾了勾唇角，笑道，“你懷里的筆記，我要是沒看錯，那上面的字應該是顧同學的吧?

跟著顧同學好好討教一些學習方法，都說天道酬勤，很多人都以為只要努力了就會有收獲，卻都忽略了它的前提是得先有道。

有了思路和目標，有效的學習方法和勤奮才能成功。

你們現在還年輕，正是努力的好時候，等你們到了我們這個年紀，再想著努力付出，那時候可比現在難的多。“

“校長，在高中畢業之前，我不會分散顧允晨的精力。“莫悠忍不住地開口。

她明白方振民的暗示。

她都活過一回，又怎么會不懂得方振民的話。

畢業后，她也嘗試過去讀夜校，去自學英語來改變自己。

每天的勞累，讓她每日倒頭就睡。

即便如此，也保證不了最基礎的睡眠。

我們總是常說，吃了苦，才會懂得奮進。

卻都忽略了它的前提。

前提是在你還有機會的時候。

曾經的她總奢望未來。

今天太累，希望明天得自己能夠怎樣。

到頭來，日子越過越將就，人生越走越狹隘。

人生都是公平的，你選擇了什么樣的人生，它就會回報給你怎樣的精彩。

莫悠淡淡的笑著。

她曾經努力的學著別人，踏著前人的路，想要改變自己。

到頭來才發現，她只是一味的追尋，追尋著別人的軌跡，卻從來沒有做過真正的自己。

她怕聽到別人說，莫家的女兒很無能，連父母都養不起。

所以，她努力，努力賺錢，想要父母過的更好。

她怕別人嘲笑莫聰，就拼命的給予，想要讓他過與她不同的人生。

自己就像一個拔了刺的刺猬一般，將身上的保護傘都給了別人，自己卻像一個異類一樣存活著。

莫悠靜靜地看著窗外，發著呆。

從方振民離開后，她就保持著這個動作。

連顧允晨色什么時候進門都沒有察覺到。

顧允晨有意放輕腳步，慢慢地調整著自己有些不平穩的氣息。

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怎么了。

聽到李瑞明說方校長過來看過她，書本上的字就像長了翅膀一般，飛出了他的課本。

原本密密麻麻地書籍，一時間變成了無字天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