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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再見

  • 春歸盡
  • 芃之羽
  • 4327字
  • 2019-07-03 08:06:54

延年堂里的一眾女眷都已早早的到了,大家都自顧的閑聊著且都是輕聲細語。忽而,便從外頭傳來高高的女童聲道:“阿奶,阿奶!”。

只見老遠一個粉嘟嘟的身影一蹦一跳的向堂上而來,帶著整個廳堂的氣氛也跟著熱鬧起來。岑夫人雖在堂上端坐著,手卻已早早的伸的老遠,平日里光滑如鏡的臉上難得的瞇出了幾道細細紋來,說道:“慢點,慢點。仔細碰著。”。

只見李昭蓉巧妙的避開了差點要碰上的桌角,像一只莽撞的小鹿般撲到了岑夫人的懷中,小臉也因著奔跑變得紅撲撲的,帶著粗粗的呼吸在岑夫人身上蹭來曾去。

岑夫人將她緊緊的摟著、揉著,恨不能揉進心里去。隨即一臉慈愛的責怪道:“一點規(guī)矩沒有,下次可不許這樣了。”。

蓉兒將紅撲撲的小臉從岑夫人身上拔出來,奶聲奶氣的說,“蓉兒最喜歡阿奶了。”隨即便伸出小手來捧起岑夫人的臉,在上面親了一下。

這倒是難得的一幕,多少與李家有些許往來的女眷平日見著的岑夫人都是一副端莊肅穆的神情,想借著機會與之言語親熱些都有些難得,甚至有些害怕,想不到今日竟能有幸瞧見這般慈孫廉孝的情形,看來這岑夫人也不完全如外界所形容的那樣難以接近之人。且不說這大爺并非岑夫人親生,這孫輩更是和岑夫人流著完全不相干血,無非就是白擔一個祖母的名頭罷了,難道這就是世人所說的隔代親,可這隔的也有點遠了些吧。各自都暗暗的想著,說不定自己的兒女抑或侄親皆有可能與李府說一說親亦未可定,各人都抱著各自的想法在心里慢慢的揣摩。

岑夫人將她又再次緊緊的摟在懷里笑著說道:“你就是個小騙子,專來騙阿奶的。”。

李昭蓉抬起頭很認真的說道:“娘親說,小孩子是不能說謊的。我沒有騙你,我真的沒有騙你。”所有人都被她的天真童言給逗樂了,一個個都變著法兒的夸張的夸起李昭蓉來。

接著李昭蓉爬到岑夫人的耳邊輕輕地對她說:“阿奶,我家來了一個小姨,一個漂亮的小姨。”。

岑夫人不解地問:“哪來的小姨?”。

李昭蓉伸手一指,說道:“阿奶,就是她。”只見大太太身后跟著一老一少,年長者徐娘半老風韻猶存,年少者清麗脫俗含苞待放。

大太太綺珍上前給岑夫人行禮,“兒媳給太太請安,太太安康!”。

緊接著萬太太上前給岑夫人請安相互問禮,因著小蓉兒的一句戲言,岑夫人倒有些好奇起來,指著萬太太身后的人兒,問道:“親家母,這位是......?”。

萬太太將紜若的手拉了過來推到岑夫人跟前說道,“紜若,快來給夫人見禮。”

紜若福了福,不急不慢地說道:“小女王紜若,給夫人請安,夫人安康。”

岑夫人上下打量了一圈,不動聲色的說道:“快起,快起。瞧瞧,多水靈的一個孩子呀!”。

萬太太笑著回道:“她是我娘家妹妹的長女,因近日在我府中小住,皆因珍兒從小和她是玩在一起長大的,這情分自然不同些。想著她們姊妹快有兩年未見過了,彼此間皆頗為掛念,便借這次一起帶了她來,好讓她們姐妹見見。順帶啊,也讓我這姨侄女見見世面,知道這高門顯貴的人家是個什么樣的規(guī)矩,以后方不被人家給笑話了去。”。

岑夫人并非自詡高門,只是一貫聽多了這些個阿諛奉承的話,早已覺得毫無趣味,便應付著說道:“親家母這是抬舉我們了,什么高門顯貴,不過也就是吃的用的比平常人家寬裕些。我們是詩書人家,不過就是仗著肚子里面那么點子文墨比別家講究了些而已。”。

綺珍也進府這一兩年來,早已對各人品性了然于胸,知道岑夫人心性高傲,不愿應付這些,也覺得自己母親上趕著巴結,心下也有些不自在。便想找個法子岔開了話去。轉眼便看到李姝桐,于是向她招手,“姝桐妹妹,這是我姨母家的妹妹,快來見見,你們年歲相仿,興趣定然相投,彼此也可做個伴。”。

隨后李姝桐便上前給萬太太請安,萬太太見她也是個精致的美人,骨子里透著大家小姐的傲然。再看看王紜若,心道,幸好自家妹妹的女兒也是生的閉月羞花,今日的穿著打扮雖不如她李府小姐的華美,倒也不失雅重。

李姝桐看王紜若,倒也覺得她投眼緣,于是便拉著王紜若的手問道:“我十四,你呢?”。

紜若回道:“十五。”。

李姝桐點點頭繼續(xù)問道:“不知姐姐平時喜歡做些什么。”。

王紜若在李府并不愿顯能,便回道:“不過是些女兒家的功夫,也說不上多少喜歡,不過是做著玩兒。”。

岑夫人聽她回答穩(wěn)重得體不喧賓奪主,便說道:“我瞧著紜若便是個心靈手巧的模樣,這些個才是女孩家該做的事情。”。

李姝桐心知是岑夫人在說自己平日里不愛做那些個閨閣活計,便不服氣的說,“我平日也做過這些,只不過,天下女工做得再好也比不過蘇州繡娘。”她言下之意便是,做了也是白做。

大太太在一旁笑著說道:“我紜妹的針線雖與那蘇州秀娘比不過,卻也是少有的精致。”。

岑夫人對著李姝桐笑著說道:“你呀,不過自己不愿下這個功夫,便拿那蘇州繡娘來比,術業(yè)有專攻,天下能有幾人比得過?”。

眾太太們聽言便都點頭稱是。接著便有文淵閣侍郎的夫人楊太太說道:“姝桐妹妹是大家閨秀,未來夫家也必是功勛貴胄,何須以女工侍夫。”。

此言一出,眾人皆面面相覷。

萬太太笑了笑便將目光轉向了奶媽懷里抱著的李昭萱。

綺珍見狀便從奶媽手中將李昭萱抱了過來,笑著說道:“今天,是我們萱兒百日,還沒有給阿奶請安呢。”說著便握著李昭萱的手給岑夫人作揖,許是做這樣的姿勢讓李昭萱不舒服了,她便開始哼哼唧唧起來,作勢欲哭。

岑夫人見狀便上前哄道:“哎呦,哎呦!小可憐樣的,阿奶抱抱。”說著便將李昭萱接了過來在手中哄了起來,很快李昭萱便不再哭鬧安安靜靜的躺在了岑夫人的手中。

所有人見此情形便都開始夸贊起岑夫人的慈心善目,岑夫人從趙媽媽手中接過一副長命鎖掛在李昭萱的脖子上,說道:“我們萱兒從今往后無災無難,長命百歲。”。

綺珍笑著從岑夫人手中抱回了李昭萱,回禮道:“謝謝太太!”。

接著萬太太便拿出一副小金鐲為李昭萱戴上,說道:“愿我們萱兒今后平安健康,百事通順。”。

綺珍看著自己母親,笑著回禮道:“謝謝母親!”。

隨后眾人便紛紛獻上自己的祝福和賀禮,綺珍均忙著一一回禮,一下子氣氛變得熱鬧非常。

李昭蓉見大人們圍著母親客套來去,覺得一點也不好玩,便跑去岑夫人身邊抓著她的衣袖撒著嬌喊道:“阿奶!”。

岑夫人低下頭笑著問道:“怎么了!”。

李昭蓉不開心的說,“一點也不好玩,沒有人理我。”。

岑夫人笑了笑說道:“那么,讓姑姑陪你去園子里玩會,可好?”。

李姝桐看了眼李昭蓉,不屑地說道:“她一個小不點,我才不陪她玩。”。

李昭蓉一個小孩子,聽了此言心下立刻就變得不開心,不過這倒并不耽誤她小腦袋瓜子的靈活,她一轉念便伸手指了指王紜若,“我想和小姨一起去園子玩。”。

岑夫人抬起頭看了眼王紜若,而紜若也剛好看到老太太正看著她,便向老太太微笑著福了福身子。

岑夫人點點頭,“去吧,讓釧兒跟著,可不許淘氣,小姨是客,你可要盡好地主之誼呀!”。

李昭蓉便開心的跑了過去牽起王紜若的手,對著萬太太說道:“外祖母,我?guī)∫倘ス涔洹!蔽吹热f太太回應,便拉著紜若往外走去。

萬太太便抬眼去看岑夫人,只見岑夫人對著她笑著點點頭,便放下心來。

一出延年堂,李昭蓉便放開了紜若的手開始奔跑起來,他們一路追追停停,好似玩游戲一般。一時,李昭蓉跑得快了,紜若和釧兒只得跟在她后頭追,很快釧兒便一把將她抓住,氣喘吁吁的說道:“蓉姑娘,可不許這樣,若是摔著了,摔疼了可怎么好。”李昭蓉小孩心性哪里會想那么多,反倒覺得釧兒多此一言,才不管她,只管自顧自的咯咯笑著、跑著,他們越是追、越是著急,她便覺得越是好玩。

紜若見李昭蓉這樣,便著急起來,立刻追了上去,喊道:“蓉兒,蓉兒,你慢點。”

李昭蓉沒跑多遠便在拐角處被迎面而來的大手給抓住了,“蓉兒,這是做什么去呀?”李盛銘沉聲問道。

李昭蓉并不怕他,只覺得又多了一個參加游戲的人,調皮的笑著說道:“玩去呀!”說完生怕被釧兒他們趕上,便要掙開李盛銘欲往前繼續(xù)跑。李盛銘見狀知道她定又調皮了,轉身便將她緊緊的抓住,不讓她繼續(xù)跑。

偏巧,紜若觸不及防,一下子便撞在了李盛銘的背上,李盛銘一個轉身,紜若便往后倒去,李盛銘下意識的便伸出手將她一把給拉住了。另一只手抓著的李昭蓉見狀便趁機掙脫,跑開了。

后頭追來的釧兒雖見著李盛銘拉了住了王姑娘,但是心里更惦記著她的小主子,于是焦急地喊道:“三爺,快幫我抓住蓉姑娘。”。

李盛銘聞言,轉身三步并作兩步便將李昭蓉給抓住了,他緊緊的抓著李昭蓉的肩膀,看起來有點來者不善的意思,他故作生氣,板起臉來問道:“你還跑不跑了?”。

這一聲大吼,李昭蓉便被他的語氣給嚇到了,她有點害怕的盯著他的眼睛,淚水便開始在眼眶聚集,漸漸的由小雨點變成了江河決堤,不一會兒便開始哇哇大哭了起來,止都止不住。

紜若趕緊上前將她一把拉過來將她緊緊的摟在懷里,溫柔的說,“好蓉兒,不哭,不哭了。”紜若越說不哭,結果她越是哭的厲害。紜若無奈的抬起頭看了眼李盛銘,眼中似有責怪之意,他一個大男人怎么能欺負小孩子呢。

李盛銘頓覺無辜,自己就這樣被誤解了。看著小蓉兒哭的肝腸寸斷的模樣,合著今天自己是遇見小鬼打架,閻王遭殃。想想不解氣,便又做出一副兇狠的樣子給小蓉兒看。這下子小蓉兒倒是哭的稀里嘩啦的沒看見,反被王紜若瞧了去。

紜若也是沒好氣的撇了撇嘴,面上卻不敢太過明顯的表現(xiàn)出來,心下覺得已經夠亂的了,怎么還跑出他來橫插一腳。她一邊哄著李昭蓉,一邊從荷包里翻出一顆桂花糖來。她將糖舉到李昭蓉的鼻子跟前,一邊做出嗅樣子一邊哄道:“哇,好香呀!蓉兒快看看,這是什么?”。

小孩子既是容易受傷的也是容易哄的,李昭蓉聞著味,慢慢的從紜若的懷中抬起頭來,睜開眼睛縫偷偷的瞧了一眼,哭聲就漸漸的止住了。她伸出鼻子聞了聞,憋著嘴巴又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紜若立刻便將糖放入她的口中,微笑著問她:“甜嗎?”。

李昭蓉這才含著眼淚笑著點點頭,“甜!”。

頓時,大家都松了一口氣,釧兒也蹲了過來,拉住李昭蓉的手,說道:“蓉姑娘,可不能這么跑了。”

她指了指李盛銘,說道:“三叔,可是會生氣的。”頓時李昭蓉便做狀又要哭了。

紜若見狀趕緊打了個岔兒安慰道:“沒事兒,沒事兒,咱們蓉兒可乖了,三叔是不會生氣的。”。

聽到釧兒如此的形容自己,李盛銘便也只好無奈的笑了笑。

李昭蓉含著眼淚委屈的點了點頭,釧兒掏出手絹為她擦干眼淚,拉起她的小手問道:“蓉姑娘,咱們去花園蕩秋千好不好?”。

李昭蓉頓時又開心起來,她點點頭,說“好!”。

王紜若起身剛欲走,便被李盛銘擋在了去路。王紜若福了福身子,微笑著問道:“三爺,有何指教?”。

“我們是否.......”這一問還未說出口,李盛銘反而有些手足無措了,他意識到自己有些逾越了。

“什么?”王紜若有些不滿的看著他奇怪的言行,有些不明所以,而心卻跳的咚咚響。

而此時,李昭蓉轉身看見小姨被三叔擋著并未跟上,便掙開了釧兒的手跑回頭來將拉她走,理直氣壯的說,“三叔,你擋著我們了。”。

李昭蓉此言一出,李盛銘只好悻悻的給她們讓道。但是李盛銘憋在心里的話,卻始終沒有問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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