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到學校,這眾人羨慕的地方!舉目四望是數不勝數的迪廳,賓館,餐館。
多少同學拿著父母的血汗在高檔餐廳把酒言歡,在廣場下為心愛的人一擲千金,在迪廳里大肆渲染著自己的惆悵與失意。
想想這種外表光鮮卻暗無天日的日子,覺得我們像極了披著華麗外衣的蛀蟲,而有時候卻又不舍得脫去。
而回校這期間我會接到小杰和呂子超的電話。大多都是說大學生墮落和學校的腐朽之類的話題。什么一無是處是書生,什么大學生不值錢,一抓一大把。當時我竟也覺得言之有理。
回學校的第七日,是馮佳寧的生日。
在遇見呂子超前,我還真是不知道怎么解釋和馮佳寧的關系。認為他或許就是大學里所謂的男朋友吧。
像是大多數情侶一樣,我被馮佳寧曖昧的追過,然后在眾人的哄抬聲中答應。
說實話,之前我也是滿懷過期待的,為對方帶過早餐,送過東西,可到后來馮佳寧的表現卻讓我涼涼。
我們沒有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急切,沒有花前月下的溫柔,甚至還因為對方電話無人接聽而感到疲憊。
或許我們都不是放在對方心尖上的人,又怎能隨意撒嬌。
盡管這樣,我還是清楚的記得馮佳寧的生日。
而那天,恰巧又是星期天。我從睜開眼睛便想給馮佳寧送上生日的祝福。可是一連幾個電話沒人接。便失了興趣,僅僅發了條祝福的短信過去。
直到下午四點,同寢室女孩才帶話給我說馮佳寧讓我參加。這女孩也恰好是馮佳寧室友的女朋友,而作為女朋友的我竟渾然不知。
有點賭氣不愿去,可對方卻打來電話說一口一個老婆叫著,還解釋說當然要先通知外人。或許是早就對這樣的敷衍疲憊了吧,我竟然沒有生氣。
我終還是去了,直到杯盤狼藉再無半點食欲,一杯杯的淡酒終于沖的我內心發涼。
馮佳寧去吧臺結賬,我尾隨其后,而其余人等相繼出了門。賬單比我們想象的要驚人了很多。他將全部的紅色面值掏出,只換來了幾張褶皺的零幣。可我卻看到了馮佳寧臉上的淡然。
接著他湊到我耳邊告訴我他室友要去k歌,讓我付錢。那輕柔的老婆叫的我耳鬢發癢,熱氣摻雜著酒氣飄過我鼻翼時,我竟有些厭惡。
我點了點頭,看著他諂笑的嘴臉,不料他卻來了個突然襲擊,用肥膩和酒氣將我的臉包圍,讓我窒息不已,我急忙將他推開!
受不了天旋地轉的燈光,更受不了那震得人心發慌的聲音。接下來受不了的便是我提出回去時,馮佳寧單單一個“好吧,路上注意安全”就把我輕飄飄的打發。
無奈之下,只能同室友一道而歸。
已是晚上十一點多,而對于我們來說還不算晚,夜生活或許才剛剛開始。樓道里不時還會傳來腳步聲,爽朗的笑聲,和粗獷的男同學聲音。宿舍管理員對這種情況屢教不改也只能視若無睹。
宿舍里僅僅回了我們兩個人。這大好的星期天或許真不該就這樣被睡過去吧。
“陳默,我說句玩笑話啊,我怎么看你倆不像戀愛,倒像是哥們兒!”這獨有的安靜被室友沉悶的聲音打破。
我竟不知如何作答。遲疑了很久,“是嗎?我好像覺得也更像哥們兒!”
“可能是情到深處的質變,是吧!哈哈……”
“呵呵”我苦笑著。
“陳默,有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室友支支吾吾。
“有話快說吧,別那么吞吞吐吐。”
“好,那我說了,我可是聽說馮佳寧當初追你好像是和別人打的一個賭。”
空氣突然凝固,我張口結舌終于說不出什么。可心里還是被刺了很痛。
“只是聽說啊,你也別在意,或許是假的!你當我什么都沒說啊!”室友說完趕緊蒙頭裝睡。
而我靜靜的躺在床上,天花板上的強光刺得我睜不開眼睛,突然覺得自己像個笑話!
……
伴隨著手機的震動,我和姜峰每每都聊到深夜。我述說著我的故事,而他則靜靜的聽,為了不讓我覺得我是自言自語,他會時不時的簡單回應著。而我便繼續。
就在我對學校,對愛情失去希望的時候,也就是像這樣的一個不眠的夜里,我給呂子超發過去一條短信息,而我的人生軌跡也自此發生了轉變。
我一直以為我是單純,無知,卻不曾想自己這次依舊是別人的獵物而已。所有人精心策劃好了,只等著獵物上鉤,什么方式都可以,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ok便ok了!
一遍遍的看著呂子超回的一條條短信,心也砰砰直跳著。我終于鼓足了勇氣去告別校園,迎接愛情,遇見嶄新的明天。
過程當然很不順利,我提出要退學的事,導員勃然大怒,同學也很是不解,馮佳寧倒是一副貌似很支持的樣子。又耗了幾日,而我決心已定,便毅然收拾起了行囊,買了南下的車票。
再回到B市,畫風便再也沒有以前的清新與美好,現實的丑惡一一現身。
首先解決的便是資金問題,一直以來都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狀態,想象如今要翻身把錢掙,真是有點小激動。
我想過跟同學們去湊湊,可被大家一致否決。所幸沒有,要不然到最后連自己都無暇顧及,這份信任必定會辜負。
最后我仗著爸媽對我的愛,信任與期待,編了個理由說在學校報了個攝影班,需要一個數碼相機。爸媽爽快將錢匯了過來。
對于我這籌集基金的迅速,大家欣羨不已。不住的稱贊大學生就是好,說話有分量,寥寥數語,錢就到賬。
當時的自己心里很得意,如今想起來心中總是涌上滿滿的酸楚。
錢沒有多要,除了“投資”的一份,父母還多轉了點!我已經很知足也很感謝父愛母愛了!
有資金充裕的伙伴一次性將家人的也全給納齊!我聽聞,更有甚者,一次性便到了主任的等級!
入司那天顯得特別的正式。我上交了身份證和銀行卡的復印件,據說要報到公司總部。至于是不是真的,我們就真不得而知了,上面的事情根本就不讓打聽,說什么神秘感呀,好奇心害死貓什么的。
當然這些事宜都是小杰和霍思佳陪我一同完成。再交由呂子超。
既然是大公司,當然免不了繁瑣的程序的,呂子超當時這樣解釋。我也覺得很有道理。我們都懷著無比激奮的心情走在大街上。尤其是我,我的角色突然進行了跨越式的轉變。
而自此,霍思佳作為師傅的使命完成,呂子超也悄然退出對我的關注。
在我做了“老板”的那天夜里,按慣例老板們都一同為我慶賀,俗稱“開奔”。
一切繁瑣的握手祝福的客套過后,大伙做了一大鍋的白面湯飯,說我是重點人物,以往一直用的巴掌大的小碗突然變成了洗菜的大盆,愣是裝了大半盆抱了過來,那是我在傳銷窩里吃的最撐的一次,到最后也沒有吃完!
而那晚我好像沒有看見初到時的那個女學生的面孔,據說是回家處理一些事情。
這祝賀當然少不了呂子超。我看著他明麗的眼神,心中掠過一種叫作一起榮辱的赴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