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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醋經之歌

  • 良州世道
  • 金峙嶼
  • 3009字
  • 2019-07-24 08:00:00

衛明高回過神來,罵道:“你又給老子轉啥花花腸子,不現在去,想哪時候去?”

秦柘也不言語,便去后面屋里抱出一個锃光瓦亮的酒壇子來。

一人看了笑道:“你要請我們喝酒哇?”

秦柘道:“這是藥引子。”

衛明高湊近聞了聞,并沒聞到酒味,又見秦柘一副密而不宣的神情,遂罵道:“給老子的,你啷個總是裝瘋迷竅的,這里頭到底裝的是啥子?”

秦柘將壇子往地上一放,道:“如果現在去,那我們現在就走,如果您暫不著急給趙二爺治病,那就再等等也行?!?

聞聽此言,衛明高差點沒氣歪了鼻子,心中暗罵:“給老子的,反倒被他拿住了!”

又想既然上了秦柘所指的道,那也就只能硬著頭皮按他說的先往下走了,便道:“抱上壇子,走吧?!?

秦柘又回屋拿出一塊黑布,鎖了房門,將壇子用黑布包裹了,提在手中。

衛明高皺眉道:“你這弄得就象是提著個骨灰壇子,也太不吉利了,莫讓趙家誤會是在咒趙二爺哦?!?

秦柘道:“我手中提的不是死的骨灰,而是生的靈藥,你莫要疑心,到時只管看效果就是了。”

在秦柘面前,衛明高已徹底沒有了語言,干脆懶得說。

一行人出了院子,秦柘并不急于離開,轉身放下壇子,將院門關上。

見柵門后的木閂被踢壞了,又在旁邊撿起一根木棍,伸手進去小心地頂在柵門后面,并用手搖了搖,確認穩固了,方才提起黑布壇子,跟在衛明高的后面。

見此人心思如此縝密,動作也從容不迫,衛明高心中絕望了,知道自己絕不是秦柘的對手,而趙家醋坊元宵節那個案子,恐怕也就永遠地石沉大海了。

回到警察局,衛明高命看住秦柘,便往后院孫勇逢辦公室去了。

秦柘見院子兩旁都是一個個破敗的格子間,對看管他的兩人笑道:“托你們警察局的福,要不我這個不是讀書人的人,哪能二進貢院?!?

兩人也笑道:“秦爺,我們也不得不服你老人家了?!?

兩人本是調侃,秦柘卻一本正經道:“你們叫我一聲爺,我也擔得住。同在良州城里,往后有啥不方便處,盡管言語,能幫我一定幫你們。”

兩人不敢再說話了,只傻傻地站著。

一個小時后,孫勇逢終于走了出來,身后跟著衛明高。

來到秦柘面前,孫勇逢雙手一拱,道:“秦爺,若你真能治好趙二爺,我先在這里謝過了。”

秦柘拱手還禮:“這位爺啷個稱呼?”

得知是警察局長后,秦柘道:“原來是孫局長,失敬失敬!只要讓在下給趙二爺醫治,保證藥到病除。”

孫勇逢眼睛瞟著地上黑布包著的壇子,神色有些疑慮:“你的神藥就是這壇中所裝?”

秦柘道:“這只是藥引子,不過有此就足夠了?!?

見他頗為神秘,又不愿深言,孫勇逢一咬牙,對衛明高道:“秦爺既然牙齒咬得恁么緊,一定是有獨到之方,那就請吧?!?

孫勇逢要讓人幫他提著壇子,秦柘卻不愿假手他人,孫勇逢也不勉強,就和衛明高一起,帶著秦柘往武廟街而來。

到了趙家,孫勇逢先向李東言明來意,事關重大,李東不敢作主,請三位稍待,自到上房來請趙羨和李氏的示下。

趙羨和李氏正為胡郎中的湯藥不見效而憂心如焚,聽此一說,猶如地窖里見到光亮,立時喜出望外。

趙羨匆匆趕到外院,與孫勇逢相見。

孫勇逢介紹了秦柘。

趙羨見秦柘雙眼在院里四處亂轉,似要穿壁透屋,看清這院里的一切,心頭有些不快,又見他提著一個黑布壇子,看上去甚是不雅,更覺晦氣,言語中便透出不爽,道:“秦先生師承何人,一向都在哪里行醫,啷個在良州城從未聽說過先生的名頭?”

秦柘呵呵一笑:“在下并非專職醫生,也只能治趙二爺這一人之病?!?

趙羨道:“這倒是奇了,天下哪有這樣的郎中?”

秦柘道:“趙老太爺莫要疑慮,正所謂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奇人對奇事,其實也就稀松平常了?!?

趙羨吃了一驚,暗道:“此人言語不凡,莫真是文閣命中救星!”

便拋開初見的不快,降聲紓色道:“先生請隨我來?!?

李東忙在前面帶路,一行人進了中門,來到趙驥所居廂房門口。

秦柘站住,對趙羨道:“趙二爺這病與眾不同,只能我和他面對面治療,若有旁人在場,便不靈驗,請趙老太爺喊出趙二爺屋里所有的人,你們一起都在隔壁房間等候即可?!?

見他又要耍花招,衛明高火氣騰地升了起來,當即就要發作,孫勇逢直對他使眼色,示意稍安勿躁,他才將火氣生生壓了下去。

趙羨沉吟片刻,道:“只要能治好小兒,全依先生所言。”

見李氏和香兒站在上房檐下,便命香兒進趙驥屋里去喚出魏氏。

魏氏神色憔悴,雙眼深塌,雖然日已西斜,但院里的陽光還是讓她瞇起了雙眼。

她神情木然,看見趙羨也沒招呼,被香兒扶著去了李氏身邊。

趙羨對秦柘道:“現屋內只剩小兒一人,先生請吧?!?

秦柘也不言語,提著壇子走進屋里,轉身掩上房門。

進入里間,見斜陽的余暉透過窗欞撒在屋內,靠墻搭著一張紅漆描金大床,床上躺著一個奄奄一息之人。

秦柘將手中壇子放在桌上,走近床前,見床上之人顴骨高聳,面色黃白,氣息微弱,此時雙眼微睜,也不知是醒是睡,便拱手深深一輯,道:“趙二爺一向安好!”

床上躺著的人正是趙驥,只見他喉嚨里咕嚕了兩聲,就再無動靜。

秦柘在屋里踱著方步,口中念道:

酒醋同源,釀醋最難。

小麥麥麩,要陳卻難。

大米糯米,抗腐萬難。

當歸砂仁,提鮮解難。

......

念了幾遍,床上趙驥緩緩睜開眼來,嘴里斷續說道:“你是哪個,啷個在我屋里耶?你念的啥子喲,難難難!”

秦柘住了嘴,近前道:“趙二爺醒了?我念的是釀醋經??!”

趙驥道:“釀醋經,從來沒聽說過?”

秦柘也不答話,走到桌前解開壇子上的黑布,打開蠟封的壇蓋。

頓時奇香四溢,飄滿屋子。

床上的趙驥霍地一下雙眼圓睜,不顧虛弱,極力扭動脖頸,想要尋找這香氣的來歷。

秦柘臉上浮現出高深莫測的笑容,拿起桌上的一只茶盅,從壇子里舀出半盅濃釅之物來,端到床邊。

趙驥想掙扎坐起,因幾天粒米未進,身體極度虛弱,掙扎了幾次都沒成功,秦柘俯身將他扶起,半躺在床上,將茶盅遞到他面前。

趙驥嘴唇歙動著,伸出劇烈抖動的雙手,緊緊抓住秦柘的手臂,似乎怕一松手,那支手臂就會跑掉一樣。

秦柘笑道:“我喂趙二爺喝吧?!?

慢慢將茶盅送到他的嘴邊。

趙驥并不急于喝,而是象品茶一樣,先貪婪而細細地用鼻子聞著那茶盅里的香味,然后才一小口一小口地啜嘗。

半茶盅讓他喝了足足近半個時辰。

喝完杯中之物,趙驥還了陽,眼光明亮起來,轉頭看著秦柘道:“你是哪個?啷個這屋里就你一個人,其他人呢?”

秦柘說其他人都在外面,又對著趙驥彎腰作輯,道:“見過趙二爺,在下姓秦名柘,家住良州城北門外蟠龍山下?!?

趙驥道:“那地方我曉得,運求叔就埋在那里。你給我喝的醋是何人所釀?這世上還真有恁么醇厚濃烈的香醋!你把剛才念的釀醋經再給我念一遍。”

秦柘轉身蓋上桌上的醋壇,道:“這壇香醋就送給趙二爺做見面禮了,還請趙二爺妥為保管,不要輕易示人。您重病初愈,適合靜養,在下不便再多打擾,這就告辭了。待趙二爺貴體康健之后,如有興趣,可到城北蟠龍山下一敘,在下近段時間都不會出門,專一在家恭候。”

說罷要走,趙驥急道:“我曉得你,你不就是到我家醋坊放火的秦柘么。既然你要走,我也留不住你,但我身體太虛,請你先將那壇醋藏到我床底下來,改日我一定登門拜訪。”

秦柘將醋壇抱到他床底下放好,起身道:“我沒到你家醋坊放火,那是警察局冤枉我的,縣法院已還了我的清白!”

趙驥忙道:“是我口不擇言,請秦爺莫怪。只不過我啷個看你恁么面熟呢,我們以前在哪里見過面嗎?”

秦柘退步開去,一邊道:“今天是我們第一次相見,面熟恐怕是因為有緣吧。”然后匆匆退出外屋,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趙羨等人一直在屋檐下等候,見屋里一點動靜都沒有,又久不見出,早就坐立不安。

趙亮一大早就出城去,說是按醫書上說的去給趙驥采草藥,此時已歸來,正在院子里搗藥,見秦柘出來,忙大聲喚人拿碗來倒已搗好的藥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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