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未零攥著宋棲遲的手，緊緊的。

此時，她的神情是安靜的，全然已經把宋棲遲當成了她的親人。

她慢慢俯過去一點，在宋棲遲耳邊說：“姐姐，我看到，爸爸媽媽在火里面跳舞，哈哈哈，跳舞，跳得可好看了，可跳著跳著，他們就不跳了……”

一下子，宋未零的神色變得惝恍又失落。

她說：“爸爸媽媽在火里睡著了，嘻嘻，睡著了呢，我都叫不醒，你也叫不醒，嘻嘻嘻……”

女孩無知又懵懂。

說著親眼所見的往事歷歷，甚至又哭又笑。

宋棲遲不知道為什么，眼前這個陌生女孩說的這些，她似乎都能感同身受。

記憶里，奇怪的涌出一些陌生又支離破碎的畫面——

淹沒在火海的夫婦，被捂住的嘴，眼里是火光的迸射，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被束縛在火舌里，無法走出……

“姐姐，爸爸媽媽很痛，我也痛，嗚嗚嗚……”宋未零說著又哭了出來，“我害怕痛，我不想痛，姐姐，你救救我，帶我走吧，嗚嗚嗚……嘻嘻嘻，兩只老虎兩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

哭著哭著，宋未零又唱起了歌。

她今天的精神狀態已經崩潰到了極限。

靳醫生走進來，“這位小姐，496病人情緒不穩，我們需要給她打鎮定劑，你們回避一下。今日探望到此為止，你們只能下次再來探望。”

“可是，她……”

“麻煩靳醫生了，那我們下次再來探望未零。”春羨走過來，打斷宋棲遲的話，帶她出去。

從鐘山精神病院出來后，宋棲遲的心情很壓抑。

“春羨，那個女孩，我們能幫幫她嗎？”那是唯一一個能讓她有種感同身受的陌生人。她真的好心疼她。

春羨拍拍她的后背，安撫她說：“我幫不了，只有她的家人才能幫她。”

“那她的家人呢？就因為她變成這樣，她的家人就不管她了嗎？”宋棲遲始終不明白。

“沒有不管。棲遲，你這么在意這個女孩，那你想不想帶她出來？”春羨說。

這一句話，問到了宋棲遲。

她怔松著沒有回答。

答案，卻已經了然。

她當然想，但是她自身都徒步艱難。之寒是斷然不會同意她這么做的。

“春羨，接下來，我們還要去看誰？”宋棲遲懨懨的問，她還沉浸在剛才那個女孩所遭遇的悲傷里。

春羨調整了航線，“去喝茶，靜靜心，你再回莊園，另一個地方先不去了，下次再去。”

宋棲遲應了聲，“好。”

……

宋棲遲回到莊園里，發現所有傭人看她的臉色，都是復雜的。像是在為她擔憂，又像是在等著看她的笑話。

客廳里，氣氛沉寂到了極點。

宋棲遲一進來就發覺到了。

“之寒，我回來了。”

宋棲遲忐忑著走過去。

還沒靠近，一個玻璃杯扔在了她腳邊上，玻璃杯當即碎裂，渣子有的從她腳背上劃過，有的，從她膝蓋上劃過，總之，腿腳被劃了好幾道口子。

池之寒陰翳著整張臉，看到宋棲遲腳背上的血，他體內的暴戾因子又被激活。

起身，走近宋棲遲，掐住她的脖子，嗓音冷如寒冰：“宋棲遲，為什么要欺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