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戈拉斯按照案卷所描述的區域，走到拉里副主教尸體所在的位置。

“根據案卷上的描述，拉里副主教被發現的時候，沒有穿衣服，而是光著身子，雙手被綁在身后，跪在地上。匕首從后背刺入，刺穿了心臟，造成大量出血死亡……”

萊戈拉斯站在尸體的位置，地面殘留著干涸的發黑的血跡。

那些血跡刻畫成了一個又一個古怪的符號，這些符號連接到一起，組成了一面怪異的魔法陣。

“難怪他們會稱呼兇手是魔鬼……雖然不懂這面魔法陣有什么用，但是這應該是某種惡毒的陣法……”

以被害人的鮮血畫成的法陣，萊戈拉斯眉頭微皺，假設真的是什么惡毒的法陣，那兇手和拉里之間有什么深仇大恨嗎？

“那似乎是過去的文明中遺留的某種惡毒的魔法陣，是將人的靈魂永遠的囚禁，斷絕其轉生希望，永遠在冥界受到奴役的魔法陣。據說【黑暗女神教會】的人非常精通類似的法陣。”

熟悉的聲音響起，沙曼主教從后面走來，站在萊戈拉斯身邊。

萊戈拉斯看著他，疑惑道：“黑暗女神教會？”

沙曼主教解釋道：“和我們維拉教會不同，不被世俗所認可，被七大王國定義為邪教的宗教。就如他們的名字那般，只在黑暗中活動的過街老鼠。”

“殿下的執著有些讓我意外。”解釋完畢后，他微笑的看著身邊的年輕人。

萊戈拉斯道：“看樣子兇手對拉里的仇恨非常深，萊莉修女和拉里副主教有什么過節嗎？”

沙曼主教想了想，搖了搖頭，“應該沒有，很正常的同事關系。在法庭的時候，我沒有多說。但是我心里認為萊莉修女不是兇手的原因便在于這座法陣。她只是個普通人，這座魔法陣過于復雜、神秘，哪怕是我，也要花費兩天的時間查找古籍才能得到確切信息。”

“原來如此。那這件事為什么不向法官說？”

“事情發生的太快了，時間不夠，直到今天我才確定這座魔法陣的來歷。而且原本我也打算在庭審的時候提出質疑的。只是殿下突然出現，我也就順水推舟了。”

“這老狐貍……”萊戈拉斯腹誹道。

“那么，萊莉修女的檢測結果如何？”萊戈拉斯道。

“如殿下所料。萊莉的體內確實有相當濃度的魔力，一個普通人體內不可能存在這種濃度的魔力，只可能是服用了魔藥導致……”

“……”

萊戈拉斯陷入沉默，“作為反對萊莉是兇手的證據，這并不夠。”

“確實。即使加上這座魔法陣，也只是洗脫了嫌疑。”

“拉里副主教的死亡時間是怎么確定的？”萊戈拉斯看到案卷上的死亡時間記錄，有些好奇。

“從刻畫魔法陣的血跡的干涸程度以及尸檢結果推測。畢竟兇手是以拉里的鮮血刻畫魔法陣，必定是先以匕首刺穿他，從而造成大量出血，然后畫下陣法。因此拉里的死亡時間不會是早上，而是更早的時間。”

“如此一來，萊莉修女是兇手的可能就更低了。誰會蠢到把人殺了然后留在犯罪現場呆一晚上？”

沙曼主教點點頭，“這樣看來，是有人嫁禍給萊莉修女，那么那個人會是誰？”

“案卷上記錄的死亡時間是凌晨左右，那個時間段，會出現在教會的人嫌疑最大。”

“以鷹巢城的人口規模，要找到一個人和大海撈針沒什么分別。”沙曼主教苦笑道。

萊戈拉斯看著房間，“這里應該是書房，而不是臥室。拉里副主教在城內應該有其他住所，我說的對吧？”

“沒錯，這里是拉里副主教處理教會事務的辦公室。”

“難道那天有很多事情處理？否則怎么會留到那么晚還不離開？”

萊戈拉斯疑惑的看著沙曼主教，后者搖搖頭，有些慚愧，“事實上，這些年來教會的大小事務都是拉里負責的。我雖然是名義上的主教，但是一直都把精力花費在自己的事情上，對于教會疏于管理。話雖如此，我認為最近應該沒有需要特別留下來處理的事務。”

“如果我的推理沒有錯，那么兇手很可能是教會內部人士。”

沙曼主教對于萊戈拉斯的斷言有些不喜，“殿下何出此言？”

“兇手很可能是認識或者了解拉里副主教生活、工作的人。否則沒辦法選擇在這樣的時間去行兇。這樣的人，教會內部人士的幾率最大。”

萊戈拉斯的話讓沙曼主教沉默下來，即使他不愿意承認，這起謀殺案注定要成為教會的一樁丑聞了。

他繼續問道：“我想知道，在那天晚上留在教會的人有多少？”

“這個需要去查記錄。人數雖然不會多，但也不會少。”沙曼主教回答道。

萊戈拉斯繼續道：“事實上，如果我們能知道拉里副主教和什么人之間有過什么恩怨或者說仇恨，對于找出真兇的身份應該有所幫助。”

“據我所知，拉里副主教應該沒和什么人有過什么恩怨才對。”

萊戈拉斯聽著沙曼主教認真的語氣，想到他之前曾說過自己這些年疏于教會的管理工作，心想也許真的發生過什么，只是你不知道罷了。

萊戈拉斯突然想到，“也許我們還可以從其他方面獲得一些信息，比如副主教的家人和朋友這些。”

沙曼主教道：“拉里的故鄉并不在鷹巢，教會并不會把主教級別的神職人員安排在其故鄉上任。據我所知，他沒有子嗣，父母也都離世，也沒聽說他和城中的什么人關系很好。”

“總要試試看才能下決斷。主教大人，我認為我們可以兵分兩路，教會這方面由你負責，拉里副主教的住所以及朋友親人這方面則交給我負責。你看如何？”

“就如殿下所言。”

得到沙曼主教的同意之后，萊戈拉斯目光看向房間內的書架上，上面擺滿了維拉教的教義書籍。

“看樣子拉里副主教很喜歡看書呢。”

“殿下過獎了，這是應該的。只有熟讀教會典籍才能向世人宣揚維拉神的偉大。”

萊戈拉斯點點頭，看了看外界的夜色，“時間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離開拉里的書房，萊戈拉斯走到教會的大堂，月光透過花窗涌入，留下一地五彩斑斕的光斑。

卡蓮靠在長椅上，腦袋不時歪到一邊，然后又擺正，眼睛也是半閉半睜著，一副想睡又不敢睡的模樣。

看樣子精靈少女應該是想要等他，但是太困了又想睡，于是就這么糾結著。那憨態可掬的模樣，讓他不由得啞然失笑。

當精靈少女再一次因為困意腦袋歪下的時候，萊戈拉斯悄悄上前，讓她把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也許是真的困了吧，當她靠在萊戈拉斯肩膀上的時候，感覺到了那熟悉的讓她心安的氣息，她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然后徐徐睡去。

過了一會，他輕輕抱起精靈少女，坐上馬車，連著夜色，回到了公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