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永遠想不起來，我是不是永遠不能接近她？”

姜涵斂并不需要蕭河的答案，他最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十五年前，他就已經確定。

蕭河干咳了一聲，知道自己傷了自家boss的心，趕緊跑上前，難得狗腿地幫姜涵斂打開車門。

“要不，你先用那個身份把她拿下，我看你也挺得心應手的，她現在這么孤立無援，你只要對她伸出手......”

姜涵斂看著窗外，雙手乖巧地疊在膝蓋上。

“安靜。”

姜涵斂揉了揉眉心，想著自己怎么找了這么個多事的秘書，還盡會出餿主意。

蘇童安現在確實對寒江抱有信任，如果她知道自己是姜涵斂呢，她還會見自己嗎？

......

蘇童安在咖啡廳獨自一人坐到了下午六點，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了。

H市市中心的夜晚始終燈火通明，蘇童安走出咖啡廳的時候，有一種恍然隔世的感覺。

外面不知道什么時候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她伸手探了探，剛好是能夠感受到，無法無視的小雨。

大概是因為下了雨，原本熱鬧的步行街也顯得行人稀疏，唯一還在雨中漫步的，就剩下了那些溫存的情侶，在這樣的雨夜里，大概又升溫了不少感情。

“shit！”

她低咒了一聲，扣緊了大衣的外套，準備頂著雨騎機車回去。

從斜后方橫空伸出一只手，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蘇童安條件反射地一手掌劈回去，看到那張臉之后，一瞬間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面對她的反擊，姜涵斂躲都沒有躲，反而是有點期待的樣子。

“好久不見？”

蘇童安收回手，順帶著想把被他抓著的手腕奪回來。

誰知這廝手上用了九成力，她掙扎了一番，居然沒有掙脫。

“姜先生，麻煩您放開我的手。”

她嘴角雖然掛著職業的笑意，可是眼底卻是冷漠著的，像是在說，呵，男人，發生了那樣的事居然還敢出現在自己眼前。

姜涵斂手非但沒松，甚至是將她往身邊扯了扯。

“安肅，你在生氣？”

“我沒有！”

這男人怎么回事？蘇童安原本一直壓在心底的無名火被他這句話點燃，一下子燒了起來，就連這聲下意識的反駁，都變得氣勢洶洶。

“你就是在生氣。”

“姜先生，您隨便捏住一個人的胳膊，她都是會生氣的。”

冷靜，冷靜，她有什么好生氣的？

蘇童安越是這么想著，就越是無法壓制那股無名火。

燒得她五臟六腑都在疼痛，就連好不容易愈合了的傷口，都感覺要裂開了。

“我可不會去捏別人的手腕。”

除了安流之外的人，大概都是別人吧，也包括她。

蘇童安覺得這句話刺耳極了，她作為安肅，從來都是響當當的存在，什么時候被人當做替身過。

還是這種替身，想想就覺得惡心！

“放開！”

蘇童安冷著臉，單手去扣他的手腕，趁他不備，收回了自己的手。

“姜先生，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我不是安流，從來也不是。”

終于堂堂正正地說出口了，蘇童安松了一口氣，決心跟姜涵斂劃清界限。

面對姜涵斂會動心，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能夠將這份心動收回來，是她蘇童安的本事。

蘇童安長嘆了一聲，既然已經說出口，索性說個明明白白。

“我不知道你口中的安流是......”

一個誰字硬生生地被逼了回去。

因為姜涵斂抱住了她，無比緊密得，用力地將她擁在懷里。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他好像避開了她肋骨的傷口。

“安肅，我要的從來都是你，而且我要定你了。”

她不是第一次被他抱著了，只是這么清醒的狀態下，好像還是第一次。

而且他喊的，是她的名字。

這算什么呢？

為了留住她這么一個替身，值得嗎？

蘇童安很想問，只不過她現在被抱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姜——涵——斂！”

她咬牙切齒地吐出幾個字，怒火已經燒上了發梢。

“安肅，你五歲之前的事情，是不是全忘了？”

姜涵斂放開她，盯著她的眼睛問道。

五歲以前？

劈頭蓋臉這一問，讓她一瞬間忘記了剛才自己的惱怒，開始認真地回想這個問題。

五歲以前的事情，還真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可這不是正常的事情嗎，有誰記得那么久遠的事情？

“那么十歲到十五歲的事情，你還記得多少？”

蘇童安仔細回想了一下，只記起了一點點片段，再要認真地回想時，就覺得頭疼欲裂。

“安肅，我原本想讓你自己想起來，可是現在我等不及了。”

姜涵斂的聲音悶悶地從她發端傳來，帶著他特有的冷靜與矜持，在這樣下著微雨的夜里，又讓人覺得里面帶了一點易碎的試探。

蘇童安沒有再掙扎。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放棄了掙扎，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上了他的車，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跟他回了家，最后坐在那個她曾經住了三個月的床上。

姜涵斂大概是給她下了毒，讓她失去了一切神智與思考。

姜涵斂端著熱牛奶走到她房間的時候，就看見她站在落地窗前，看著遠處越下越大的雨。

“還不休息？”

蘇童安轉過身，接過他手里的牛奶。

“Steve的技術很不錯。”

她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

姜涵斂原本放盤子的手頓了一頓，隨即臉上綻開一個巨大的笑容來，幾乎是大笑了一聲。

“你早就知道了？”

蘇童安探手，學著他高深莫測地笑了笑：

“你本來也沒打算隱瞞我，不是嗎，寒江。”

原本只是幾分猜測，剛才姜涵斂的反應則是坐實了答案。

蘇童安將熱牛奶一口飲盡，長舒了一口氣，將心中的濁氣都吐了出來。

他都做到這種地步了，自己又有什么好別扭的呢？

“寒江，招惹我不是一個好選擇。”

“安肅，逃離我更不是一個好選擇。”

二人在夜色中對視一眼，從雙方眼里看到了灼灼的光芒。

“現在給你個機會說說，我忘掉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