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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們到底找到東西沒有?現在還有嗎?”鄭心秋問道。
終于鑿開一條可以容人的小孔,而洞口設在兩叢茅草之間,風一吹動,颯颯作響,即使外有人來也不易被發現,兩人順勢而下,不出秦有余所料,先后滑到了一個溶洞里,左側有光亮,頭頂也略有光線。
“當年那暗洼早就找不到了,”秦有余告訴鄭心秋,“別說話了,現在小心一點。”說完拿起一只射線手電筒四處查看,左邊的光來自一處裂縫,裂縫對面仍是山體,而頭頂的光源自一些小洞,“那可能是我們鋤頭留下的杰作。”當手電轉了一圈之后,秦有余自語道,“沒錯,就是這里了,鄭老弟,我想我們找到了!我們沒有白干!”秦有余自顧自地往里面走,鄭心秋急忙跟上,光影交錯一陣閃亂,鞋底與石灰乳摩擦的聲音,以及洞穴內滴水的聲音清晰可聞。
然后秦有余停下了。鄭心秋差點撞上秦的背包,他抬頭看見面前又是一個相鄰的洞穴,不過由于上下兩排鐘乳石年復一年地瘋長,頭頂的如倒懸的寶塔,腳邊的多如蹲伏的癩蛤蟆,齊齊地已經快把洞口封住了。秦二話不說,轉身從鄭心秋的手里拽過短鋼釬,三下五除二,拆倒寶塔撬開玉蛤,搗開一扇門來。頓覺寒氣撲面,兩人不由得退后一步,只見里面的鐘乳石更加非凡,像是被涂上翡翠綠與瑪瑙紅,過渡帶是雞血石的顏色,把手電筒的光線一反射,整個空間顯得亮堂堂的。洞穴不大,但兩人都瞪直了眼,雖然沒有棺材卻擺著許多“陪葬品”,諸如廚房鍋碗瓢盆勺杯一套,一應俱全,多為銅器,更有一些密密麻麻認不清楚的刻字。許多器具已快被新生成的鐘乳覆蓋。刨出一陶罐,巴掌大,里面盛滿了灼灼耀眼的寶石,尚不知真假。
鄭心秋見狀竊喜,口不能言,一個勁兒地把容易帶走的小器件往包里蹭。抬頭看秦有余站在原地出神,大惑不解,“秦師傅你咋不動手?”
秦有余一臉無奈,“鄭老弟,我突然覺得這些東西值不了幾個錢,我原以為這里是羅家地下祠堂或者墓穴的,可你瞧瞧這么一個溶洞,簡直就是地窖,誰會把自己的祖先的冷藏在這兒?”
“嗯,有理……”鄭心秋想,雖然找到一堆東西,但如果沒一個值錢的,來這趟的意義何在?“那羅家古墓、祠堂按理就在附近。”
“是。”秦有余看著面前整齊的石灰墻,面色沉重。
“釬子拿來!”
“啊?”鄭心秋一頭霧水。旋即明白,把靠在一旁的鋼釬遞給秦有余。
秦故技重施,拿著釬子往墻上一陣搗,墻面附著的石灰皮沙拉拉地剝落,最后露出一面硬生生滑溜溜的石板墻,看不出接縫,兩人都是傻了眼,因為墻正心赫然出現一個八卦陰陽魚的圖案,這在之前根本瞧不出來。
鄭心秋丟掉手里東西,湊上前去,看個仔細,但見圖案中陰陽魚的部分都為陰紋,兩只魚眼卻分外突出,兩條魚首尾相銜盤桓在八卦圓中,整個圓盤相較于墻面略為外顯,盤與墻面之間可見接痕,鄭心秋躍躍欲試,這里面很可能就是羅家藏寶地!
“小心!”秦有余吩咐道,我聽聞以前的古墓大冢多有機關埋伏,“以阻止盜墓者潛入,都把頭盔帶上!”
鄭秦二人合力試圖轉動圓盤,猶如蚍蜉撼大樹,兩尾魚紋絲不動,等他倆坐地上休憩,鄭心秋說,“秦師傅,我猜這玩意兒不是直接轉的——我們可能缺兩把鑰匙,你看見了盤里的凹槽沒?”
“早瞧見了……不過天下又豈有這般怪樣兒的鑰匙?”
“鑰匙與鎖都是一對的,什么樣的鑰匙解什么樣的鎖,磨牙吃桔皮,打鼾服花椒,我們暫時沒有這樣的鑰匙,就解不開這樣的鎖……不如我們先回去,緩緩圖之——”
“可以,等我們回頭,搞兩副藥,管他什么鎖,都炸沒了!”
秦有余剛說完,就聽見身后轱轆轉的聲音,扭頭去看,發現兩尾魚已經凹陷進去,整個圓盤朝著剛才擰的方向滾了好幾圈,等它停下來一看,兩條魚也還在,已經交換了位置。兩人還在納悶,只聽見南海方向轟隆隆的如卸車一樣,震得整個洞穴也是地動山搖,有些脆弱的鐘乳石瞬間折斷摔在地上,鄭心秋抱頭蹲在了地上。就像是太平洋沿岸發生地震,中國東北也有震感,這晃動一會兒就沒了,秦有余招呼縮在墻角的鄭心秋,“老弟,你聽見啥沒有?”
鄭的耳朵貼在地上,抬起頭來一臉茫然的表情,“好像是……漲潮的聲音?我在務川只有鎮前的洪渡河才聽得見有這樣的聲音。”
“應該是漲水了,聽聲音不小,我們先撤,帶上東西跑!”
鄭心秋跑起來腳底生風,三步并作兩步已經爬出洞口,回頭一看,秦有余還站在洞底,“你干嘛呢?秦師傅!”
“你聽。”
“聽什么?”
“水聲。”
“水聲怎么了——好像變小了。”
“是啊,而且水聲很沉悶,應該離我們很遠。快回來!我們抓緊時間!”
然后鄭心秋就看見秦有余從他包里取出來兩副黃色炸藥,一字擺在“陰陽魚”前邊,把引線接在一起。鄭心秋心里嘀咕,這娘養的怎么什么東西都能搞到啊?看他一蹲下去,屁股便翹到天上,漏出腰間綁的一個皮匣子,莫非他還有槍?臉上一陣痙攣,渾身已是汗涔涔的了。
鄭心秋恍恍惚惚,看見引線已經冒起了火花,秦有余跑過來強行扳開自己,然后往自己的屁股上就是一腳,“干你娘的!跑啊!”兩人連滾帶爬,早已驚得屁滾尿流,剛竄出洞口,就被爆炸的一陣沖擊波掃到,鄭心秋借力撲了出去,撲倒前面的秦有余,讓秦有余摔了個狗啃泥,鄭心秋不知道自己碰著了哪里,只感覺快要暈過去。半分鐘后,在地上翻滾了兩圈的秦有余搶先爬起來,對準鄭心秋的屁股又是兩腳,“干你娘啊!鄭老弟,你想我倆一起光榮在這里是不是?”
鄭心秋捂著屁股蹦起來老高,“啊,我沒事啊,除了屁股火辣辣的……”
“唉,問你話呢,”秦有余點燃一根煙叼在嘴里,明顯臉上已經花了,“你剛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
“我……我沒想到你動手這么快啊,秦師傅,我還在想這兩副藥能不能炸開這石門,畢竟以前看修路的放炮都得打炮眼。”
聽鄭心秋這么一講,秦有余似乎記起什么,狠狠地拍了一下腦門,“走,我們趕快去瞧瞧。”
進得洞內,又聞暗沉沉的流水聲,而且聲音似乎更大了,兩人并沒在意,直奔石門處,只見門前被炸出一個黑乎乎的大坑,四周呈放射狀的散落著一些鐘乳碎石,石門落地處也黑了一塊,但明顯沒有受到什么破壞。
“不行,看來是不行,劑量太小,有沒有適宜的位置。”秦有余把胳膊枕到了墻上。
“你還能搞到幾副藥嗎?我們換個位置,或許……”
秦有余擺了擺手,“老弟看來我們這趟不好賺,或許,我們有袋子里這些東西也不虧了。”
“哦。”鄭心秋垂下了頭,這時候他想起了黃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