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誰言虎毒不食子
- 一聲干嚎
- 十九娘
- 2799字
- 2019-05-20 22:13:42
劉明修只是應鐵明蘭邀請,到此協助辦案,所以他并不急于確認張守德每一句話的真偽。
此時此刻也不需要這么做,只要知道了事情大略情況,并明白了張守德要見他的意思,這一行就足夠了,其他事情自有鐵明蘭。
不過,給所有事情聽完,劉明修沉吟一會,猶豫又猶豫,他還是靠近張守德,帶著好奇神色就要問張守德,關于違禁藥品和冒名聯系共產黨是怎么回事?
可就在這個時候,病房的房門從外面拉開,鐵明蘭和兩個中年男人跟在一個拄著文明棍的老人身后,一起走了進來。
那老人進來之后看也沒看劉明修,徑直走到病床邊,盯著床上的張守德半晌無語。
這時,鐵明蘭跟劉明修招了招手,兩人一起走了出去,老人身后兩個中年男人也一起走了出來。
出了病房,那兩個中年男人似乎還要過來和鐵明蘭、劉明修搭話,不過鐵明蘭沒有理會,直接叫上劉明修,兩人一路出了醫院。
“蘭姐……”
“張善為走了政府大員路子……見就見了,人跑不掉,跑了張守德,他張善為也不用在津海市吃飯了。”
劉明修點點頭,鐵明蘭轉而笑道,“走吧,讓我聽聽張守德都說什么了,也好讓我有個草稿,方便之后再審他。”
聽到鐵明蘭的話,劉明修應了一聲,然后將張守德病床上所有話語一一敘述了出來。
‘吱呀’一聲,病房門關上,房間內只剩下了張善為和張守德。
張善為神色淡漠的看去張守德,看了一會,見張守德這次竟是沒有半分躲閃的回望回來,張善為緩緩點了點頭。
“都是你做的?”
“是!”
“殺老二的是你還是林融?”
“林融!”
“殺林融的是你還是老大?”
“是軍情處王錚!”
張善為再次點了點頭,轉身走到了窗邊,拄著文明棍看向窗外。
“是這樣啊……”
“我還以為是老大做的這一場戲,我兒,你知道我回來車上,是想讓他去陪老二啊。”
“不過你明白嘛?不是因為老二死了,也不是因為老大做了這些事情,我要他去陪老二,而是太蠢了!”
“這樣活著也是禍害,不如死了。”
張善為笑了一聲,轉過身子,看去張守德,“不過這些事情放在你身上,就不是蠢了,而是難得的長進,嗯,最后呢?我兒,你借了什么王錚那些人這么大力,做下這一場戲,你最后要怎么脫身?怎么不被人吃的骨頭都剩不下?想過嘛?”
張守德這時候心中起伏不定,隨著張善為的話語,萬般情緒在心中涌動,他聞言仰頭道,“有,但是昨夜津海市中情處直接將軍情處一干人等一網打盡,我見情況有變,便拋棄了之前計劃,我準備將暗中留下關于軍情處等人所有證據交給津海市中情處,有津海市中情處在前,有這些證據牽扯,再有慈善堂張家的牌子庇護,足夠我脫身了。”
張善為笑了起來,他點頭道,“軍情處啊……我記得姓袁吧?那些人在津海市所作所為,我也略有耳聞,若有確實證據,再有博平跟那姓袁的軍情處長官反目成仇,也確實有些分量。”
“不過博平為何要這么做呢?”
張善為嘆了口氣,“無論博平會不會如此做,我兒,你知道為何若是你大哥做下這些事情,我一定不饒他嗎?”
張守德聞言下意識思慮起來,可并沒有想明白,他疑惑抬起頭,張善為見狀笑道,“因為這世界沒什么比要人命更簡單的事情!”
“殺一人,滅一家,不要說他人了,在這津海市,對我們張家來說,這都不算是一個問題。”
“可是,這卻是最愚蠢的手段,也只有到萬不得已時,下下乘的解決辦法。”
“你作出這種事來,我不意外,而你看老二呢,當年老大為了阻止老二母子回來津海市,幾乎將他們母子一起殺死,可是這些年來,隨著老二權勢地位越重,你看他對老大有過手腳嘛?你以為他不知道這些事情嘛?”
“殺人是最愚蠢的手段,尤其是我們家,尤其是我還活著的時候!”
“當年老大作出那些事情,我還可以原諒他,畢竟他還年輕,還有成長的空間,可如果他現在還作出這種事情,那么我寧愿讓你繼承家業,讓張家敗在你手,也不會再留著他。”
“因為給了你,也許還能傳下兩代人,給了他,那種蠢貨怕是一代之內,張家就要覆滅個干干凈凈。”
“現在你明白了嘛?”
“其實啊,”張善為走到病床前,拄著文明棍坐了下來。
“其實啊,老三,你誤會老二了,你和老大最好,你和老二從小就看不上眼,總起矛盾,可你想想,這些年來,那些矛盾真是你們的矛盾,還是老大引導所致?”
“我知道你心有怨氣,怨我偏袒老二,我想你也知道,老二也確實比你們方方面面更強,可是你不知道一點。”
“你們三兄弟,你沒有能耐接掌整個張家家業,這家到你手里,就算可以維持一時,也必將衰落,而且我若一死,老大不會放過你,老二不會理會你,勢必和你分家,也不會放過老大。”
“可是,我若是將家業傳給老二,老二雖然不會放過老大,但他一定會給你個善終,也就是說,這張家若想延續下去,若想能活下你們三人中兩人來,這家就只能傳給老二。”
“這也是我為何一力栽培老二的原因!”
說著,張善為又是長嘆一口,神色極為蕭索,他從懷里掏了掏,掏出一大一小兩個瓷瓶,一邊打開一邊道,“把傷口解開,我給你換藥,這種傷口還是咱們家慈善堂槍傷藥最好用了,這個內服下去。”
張善為說著解開張守德傷口紗布,將大瓷瓶傷藥涂抹上,又將小瓷瓶遞給了張守德。
張守德呆呆接過瓷瓶,給藥吞服下去后,想著父親張善為的話,他一時想說什么也說不出來,只極其復雜的喊了一聲,“爸!”
張善為點了點頭,溫和笑道,“我明白,我都明白,你不用說,我也知道你為什么這么做,是我壓的你狠了,再有那軍情處等人一攛掇,你又覺得自己計劃天衣無縫,所以才作出這樣事情。”
“只是啊,我兒,你知道嘛,殺人是逼不得已的手段,那是在可能危急根本情況下,才選擇的最愚蠢辦法,知道嘛?”
張守德這次點了點頭。
張善為笑道:“知道就好啦,咱們再說說你這次行事,其一,殺人就亂了自己陣腳,這里就不說了,其二,我兒,你千不該萬不該,去碰那些情報部門啊,你以為自己得計,卻不知你那些想法手段,根本漏洞百出。”
“爸!”就在這時,張守德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完好那手忽然抓住自己脖頸,蒼白的臉上變得猙獰,一條條青筋如蟲般蠕動起來。
張善為安撫的拍了拍張守德,繼續道,“你以為博平和姓袁的打起來,你就能脫身?憑著那些依仗就能萬事大吉?”
“爸,我好……好難過……呼吸……呼吸……”
“你這個蠢貨!”張善為看著張守德,眼淚流了出來,“你還以為自己聰明?你知不知道,若是博平和那姓袁的打起來,無論誰輸誰贏,除非我們張家要放棄津海市所有家業,轉移海外,不然誰勝了,都是張家的末日啊!”
“你以為可以坐收漁翁之利,卻不知現在若想過此關,此時此刻要想保全張家,要想彌補你這個蠢貨闖下的滔天大禍,只能使出渾身解數,想法設法消弭了他們倆家仇怨,如此才真正可以過去此關啊!”
“我兒……你怎么就不聽話啊!”張守德仰起頭,臉上老淚縱橫,“我提醒過你,我罵過你,我警告你多少次,軍情處、中情處這些地方碰不得啊!”
“你說……你到底是憑什么敢認為自己能將這兩大情報部門玩弄于鼓掌之中!?”
“你以為張家勢大?確實如此,可除此之外,也必須要看時間,情景和人啊——!”
張善為一只手蓋住臉龐,手掌內嗚咽聲音越來越大,而此時張守德失去最后力氣,只留下滿臉猙獰,眼神空洞的望著屋頂……
張守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