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看你們真是天作之合的一對。”魏潦在笑,笑得有點壞。
有這樣做月老的嗎?
這不是攪渾嗎?
荊軻知道,雖然長相、聲音、乃至眼神都和以前的上官蓉幾乎一模一樣,不過他很清楚,這完全不是另一個人。
這男歡女愛感情之事,怎能如此隨意。何況這是古代,男人豪爽就算了,可女子矜持,這要讓人家如何應答。
荊軻如是想著。
“小女子全憑哥哥做主。”上官蓉臉色微微一紅,低聲說道。
這.....這么簡單?
荊軻啞然。
這是怎么一回事?
荊軻想起了前身臨死之時的諾言。
如果還有來世.......
他想說的是,如果還有來世,他一定會娶上官蓉的。他在意那份執著的愛,只是那時他是殺手,只是那時她是一名尊貴的人....
諾言居然應驗了,在這個世界,他遇到了同樣的人.....
命運弄人,他居然是一個刺客,也就等同于那時的殺手,這讓荊軻不安。
他是一個刺客,莫得感情.......
這是職業的道德,他需要遵守。冷靜的大腦告訴他,一個殺手有了感情,會有什么后果。不管對自己,還是對相愛的人,那都是一種災難性的折磨。
刺客也一樣,絕對不可以的!
荊軻臉色變得冷漠。
“你看人家上官蓉都答應了,你一個大男人這是什么臉色呢?”魏潦說著停住了,突然猛地一拍腦袋,“我知道了,你在意。”
“在意什么?”荊軻感覺魏潦扯遠了。
“其實不是你想的那樣,那張家公子拉走上官蓉后,沒有做那事的。”魏潦說。
“哪事?......那事?......不是,不是那樣的,其實我.....。”荊軻頓了下隨即明白,見著魏潦越扯越遠,他哭笑不得。
“其實張家公子得了一種非常奇怪的病,不能那事的。”魏潦眨眨眼,一臉詭異的笑容。
臥槽,魏潦你編故事的本事也太差了吧。
再說這又關我什么事情啊。
“小女子出身卑微,也有自知之名,不敢妄想。不過上官蓉感激公子出手相救,如果可以,小女子愿一世為奴做婢服侍公子,以報答相救之恩。”上官蓉紅著臉說起了話。
這又是什么話?
怎么這么亂啊?
荊軻看了一眼上官蓉,慌忙移了眼神。
“這事先緩緩,上官蓉你還是說說那張家公子的事情吧。”魏潦說。
面相的本事,就是善于察言觀色。魏潦看出了荊軻的為難,知道這好心好事當前難做,卻是必有后戲。
不過當前必須讓上官蓉先證明下清白,這是首要的。見著荊軻低頭沉默,他對著上官蓉努努嘴,催促她說起。
上官蓉臉色微微紅過,知其意,輕啟唇口,“他得的病是三風疾。”
三風疾?
荊軻抬起了頭,這是什么病,他第一次聽說,來了興趣,“得這種病有什么癥狀?”
“三風疾,遇風而痛,即使避風,當外界風寒、風熱、風涼之時都會頭痛欲裂,讓人抓狂,痛到失去理智。”上官蓉說。
“按你這么說,這不是從年頭痛到年尾了,都沒停歇過?”荊軻想起了那晚張家公子撕扯頭發的瘋狂模樣。
“也不能這么說,這病是突然的,有一定間隔性,不會一直痛的。雖是這病厲害卻也不是無藥可救,只是救治的難度大。”上官蓉繼續說著。
既然是惡疾,治療自然極其不易。所謂三風,治療自然要避開這三種不利條件。春暖花開,風和日麗,才是最佳的治療時間,然而春暖多是雨綿綿,風和日麗的日子就得看天了。
莫說治療時間限制大,就連主要藥材艾絨的制作,也是需要精心調制的。
需要陳年上品艾草,定于大寒時節,挑好風高氣燥日子,把艾草放在石頭臼中反復的硾打,這樣艾葉上的梗就會脫離,挑去雜質,艾絨才算做成。
而治療三風疾需要高純度的艾絨,所以上面工序必須反復多遍進行,才能符合要求。這艾絨還只是其中藥材之一,主要用于通絡止痛。還需配佐其他幾味燥濕、汲起藥材,制成艾柱,插入銀針,這藥材才算到位。
對于一個醫師來說,以上那些還算可以從容掌握。
只是這三風疾,皆因腦內有風涎作祟,須針炙于腦顱九大穴位,反復三日才能完全根治。針炙第一要點就是忌怒忌動,而三風疾最大特點就是易怒易動。
稍有不慎,風涎食髓,病人就當場死亡,這種難度就不小了,郡縣其他醫師哪有此般本事。醫者仁心,無關道德,于是上官蓉接下了這活,開了些輔藥給他,好先熬過這年的冬天。
奈何他痛,不想吃輔藥,等不及來年開春。他認為上官蓉在推脫,于是乎,人就被帶進了張家。
每每頭痛欲裂,開始抓狂,他就來要上官蓉治療。上官蓉哪敢應下,就招來了拳打腳踢,如此幾日,就成了荊軻見到時的模樣了。
“荊軻,你能明白嗎?”魏潦問道。
“好復雜,不明白,我不會救人,只會殺人。”荊軻說。
對于這樣的人,荊軻認為去治療這根本就是浪費時間,早早讓他去投胎,才是合情合理。
“不是救人殺人的,是痛,沒完沒了的痛,明白不?”魏潦盯著他,說起了重點。
只是這一瞬間,荊軻領悟了,原來魏潦的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由得尷尬地點頭。見著荊軻點頭,魏潦微微笑開,那樣子很邪魅。
““其實.........”上官蓉怯怯地對著荊軻說,“這個世界還是好人多的。”
和刺客說好人多,這不是對牛彈琴嗎?
荊軻沒有回話,冷冷地獨自說起,“我需要一把手槍。”
手槍?
什么手槍?
那是什么東西?
上官蓉懵懵地看著還沒反應過來的荊軻。
“其實...........荊軻他腦袋被敲了,有時候是會說一些不正常的話,上官蓉你別介意啊。”魏潦尷尬地對著她解釋。
上官蓉點頭認可,畢竟荊軻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一個愛打打殺殺的粗漢,而且僅憑一人就能扳倒張家,將她從張家救出,也足以說明他是一個有謀略、有膽識、有愛心的人。
這種人是值得托付的,上官蓉更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不是的,我只是說我現在迫切需要一把刀,用來防身。”荊軻這才意識到自己語誤,慌忙糾正。
“既然公子有傷在身,我定當全力治好公子的傷,還請公子放心。”上官蓉不在意荊軻的話,她在意的是荊軻的傷。
聽著這話,荊軻只能無奈地說:“我休息下就沒事了,不礙事的。”
“不相信我們上官蓉?”魏潦擺了一眼荊軻,繼續說道:“你要知道,在這個縣郡里,已經沒有人比她醫術更高明了,聽我的沒錯,讓上官蓉看看沒錯。”
“讓我看看吧,相信我。”上官蓉眼里滿是真誠。
似乎無法拒絕的話語,纖纖細指按上了荊軻的脈搏。荊軻見得她微微瞇著眼睛,感覺著自己的脈搏。
緩緩地,上官蓉的臉悄悄泛起紅暈。
這種感覺,似曾相識,就如當初的上官蓉第一次歡樂地拉住他的手.....
她把脈把出什么了嗎?
荊軻的臉也變得不自然。
他知道,此時自己的心跳得有點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