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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相關理論與文獻綜述

第一節 相關理論基礎

一 城鎮化區位理論

西方區位理論主要由經濟學家杜能奠基,經過韋伯較為系統的研究,克里斯塔勒和勒施等的進一步發展,從19世紀初到20世紀上半葉初步形成完整體系。區位理論討論的核心問題是用什么原則和因素來確定企業的最優區位。這些理論包括:杜能農業圈層論(1826)、韋伯工業區位論(1909、1914)、克里斯塔勒中心地理論(1933)和勒施市場區位論(1940)。

1.杜能農業圈層論

即根據距以城市為代表的消費市場的遠近,對農業進行合理布局,并以城市為中心劃分出六個同心農業圈層,即按農作區、林業區、輪作農業區、谷草農作區、三圃農作區和畜牧業區的序列布局。一般在城市近處種植相對于其價格而言笨重且體積大的作物,或者是生產易于腐爛或必須在新鮮時消費的產品。而隨著距城市距離的增加,則種植相對于農產品的價格而言運費小的作物。在城市的周圍,將形成在某一圈層以某一種農作物為主的同心圓結構。隨著種植作物的不同,農業的全部形態隨之變化,將能在各圈層中觀察到各種各樣的農業組織形式。第一圈——自由式農業圈。為最近的城市農業地帶,主要生產易腐難運的產品,如蔬菜、鮮奶。本圈大小由城市人口規模所決定的消費量大小而決定。第二圈——林業圈。供給城市用的薪材、建筑用材、木炭等,由于重量和體積均較大,從經濟角度必須在城市近處(第二圈)種植。第三圈——輪作式農業圈。沒有休閑地,在所有耕地上種植農作物,以谷物(麥類)和飼料作物(馬鈴薯、豌豆等)的輪作為主要特色。第四圈——谷草式農業圈。為谷物(麥類)、牧草、休耕輪作地帶。同第三圈不同的是總有一區為休閑地。第五圈——三圃式農業圈。此圈是距城市最遠的谷作農業圈,也是最粗放的谷作農業圈。第六圈——畜牧業圈。此圈是杜能圈的最外圈,生產谷麥作物僅用于自給,而生產牧草用于養畜,以畜產品如黃油、奶酪等供應城市市場。此圈之外,地租為零,則為無人利用的荒地。[1]

2.韋伯工業區位論

該理論認為運輸費用決定著工業區位的基本方向,并進一步提出運費是重量與運距的函數,理想的工業區位是生產和分配過程中所需要運輸的里程和貨物重量為最低的地方。韋伯理論的中心思想,就是區位因子決定生產場所,將企業吸引到生產費用最小、節約費用最大的地點。韋伯將區位因子分成適用于所有工業部門的一般區位因子和只適用于某些特定工業的特殊區位因子,如濕度對紡織工業、易腐性對食品工業。經過反復推導,確定3個一般區位因子:運費、勞動費、集聚和分散。他將這一過程分為3個階段:第1階段,假定工業生產引向最有利的運費地點,就是由運費的第一個地方區位因子勾畫出各地區基礎工業的區位網絡(基本格局)。第2階段,第二地方區位因子勞動費對這一網絡首先產生修改作用,使工業有可能由運費最低點引向勞動費最低點。第3階段,單一的力(凝集力或分散力)形成的集聚或分散因子修改基本網絡,有可能使工業從運費最低點趨向集中(分散)于其他地點。[2]

3.克里斯塔勒中心地理論

該理論從中心居民點和城市的供應、行政管理、交通等主要職能出發,論證了城市居民點及其地域體系,深刻地揭示了城市、中心居民點發展的區域基礎及等級——規模的空間關系,并將區域內城市等級與規模關系形象地概括為正六邊形模型。該理論是研究城市空間組織和布局時,探索最優化城鎮體系的一種城市區位理論。中心地理論產生于20世紀30年代初西歐工業化和城市化迅速發展時期,是1933年德國地理學家克里斯塔勒通過對德國南部城市和中心聚落的大量調查研究后提出的。他發現一定區域內的中心地在職能、規模和空間形態分布上具有一定規律性,中心地空間分布形態會受市場、交通和行政三個原則的影響而形成不同的系統。他探討了一定區域內城鎮等級、規模、數量、職能間關系及其空間結構的規律性,并采用六邊形圖式對城鎮等級與規模關系加以概括。中心地理論模式將隨人口數、生活習慣、技術等的改變而變化;同時也隨人口分布、人口密度的不同,或中心財貨價格的差異而表現互補區域大小的不同。[3]

4.勒施市場區位論

該理論實質仍是工業區位論,其特點是把生產區位和市場范圍結合起來,即正確地選擇區位是謀求最大市場和市場區。區位理論雖然不是專門談城鎮集聚的,但是產業、企業區位的選擇過程和結果與城鎮集聚過程并無本質差別。1940年德國學者勒施論證并發展了中心地理論,提出生產區位經濟景觀。勒施的市場區位理論把市場需求作為空間變量來研究區位理論,進而探討了市場區位體系和工業企業最大利潤的區位,形成了市場區位理論。市場區位理論將空間均衡的思想引入區位分析,研究了市場規模和市場需求結構對區位選擇和產業配置的影響。勒施認為,每一單個企業產品銷售范圍,最初是以產地為圓心,最大銷售距離為半徑的圓形,而產品價格又是需求量的遞減函數,所以單個企業的產品總銷售額是需求曲線在銷售圓區旋轉形成的圓錐體。隨著更多工廠的介入,每個企業都有自己的銷售范圍,由此形成了圓外空擋,即圓外有很多潛在的消費者不能得到市場的供給,但是這種圓形市場僅僅是短期的,因為通過自由競爭,每個企業都想擴大自己的市場范圍,因此圓與圓之間的空擋被新的競爭者所占領,圓形市場被擠壓,最后形成了六邊形的市場網絡。這種理論與克里斯塔勒的中心地理論很相似。勒施認為,工業區位應該選擇在能夠獲得最大利潤的市場地域,他把利潤最大化原則同產品的銷售范圍聯系在一起,認為一個經濟個體的區位選擇不僅受其他相關經濟個體的影響,而且也受消費者、供給者的影響,在此基礎上,他認為在空間區位達到均衡,最佳的空間范圍是正六邊形。[4]

二 城鎮化發展模式

所謂城鎮化模式就是社會、經濟結構轉變過程中的城鎮化發展狀況及動力機制特征的總和。而在城鎮化進程中選擇怎樣的城鎮化模式,就是城鎮化戰略。目前學術界從不同角度把城鎮化分成各種不同的類型。最常見的劃分就是按照城鎮化與工業化的相關關系把城鎮化分為同步型城鎮化、超前型城鎮化和滯后型城鎮化。這種劃分是以世界各國城鎮化發展歷史為依據的,常見于發展經濟學和比較研究領域,它反映了不同國家間的城鎮化發展差異。

1.同步城鎮化

同步城鎮化(Synchro urbanization)是指城鎮化的進程與工業化和經濟發展的水平趨于一致的城鎮化模式。這里的所謂“同步”并不一定意味著城鎮化水平與工業化或非農化水平完全一致或城鎮化進程與工業化、非農化進程一一對應,而主要是說城鎮化與經濟發展呈顯著的正相關關系,城鎮化率與工業化率(工業勞動力占總勞動力的比重或工業總產值占國民生產總值的比重)互相協調,城鎮人口的增長與人均國民收入的增長比較一致,農村人口城鎮化的數量與經濟發展提供的城鎮就業量大體平衡,城鎮化的發展與農業提供的剩余農產品基本適應。這是一種經濟發展推動型的比較合理的城鎮化道路,它能夠實現城鎮化與工業化和社會經濟的適度同步發展。

值得指出的是,由于農村人口只有遷居到城鎮里后,才能在城鎮的工業企業就業,因此在城鎮化過程中,農村勞動力的地域轉換先于職業轉換是一種較普遍的現象。在大部分發達國家城鎮化進程中農村勞動力轉移方式如英國園地運動方式、美國自由遷移方式、德國容克買辦方式等均具有地域轉換先于職業轉換的特征,但基本上屬于同步城鎮化模式。農村人口地域轉換先于職業轉換并不意味著工業化與城鎮化必然同步。因為,只要城鎮化是由工業化引起的,地域轉換是發生在工業化已有相應發展的條件下,地域轉換之后就能很快實現職業轉換,城鎮化與工業化就能基本協調、適度同步發展。盡管發達國家在工業化和城鎮化的初期也發生過嚴重的城鄉對立和“城市病”,但隨著工業化和城鎮化的發展,現在發達國家的城鄉對立和“城市病”普遍得到緩解,有的甚至基本消除。

2.過度城鎮化

過度城鎮化(Over urbanization)則指城鎮人口比重明顯超過工業化和經濟發展水平的城鎮化模式。又稱超前城鎮化,是指城鎮化水平明顯超過工業化和經濟發展水平的城鎮化模式。所謂“過度”或“超前”是說,城鎮化的速度大大超過工業化的速度,城鎮化不是建立在工業化和農業發展的基礎上,而是主要依靠傳統的第三產業(傳統的生活性、商業性服務)來推動的城鎮化,甚至是“無工業化的城鎮化(urbanization without industrialization)”,大量農村人口涌入少數大中城市,城鎮人口過度增長,城鎮建設的步伐趕不上人口城鎮化的速度,城鎮不能為居民提供必要的就業機會和生活條件,地域轉換之后沒有實現相應的職業轉換。這是一種以犧牲農業發展為代價、造成嚴重的“城市病”、不利于經濟和社會健康發展的畸形城鎮化。造成過度城鎮化的主要原因是二元經濟結構下形成的農村推力和城鎮拉力(其中推力作用大于拉力作用),再加上政府沒有采取必要的宏觀調控措施。相當數量的發展中國家的城鎮化基本上是這種模式。比如墨西哥的工業化和經濟發展水平遠遠不如發達國家瑞士、奧地利、芬蘭和意大利,但其1993年的城鎮化水平已達74%,明顯高于瑞士的60%、奧地利的55%、芬蘭的62%和意大利的67%。[5]這種過度城鎮化不僅沒有帶來高度工業化和經濟繁榮,相反還使農業衰敗、鄉村凋敝,由糧食出口國變成糧食進口國,過度膨脹的首都墨西哥城的人口1990年達到2020萬,占全國總人口23%,成為世界上存在“城市病”的典型城市。

3.滯后城鎮化

滯后城鎮化(Under urbanization)則為城鎮人口比重落后于工業化和經濟發展水平的城鎮化模式。這是指城鎮化水平落后于工業化和經濟發展水平的城鎮化模式。所謂“滯后”是指城鎮化率落后于工業化率或非農化率,城鎮化的水平低于工業化和經濟發展的水平。滯后城鎮化產生的主要原因是政府為了避免城鄉對立和“城市病”的發生,采取了種種措施限制城鎮化的發展,結果不僅使城鎮的集聚效益和規模效益都不能很好地發揮,非農產業缺乏規模經濟,嚴重阻礙了工業化和農業現代化的進程及城市文明的普及,而且還引發了諸如工業鄉土化、農業副業化、離農人口“兩棲化”、小城鎮發展無序化和生態環境惡化等“農村病(Countryside Disease)”現象。[6]這是一種違背工業化和現代化發展必然趨勢的不合理的城鎮化模式。改革前的中國城鎮化是這種城鎮化的突出代表。1980年,世界城鎮人口的比重為42.2%,發達國家城鎮人口的比重為70.2%,發展中國家城鎮人口的比重為29.20%,而中國城鎮人口的比重僅為19.39%。盡管改革初期城鎮化的步伐加快,但在20世紀80年代,中國推行的是“離土不離鄉,進廠不進城”的分散式的農村工業化模式,農村勞動力的職業轉換不僅先于地域轉換,甚至沒有引起相應的地域轉換,城鎮化水平依然顯著滯后于工業化和經濟非農化水平,城鎮化進程明顯慢于工業化和非農化速度。按照世界銀行在1981年世界發展報告中提供的包括中國在內的亞洲20個國家和地區城鎮化U與工業化I的相關計量模型為U=0.521+1.882I,在其他條件不變時,工業化率每增加1%,城鎮化率增加1.88%。中國1949—1988年城鎮化與工業化的相關計量模型為D=5.515+1.075I,表明在1949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的40年間,工業化率每提高1%,城鎮化率提高1.075%,大大低于亞洲1.88%的平均水平。1988年中國工業化率為22.6%,根據上述亞洲城鎮化模型,城鎮化率應為42.5%[7],而實際上只有25.8%[8],滯后16.7個百分點。滯后的城鎮化,既不利于工業現代化,也不利于農業現代化和居民生活的現代化。

4.逆城鎮化

它是指城鎮中心區人口尤其是大城市中心區人口郊外化、大城市外圍衛星城鎮布局分散化的城鎮化模式。所謂“逆”并不是指城鎮人口的農村化,更不是指城市文明和生活方式的農村化,而是說城鎮中心區人口向郊區遷移,大城市人口向衛星城遷移的傾向。造成逆城鎮化的主要原因包括:集中型的城鎮化使得城區,尤其是大城市的城區人口過于密集、就業困難、環境惡化、居住擁擠、地價房租昂貴、生活服務費用上升和生活質量下降,引起市區人口向環境優美、地價房租便宜的郊區或衛星城遷移;城鎮產業結構的調整、傳統產業的轉移和新興產業的發展,帶動了城區人口的外遷;交通、通訊的現代化大大縮短了城鎮與郊外的往來時間,遷居郊外對人們的工作和生活不會產生較大的不便。逆城鎮化是由美國學者貝里(Beery)最早于1976年提出,主要是指發達國家因城區人口郊區化,城鎮布局分散化的城鎮化趨勢,人口大量流往郊區,使得郊區人口迅速增長。逆城鎮化的傾向主要發生在20世紀50年代到70年代的城鎮化水平很高的發達國家。比如:美國除洛杉磯以外的12個最大城市的市區人口,在1950—1975年間平均減少了9.68%,而郊區人口平均增長了207%;英國在1961—1971年間,城鎮中心區的人口從2625.3萬下降到2552.4萬,中心區外城鎮圈內人口從1463.5萬增加到1714.7萬。實際上,逆城鎮化是由人口集中在城區和大城市的集中型城鎮化轉變為人口向郊外和衛星城鎮移的分散型城鎮化,是城鎮化不同類型的轉換。逆城鎮化不是城鎮化的反向運動,不是對城鎮化的否定,而是城鎮化發展的一個新階段,它是發達型城鎮化的升級和空間重構,是更高層次的城鎮化,是城鎮化的繼續和深化,是城市文明的普及和城市生活方式的擴散。出現逆城鎮化傾向的發達國家城鎮化率并沒有下降,仍然在不斷提高。中國20世紀60年代至70年代初期出現的城鄉人口逆向流動和城鄉結構逆向轉換是因為某些政治或經濟原因而導致的城鎮化進程的倒退,屬于出現在低城鎮化水平階段非正常時期的“反城鎮化(Anti-urbanization)”,而非“逆城鎮化”。值得注意的是由于城鎮建設的發展、公共交通的完善、環境治理水平的提高、城區居民能夠享受更多更好的服務和汽車燃油成本的上升等,使得自20世紀80年代以來居民從市外返回市內正在成為某些發達國家一部分居民新的潮流。[9]

三 城鎮化發展的一般規律

自工業革命到現在,真正意義上的城鎮化進程已經過了200余年,當時城鎮化水平為5%—6%。發展到目前,世界平均城鎮化水平已達50%,發達國家達70%以上。綜觀世界城鎮化歷程,呈現出一定的規律性。從世界各國城鎮化發展過程來看,城鎮化發展往往呈現出一條平滑的S型曲線,美國地理學家諾瑟姆(1979)提出了城鎮化過程曲線。諾瑟姆的S型曲線并不是從數學模型或其他理論方法推導得出的,而是觀察、分析世界各國的城鎮化進程得出的經驗曲線。對于城鎮化進程會形成如此有規律的S形曲線,有多種解釋,如英國范登堡提出的“城鎮發展階段說”、美國劉易斯·芒福得提出的“城鎮周期發展規律說”,以及“產業結構變動說”、“人口轉變說”等。這些學說均表明,在城鎮化進程中,城鎮化的形態特征與內在機制都發生著較明顯的變化,體現出鮮明的階段性。目前,一般將城鎮化進程劃分為3個階段:城鎮化水平在30%以下為初期階段;30%—70%為中期階段,城鎮化進入加速期;70%以上為后期階段,城鎮化進入高級發展階段。城鎮化是一個連續的動態過程,階段性只是相對而言,并無截然的斷面。所以,有學者提出四段論,即城鎮化起步階段(城鎮化水平小于30%)、中期階段(城鎮化水平介于30%—60%)、后期階段(城鎮化水平介于60%—80%)和終期階段(城鎮化水平介于80%—100%)。[10]也有學者認為,城鎮化的進程可以分成6個階段:即城鎮化水平在10%以前為史前階段;10%—20%為起步階段;20%—50%為加速階段;50%—60%為基本實現階段;60%—80%為高度發達階段;80%以后為自我完善階段。無論何種劃分,我們都可以發現,在城鎮化的各個發展階段,都有不同的階段性規律。

1.城鎮化的“三階段論”

(1)城鎮化初期階段

即城鎮化發展起步期,對應于工業化初期發展階段。主要特點是城鎮數量少,城鎮人口、用地和經濟規模小,職能單一,對區域的輻射帶動能力有限,城鎮化速度慢。一般國際上把城鎮化率小于30%作為城鎮化發展的起步期。在此階段,第一產業所能提供的生活資料不夠豐富,國民經濟總體實力薄弱,第二產業發展所需的社會資本短缺,所以,城鎮化的發展速度比較緩慢,區域經濟仍以第一產業為主導。第一產業的就業比重在50%以上,第二、三產業各占20%左右。如美國1870年城鎮化水平為25.7%,其三次產業的就業比重依序分別為:第一產業51.5%、第二產業24.7%、第三產業23.8%。這一時期,工業化是城鎮化的基本動力,城鎮的發展主要是靠工業企業的擴大再生產所吸引的人口與資本聚集,表現為城鎮規模膨脹、數量增加,即城鎮的外延擴大。

(2)城鎮化中級階段

即城鎮化發展加速期,對應于工業化中期發展階段。主要特點是城鎮數量迅速增加,城鎮人口、用地和經濟規模急劇膨脹,職能逐步綜合化,對區域的輻射帶動作用明顯增強,城鎮化速度較快。一般國際上把城鎮化率30%—70%作為城鎮化發展的加速期。[11]在此階段,人口和經濟活動迅速向城鎮集聚,城鎮化水平大約每年提高一個百分點。這一時期,城鎮經濟全面崛起,農村經濟已退居次席,表現為第一產業就業比重持續下降,第二、三產業相繼上升,雙方地位交替互換。如美國1910年城鎮化水平為53.4%,其三次產業的就業比重依序分別為:第一產業31.4%、第二產業32.4%、第三產業36.2%,工業化仍是這一階段城鎮化的重要動力。同時,由于商品經濟的大發展,生產的社會化程度不斷提高,與之配套服務的第三產業發展迅速,吸引了許多農村勞動力和城鎮部分勞動力到服務業領域就業,第三產業開始顯露出對城鎮化的推動作用。城鎮在外延擴大的同時也開始了內涵的發展。

(3)城鎮化高級階段

即城鎮化發展成熟期,對應于工業化后期階段。主要特點是新的城鎮增加緩慢,城鎮人口郊區化和分散化,城鎮化速度放慢。一般國際上把城鎮化率大于70%作為城鎮化發展成熟期。在此階段城鎮人口比重的增長趨于緩慢甚至停滯,城鎮化進入平穩階段。這一時期,城鎮產業結構發生了革命性變化,城鄉差別幾乎消除,區域空間一體化,并出現郊區化和逆城鎮化。第三產業大規模發展,其就業比重上升到50%以上,第二產業則穩定在30%左右,第一產業進一步下降到10%以下。如美國1970年城鎮化水平為78.6%,其三次產業就業比重依序分別為:第一產業3.2%、第二產業34.4%、第三產業62.4%。隨著人口大量集聚在城鎮,城鎮的職能更加復雜和多樣化,成為整個社會的經濟中心、科技中心、文化中心、商業貿易中心和情報信息中心。第三產業已成為城鎮化的主要后續動力,城鎮化主要表現為內涵提高,即城鎮的現代化。

城市化發展的上述三階段性規律已經被大多數學者所接受。城市化發展的初期(<30%)、中期(30%—70%)、后期(>70%)三個階段,總結了各階段人口流動、職業構成、產業結構、城鎮化水平等的特點和判定標準,成為目前引用極為廣泛的經典規律。[12]

2.城鎮化的“四階段論”[13]

(1)城鎮化起步階段

對應于工業化初期階段和經濟增長的起步階段,為低速城市化階段。城市化水平較低,一般不超過1%—30%,城市化發展速度緩慢,年均增長速度不超過1%,農業人口和農業經濟占絕對主導地位,第一產業產值比重高于70%,第一產業就業比重超過50%,工業化率低于30%,工業化是城市化的主要推動力。城市數量少,城市規模小,城市空間結構呈現出零星的“點”狀結構。

(2)城市化中期階段

對應于工業化中期階段和經濟增長的成長階段,為快速城市化階段。城市化水平開始迅速提高,可達到30%—60%以上,城市化發展速度加快,年均增長速度超過1%—2%,城市人口和工業經濟逐步占主導地位,第一產業產值比重下降至低于30%,第二、第三產業就業比重不斷增加,工業化率逐步提高到30%—70%,工業化是城市化的主要推動力,第三產業發展同時成為城市化的又一推動力。城市數量迅速增多,城市規模不斷擴大,城市空間結構呈現出連續的“帶”狀或“面”狀結構。

(3)城市化后期階段

對應于工業化后期階段和經濟增長的成熟階段,為減速城市化階段。城市化水平繼續提高,可達到60%—80%以上,城市化年均增長速度開始減慢,但仍可保持0.5%—l%,城市人口和工業經濟逐步占絕對主導地位,第一產業產值比重下降至低于20%,第三產業產值比重上升到35%—45%以上,工業化率開始從由高到低下降到30%—40%,第三產業發展成為城市化最主要推動力,工業化對城市化推動力逐漸減弱。城市數量繼續增多,城市規模進一步擴大,城市空間結構呈現出連續的“網”狀結構。

(4)城市化終期階段

對應于后工業化階段和經濟增長的頂極階段,為極慢或零速城市化階段。城市化水平提高至達到極限值,可達到80%—100%,城市人口的增長越來越緩慢甚至停滯不前,城鄉差別近于消除,并出現郊區化和逆城市化現象。城市化發展速度幾乎為零,城市人口占絕對主導地位,第一產業產值比重下降至低于10%,但不能低于5%,第三產業產值比重上升到60%以上,工業化率進一步下降到30%以下,第三產業發展成為城市化最主要推動力。城市空間結構呈現出均衡網絡結構。

隨著城鎮化的推進,使城鎮生活方式、市民的價值觀逐漸向整個社會擴散并逐漸成為主流,從而使鄉土文明成為城鎮文明,有學者提出“文明的另一種解釋是城鎮化”。所以城鎮化進程也是社會文明演進過程,也具有階段性規律。高佩義(1992)研究發現,城鎮文明普及亦有階段性加速規律:當城鎮化達到一定水平時(例如20%—30%),城鎮文明隨著城鎮化水平的提高而在社會、國家或地區范圍內加快普及,享受城鎮文明的人數多于城鎮實際人口數,城鎮文明覆蓋的區域大于城鎮社區面積,即城鎮文明普及程度高于城鎮化程度。經分析,當城鎮化水平低于10%時,城鎮文明的輻射能力很弱,城鎮文明僅限于市民享受;當城鎮化水平達20%—30%時,城鎮輻射能力開始加強,城鎮文明普及加速,普及率為25%—35%;當城鎮化水平達30%—40%時,城鎮文明的普及率約為40%—50%;當城鎮化水平超過50%時,城鎮文明普及率達到70%以上,這個階段是城鎮輻射力最強、城鎮文明普及最快的時期;當城鎮化水平超過70%時便趨于穩定,如英國城鎮化水平在1931年時已達78%,到1959年也只有78.5%。[14]

四 城鎮化的大趨勢:生態城鎮

1.城鎮生態思想的形成

18世紀開始的工業革命,拉開了人類大規模改造自然的序幕,工業文明給人類帶來了驚人的財富,也引起了近代城鎮質的變化,人類對自然的作用力驚人地擴張,最終發展到企圖征服自然。在西方發達國家的發展過程中,也曾經歷過由于忽視可持續發展而導致的危害,他們在20世紀50年代以前修建的許多建筑物,根本不考慮其對周圍自然環境和生態環境的影響,到20世紀60年代才開始意識到環境保護的重要。工業革命以來,人口向城市加速聚集(城鎮化)與工業化建設并列發展,城市盲目擴張,污染加劇,自然環境被破壞,人類在追求物質財富的同時付出了沉重的代價:生態系統遭破壞,生態系統失衡嚴重;環境惡化使得人們生活質量下降,廢水、廢氣、不可回收廢棄物及噪音等給人們生活帶來嚴重影響;自然資源不斷消耗和浪費,人均耕地不斷減少,城市綠化用地被擠占,土地破壞性開發使得植被遭到嚴重破壞,盲目開采地下水使得地表下沉,建筑物安全隱患加劇。嚴峻的現實使得我們必須認真考慮這樣一個問題:人類如何與自然環境和睦相處,如何擁有更加理想的生存環境。城鎮的發展依賴于良好的自然環境,同時也深刻地影響著自然環境。城鎮與環境之間的關系其實質是人類社會與生物圈之間的聯系,這是城鎮生態思想的本質所在。

19世紀末,英國社會活動家霍華德提出關于城市規劃與建設的設想,1898年10月出版了名著《明日:一條通向真正改革的和平之路》,從第二版起改名為《明日的田園城市》。他認為應該建設一種兼有城市和鄉村優點的理想城市,他稱之為“田園城市”。1919年,英國田園城市和城市規劃協會經與霍華德協商,明確提出田園城市的定義:“田園城市是為了安排健康的生活和工業而設計的城市;其規模要有可能滿足各種社會生活,但不能太大;四周要有永久性農業地帶圍繞,城市的土地歸公眾所有或托人為社區代管。”霍華德還設想,若干個田園城市圍繞中心城市,構成城市組群,為“無貧民窟無煙塵的城市群”,他稱為“社會城市”。田園城鎮理論對現代城鎮規劃思想起到了重要的啟蒙作用。

美國芝加哥大學以帕克為代表的學者于1916年發表了題為《城市:關于城市環境中人類行為研究的幾點意見》的論文,他們運用生態學的理論,研究芝加哥城市的人口空間分布的社會原因與非社會原因,分析了城市土地利用模式,對城市環境進行調查研究,人們稱之為芝加哥古典人類生態學派。該學派的主要理論是認為城市土地價值變化與植物對空間的競爭相似,土地的利用價值反映了人們最愿意競爭有價值的地點,這種競爭作用導致了經濟上的分離,從而按土地價值的支付能力分化出不同的階層。美國的芝加哥學派開創了人類生態學研究領域,其研究內容多集中于城市問題和城市生態環境與人的關系方面,奠定了城市生態學的研究基礎。其典型理論主要有同心圓論、扇形模式論、多中心論等。

美國著名建筑學家伊利爾·沙里寧為緩解由于城鎮過分集中所產生的弊病,提出了關于城鎮發展及其布局結構的理論。沙里寧對有機疏散論作了系統的闡述,提出了有機疏散的城鎮結構的觀點,他認為這種結構既要符合人類聚居的天性,便于人們過共同的社會生活,又要不脫離自然。有機疏散的城鎮發展方式能使人們居住在一個兼具城鄉優點的環境中。[15]該理論最為顯著的特點是主張將原來密集的城區分成一個一個的集鎮,集鎮之間用保護性的綠化地帶聯系起來。沙里寧的有機疏散理論討論了城市發展思想、城市經濟狀況、土地、立法、城市居民教育、城市設計等方面的內容,將城市看作一個有機聯系同時存在相對分離的區域,從區域角度講,這是一種城鄉差距較小的城鄉區域均質體。

20世紀70年代,是城市生態學迅速發展的時期。系統科學的發展,特別是生態系統理論的形成,為城市生態研究提供了新的思維空間。聯合國教科文組織(UNESCO)發起的人與生物圈(MAB)計劃,展開了多學科廣泛參與的城鎮生態的系統研究,特別是提出了對城鎮生態系統的研究。MAB計劃提出的生態城市的定義是:基于地球是人類“母親”的觀念,運用人類智慧對自然生態和社會經濟進行分析,創造一種能充分融合技術和自然并使其達到最優化的人類活動環境(城市),以誘發人類的創造精神,不斷提高人類的物質與精神文明及生活質量,它是社會和諧、經濟高效、生態良性循環的人類居住形式,是自然、城市與人融合為一個有機整體所形成的互惠共生結構。

我國著名科學家錢學森最早提出“山水城市”的概念。所謂“山水城市”是借用了傳統說法來寄托一種全新的城市觀,是中國人從傳統文化觀念追求21世紀城市發展的模式。創造山水城市是一項巨大的自然與人相結合、生態措施與工程措施相結合的系統工程。它是把城市作為一個巨大的現代園林來建設。從美學意義上看,它是追求城市中有人工的藝術創造,又有大自然的藝術創造,正如中國傳統風水理論中所描述的山水城市的特征:人工藝術與自然景觀“共生、共榮、共存、共樂、共雅”。山水廣而言之泛指自然環境,城市廣而言之泛指人工環境。因此,山水城市是人工環境與自然環境協調發展的,其最終目的在于建立“人工環境”(以城市為代表)與自然環境相融合的人類聚居環境。[16]

2.城鎮發展的目標:生態城鎮

在當今世界,隨著經濟的高速發展,地球所受到的污染和破壞已達到了危險程度,尤其是城市生態環境的惡化加速,嚴重威脅著人類的生存和發展。城鎮只有走生態化發展之路,才能真正實現人與自然、社會的和諧,這也為城鎮發展提出了一個非常明確的目標——建設生態城鎮,實現城鎮生態經濟的良性循環。這一命題已成為現代城鎮發展的重要課題之一。生態城鎮是一個經濟發展、社會進步與生態保護三者保持高度和諧,技術與自然達到充分融合,城鄉環境清潔、優美、舒適,從而能最大限度地發揮人的創造力和生產力,并能積極提高城鎮文明程度的穩定、協調和可持續發展的人工復合環境系統,它是人類社會發展到一定階段的產物,也是現代文明、發達城鎮的象征。建設生態城鎮是人類共同的愿望,其目的就是要讓人的創造力和各種有利于推動社會發展的潛能充分釋放出來,在一個高度文明的環境里造就一代勝過一代的生產力。

生態城市與傳統城市比較,主要有以下幾大特點:一是和諧性。生態城市的和諧性,不僅反映在人與自然的關系、自然與人共生、人回歸自然、自然融于城市等方面,更重要的是反映在人與人的關系上。二是高效性。生態城市能提高一切資源的利用效率,物盡其用、地盡其利、人盡其才、各施其能、各得其所,使物質、能量得到多層次分級利用,廢棄物循環再生,使各行業、各部門之間共生關系得以協調。三是可持續性。生態城市是以可持續發展思想為指導的。同時兼顧不同時間、空間,合理配置資源。既滿足當代人的需要,又不對后代人滿足其需要的能力構成危害,保證其健康、持續、協調發展。四是整體性。生態城市不是單純追求環境的優美或自身的繁榮,而是兼顧社會、經濟和環境三者的整體效益,不僅重視經濟發展與生態環境的協調,更注重人類生活質量的提高,是在整體協調的秩序下尋求發展。五是區域性。生態城市作為城鄉統一體,其本身即為一區域概念,是建立于區域平衡基礎之上的。而城市之間是相互聯系、相互制約的,只有平衡協調的區域才有平衡協調的生態城市。

現代意義上的生態城市建設就是要以城市生態學和環境經濟學的理論為指導,以可持續發展為主題,以城市規劃為藍本,以環境保護為重點,以城市管理為手段,建立政府主導、市場推進、執法監督、公眾參與的新機制,建設經濟、社會、生態三者保持高度和諧的城市。生態城市建設的目標是創建清潔、優美、安靜的城市,全面實現可持續發展;建設高效的生態產業,使人們的需求與愿望得到滿足;建設和諧的生態文化與功能相整合的生態景觀,實現自然、產業和人居環境的有機結合。[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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