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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皇都帝婿

  • 清空濁海
  • 徹界
  • 3107字
  • 2019-06-07 23:02:57

穆妍靠在窗前,望著窗外寂靜的街道。

她早就睡著了,卻又被隆隆的腳步聲驚醒,石路盡頭停著一輛麟車,麟車是云宮專駕,因獸型如麒麟而得得名,身著玄甲的龍衛(wèi)排成一排整齊站著,父親正與龍衛(wèi)領隊攀談著。

“少看兩眼!”穆嫂子從屋外推門走進,輕聲呵斥,“待會兒他們就把你抓走!”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穆妍明白母親的意思,湛塔事件她雖然脫身,卻并不安全,不過母親的話似乎也表明那些人并不是找她的。

“出什么事了?”

穆嫂子麻利的拉上窗簾,在穆妍床邊坐下,猶豫了幾秒后說,“似乎是來找樓上那人的?!?

“顧大哥?”穆妍一愣,“怎么回事?”

女人噤聲狀,面色凝重的說,“你最近沒出門不清楚情況,今天我在街上看到他和一個女人在一起,晚上我還看到女人進了他房間,似乎那是行歌新討的婆娘,看那女人樣貌應當是出身富貴人家,或許是牽扯到什么了……”

“什么時候的事?”穆妍連忙問。

“就你回來那天,”穆嫂子說。

穆妍猛的想起那位神秘的洛氏大小姐,她清楚地記得洛氏大小姐求顧行歌帶走她,如果……

女人掖著穆妍被褥,嘴里念叨個不停,“反正行歌他可不是一個簡單的人,你呀,以后還是少和她接觸,雖說上次她救了你,可他那個人,要么流芳百世,要么就遺臭萬年了?!?

穆妍沒有說話,她轉頭看著窗戶,透過窗簾縫隙,她看到了龍衛(wèi)動了起來,麟車簾子掀開,眾人的目光似乎被某個存在吸引。她猛的掀開被子,拄著拐杖朝外走去。

“唉,死丫頭!”女人慌亂而責備道。

穆妍已經來到門口,而她也看清了龍衛(wèi)的目標,樓上的門緩緩打開,一個女人從中走出,站在門口,黑裙迎風而起,如瀑布般的長發(fā)卻仿佛浸入水般柔軟。

“這位是?”麟車里的內監(jiān)官長低聲問。

穆東流愣了半晌,馬上快步朝樓梯走來,又停在樓梯口,“姑娘是?”

“顧行歌的妻子,”女人語氣平和的說。

“他成婚了?”內監(jiān)官長有些意外,不過轉而又平靜下來,畢竟顧行歌年紀不小,成婚也屬常事,只是解決這個女人就稍微麻煩了點,公主殿下是如何不能做妾的。

“行歌什么成婚的,也不說一聲,”穆東流不免尷尬的笑笑,她望向女人,“行歌出門去了?”

“嗯,”女人點了點頭,“不過,他馬上就回來了,我是迎接他的。”

女人的話語仿佛預言一般,寂靜的街道上響起了沉重的腳步聲,仿佛有頭夜行的野獸正在覓食,或者巡視領地。

穆東流趕忙跑過去,迎上了晚歸的顧行歌,用目光示意他,然后介紹說,“行歌啊,這是宮里來的大人,說是陛下想要召見你?!?

顧行歌看到麟車的第一眼已經明白了事情,畢竟焰氏后裔出現(xiàn)如此重大的事情,皇帝不可能不關心。

他上前一步,對著麟車長拜,“大人可否知道陛下召見我所謂何事?”

內監(jiān)官長掀開簾子走下車駕,朝顧行歌行禮,“大人可著實折煞老奴了,您才是真大人,實不相瞞,太子殿下向陛下說了您的身份,陛下很開心,主要是想請大人進宮驗明下身份,倘若屬實,那大人將收獲三個無價珍寶。”

內監(jiān)官長笑容滿面,今晚的事他也在場,原本對于這突然冒出來的焰氏后裔多少還有些疑慮,可看清這個人后,他幾乎可以確定眼前之人便是焰氏后裔,他曾侍奉過云緋長公主,此人相貌破有些相似。既然身份不假,那么對于這位皇都新貴,他可不吝惜結交一下。

“珍寶?”顧行歌笑笑,“大人的意思是?”

內監(jiān)官長走上前兩步湊到顧行歌耳邊小聲說。“灼塔之主、龍將之位,駙馬之名。”

顧行歌笑容漸漸消失,他沉默許久。內監(jiān)官長遙望了樓上的女人,又低聲說,“大人還需盡早決斷啊,感情這東西虛幻縹緲,遠不如權勢來的實在?!?

“行歌明白,”顧行歌低聲說,他轉身朝樓上走去,低著頭,視線從腳邊延伸到樓梯之上。行過數(shù)年的道路如今卻有些陌生坑洼與石塊以及樓梯的間距,一切讓他走的有些艱難。

“要走了么?”女人忽然問。

“其實這是個選擇,倘若你可以給予我更多,”顧行歌未抬頭說,“更多的力量,足夠的力量。”

“我能給予的都已經給你,剩下的需要的只是時間,”女人輕聲一笑,“等不及了?”

“一刻也無法等待,”顧行歌抬起頭,望著女人,“交易就此中止?!?

“希望你別后悔,”女人面無表情的說。

“還不至于,”顧行歌微笑,接著轉身走下。

“我很不開心,”女人在她背后說。

“抱歉,”顧行歌頭也沒回。

內監(jiān)官長滿意的點了點頭,攏袍朝麟車走去,忽然之間,有種錯覺,麟車仿佛化為了一條巨蛇,正露出尖利的毒牙,他驚出一身冷汗,再定神抬起頭時,卻猛的發(fā)現(xiàn)車夫消失不見了。

“來人!”他高聲喊道。

無人應答。

顧行歌腳步不由得放緩,他靜靜地望著那些持劍而立的龍衛(wèi),明明內監(jiān)官長在高聲呼喊,可他們仿佛一尊尊雕塑般矗立原地,一條條白蛇從他們口中爬出,高大的身軀化為一灘血水。

“什么人?!”內監(jiān)官長大聲呵斥。

麟車上卻響起一聲淡淡的聲音,“看起來龍衛(wèi)還真是沒人了,讓你們這群垃圾來迎接我們……尊貴的灼塔之主,皇都帝婿?!?

內監(jiān)官長呆呆的看著車夫位置上坐著的那個年輕人,稚秀的臉頰帶著一絲玩味的笑容,他目光從始至終都落在樓梯上的那人身上。

“沈陌都……”顧行歌低聲說。

“對,顧兄似乎對我的出現(xiàn)很意外,”沈陌都淡淡的說,“還是說覺得我壞了顧兄的好事,嗯,確實是好事,迎娶云羅公主,加封灼塔之主、駙馬都尉、折戟龍將,實在是很難讓人不為之所動,不過……”他頓了頓,語氣低了下來,“你是想要背叛盟主么?”

“無所謂背叛不背叛,”顧行歌一步步走下,將穆東流推回身后,“我和陸序寒的交易完成了,我做我的事也無可厚非吧?”

“當然不同,”沈陌都語氣堅決,“辭夢者的目的是辭別舊夢,閣下倘若坐到了駙馬之位,又如何輕易舍棄這些?倘若無法舍棄,那便會成為我們的敵人?!?

“沈兄又為何非要辭別舊夢?”顧行歌微笑,“沈兄或許有過悲慘境遇,可一旦陸序寒成功篡位,沈兄便可搖身一變,成為一塔之主,坐擁三千美人,成為人上之人,如此這般,又為何要辭別舊夢呢?”

沈陌都如鋼鐵般堅決的面容瞬間變得如棉絲般柔軟,他低低笑了下,一拍大腿站起身,

“顧兄說的一點沒錯,所以我們不妨再做一個交易。”

“什么?”

“在如今的皇都,即便你成了駙馬,灼塔之主,依舊無法掌握權力,只不過是那些大族的傀儡,要想改變局面,除了機遇便需要時間,顧兄既然這么著急,想來是等不及了,那么不妨助盟主奪得皇位,如此一來,顧兄便可確確實實掌握權力,皇帝可以許諾的,盟主同樣可以,塔主、龍將,當然還有公主殿下,一切都屬于你,也包括顧兄原配夫人,屆時,顧兄迎納亡國公主為妾,既是權力象征,又不用背負拋妻之名?!?

顧行歌淡淡一笑,“似乎很有道理,我需要做什么?”

“殺死云翊,”沈陌都說。

“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沈陌都說。

“很好,”顧行歌點頭說,“告訴陸序寒,事成之后,我還要一艘戰(zhàn)艦,塔主、龍將、艦長、駙馬,這些身份缺一不可。”

“這并不是問題,”沈陌都跳下馬車,走到癱倒在地的內監(jiān)官長旁,伸手按住了他的頭顱,一瞬間,內監(jiān)官長木然站在原地,眼神空洞,仿佛被奪取了靈魂。

“他會聽你差遣,”沈陌都說。

顧行歌翻身跳上麟車,興致勃勃的坐起了車夫,內監(jiān)官長則機械般走進車里,他握著韁繩忽的回頭問,“沈兄準備去哪?”

“計劃開始了,我需要去調動力量封鎖皇都,”沈陌都說,“成敗在此一舉,顧兄可切勿兒戲。”

“明白,”顧行歌長舒了一口氣,他停了兩秒,再回頭時,沈陌都已經消失不見??雌饋斫裢砭鸵袆悠饋砹恕?

“幽龍先生還真是墻頭草,風剛起就就倒了,”樓上的女人笑著說。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顧行歌低聲說著,“在皇都何人不是如臨深淵,如履薄冰,我獨身一人來此,便如水中浮萍,風中飛蓬,何處可棲,便棲身于此,可處可落,便落然于此……”

“我說過的,”女人開口打斷了他,“君離會靜待歸來?!?

顧行歌沉默片刻,低聲說,“既已別離,何來回首?”

“君兮失離,魂兮歸來,”女人聲如歌謠。

顧行歌不再說什么,一抖韁繩,麟獸揚蹄而起,煙塵在車輪聲中揚起又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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