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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五十二】

  • 簫韻晏寧
  • 歸田向晚
  • 3641字
  • 2020-01-10 23:59:00

“簡直豈有此理!本公主定要他們血債血償!”伴著一聲鈍響,一張圓木凳順著地面滾到門口,同時魚貫而出的是自鄉君府而來的一個管事和他身后跟著的兩個仆從。他們對著沅芷虛行了個不算是禮的行禮,便徑自而去,仿佛惹怒姬武帝姬是件不傷皮毛的小事。

沅芷冷眼看了眼另一邊對這些人畢恭畢敬迎送的壽陽朱家仆從背影,轉身進了正廳。

“公主息怒!崔家婆媳……已著人裝殮安葬了,后事也已經妥善處理……”

“都是好樣的!都是好樣的!前腳人從你這里出去,后腳被馬車撞死在鬧市上!抓個十來歲的小孩頂包!!你們,你們一個個都是好樣的!真當姬武沒有王法了!”一邊說著,一邊因為實在氣憤難平,月瑤幾乎是暴走般在已經是推得桌椅翻歪,杯盤碎片間不停,滿腔怒火直沖著能見到的人。

“公主,”雖然面前的人一副盛怒的模樣,不知為何,沅芷眼中,面前這個驕縱任性的女孩怒目瞠張,卻其實手足無措的模樣,卻讓她莫名覺得親近,熟悉,“此事,是我未曾料到,不想這壽陽鄉君竟是膽大妄為,枉法至此……”

“不但草菅人命,膽大包天,這簡直是蔑視法紀王威,挑釁本公主!”又是一頓亂踢,亂跺,終是氣力疲竭,月瑤公主總算是能坐下來,聽得人言,但沅芷尚未勸兩句就見月瑤不耐煩揮了揮手,似乎想趕走什么,或者是這樣讓她不開心的情緒,或者是虛偽的對話,然而之前一頓脾氣亂發,她到底有些體力不支,終是只能稍安靜一些,低著聲音問到,“……先說說,你們,你和蕭韶引我來看的這出戲,到底想要什么?”

“公主……”沅芷頓了頓,細細想著措辭,一時沒有接上話來。

突然,月瑤原本稍有安順下來的情緒又變得激動起來,“我不傻……蕭韶辦軍需卻特地跑到壽陽來?蕓郡主也來過……蕭韶也好,你晉霖朱家,怎么會關心這壽陽城一家佃戶的小女兒被強搶?天下那么多不平,偏偏你們要管這一樁?”

“公主,此事與蕭侯無關。侯爺辦公路經此地確非刻意。崔家的冤情也的確不是蕭侯所圖,公主會撞上……實屬巧合。”說完,沅芷走到月瑤近前,示意她看外面。月瑤雖沖動任性,人卻不傻,其實也早早發現沅芷在這朱府中一直防范,謹慎。

“且不說本公主會不會計較你多番不敬,以你,還想著替他開脫?”月瑤本想著要再刺她兩句,可見沅芷低眉順目的樣子,卻句句維護著蕭韶,不知怎么突然就記起元燈宴上,朱沅芷頂著商賈之女的身份,不顧那些達官顯貴的呲笑鄙薄,流言蜚語,梗直了脊背同人爭蕭府的彩燈。

沅芷似乎一時沒反應過來,愣了一愣,終是低了低頭,不自然地似是默認。

“……現在被強搶的崔家女兒和被抓頂包的小孩兩條命,本公主要救,怎么辦?”

“若要如此,需公主同我演出戲,且過后也要假裝再不插手此事。”

“……”

“公主越是要查,只怕兩位事主,被奪命得越快。”

“……”

***

雖是波折了一些,終究我還是忍不住拖著梅清遠來到了壽陽,即使心中始終拿不定該不該去見蕭韶這一面,可蕓姨在壽陽,我不能再錯過了。只是,緊趕慢趕,到底是來遲了,到壽陽城一打聽才知道,晉霖來的郡主已經回晉京了,蕭韶也走了,這鄉君府的壽宴看來的確是壽陽城矚目的盛事,從城門一直到鄉君府的街道上,車馬行人往來不絕,明明是擁擠嘈雜的,可探聽到蕓姨不在,他也不在的時候,只覺得心里很空,眼前這人來人往簡直多余得可恨。

“……不然,我帶你去追蕓姨,回晉京的路好問。”梅清遠緊跟在我身邊,一面護住我不被過往行人所撞。

“……”我正想說好,就見面前忽然站了一排江湖人立馬拽了梅清遠轉身往反方向快走,心里默默地開始念,沒看見,沒看見。

梅清遠顯然也是認出了方才的那些人,甚至是疾步帶著我走。到底是人生地不熟,拐了幾個彎,我和梅清遠就被圍在一處城角,雖然也是個全不會武的文人書生,但梅清遠始終將我護在身后。

“各位……各位好漢,上次學生已經是拜見過隱真道長了,不敢攀附是朋友,也算是正式拜過禮的,有什么事,好好說……”

“……”我默默想起了那段被兩撥人輪流提拎的悲傷和作為一個俗不可耐的人被強留在道觀的無可奈何,嗯,出門在外,習武傍身太必要了,我也試著想和他們講講事實,“上次是隱真道長放我們走的,江湖人最講道義的,你們可不能再抓我們了。”

“誰告訴你,我們就會聽隱真道人的了?”

“這姑娘家家的,加上一個弱雞似的公子哥,沒見過世面,跟他們啰嗦個什么勁……辦正事!”

幾個人說著話就慢慢圍了上來,我情急之下亂喊了,“士可殺不可辱!來人啊!非禮!非禮啊!”

可惜,方才還覺得討厭的人群,這時的確離我們遠遠的,鄉君府的壽宴吸引著整個壽陽城的人流,這一處的城角看來是我們陰差陽錯地拐到了個遠離鬧市的僻角。這幾聲非禮除了喊得讓梅清遠都猝不及防,欲言又止地督了我兩眼,其他人除了嗤笑無語,就是耐心等待。

看了一圈,正要認命,努力再掙扎著試圖改變一下處境地說,“那……不如這樣,告訴我們要去哪里,我們好好地跟著你們走行不行,不要綁不要提拎著,被官差看到也容易生事端不是……”

而那邊梅清遠不知眼底抽什么風,一掀一掀地像連續地沖著我拋媚眼一樣,看得我膽顫心驚。

果然,也不知是我的非禮喊得響亮,還是他的媚眼厲害,嗯,熟悉的一幕又發生,天降奇兵,這幾位江湖朋友的身后又來了幾位勁裝遮面的武士裝扮的人,一言不合直接開打。想來我們也的確是運氣差,七彎八拐竟跑到這么兩撥人打得挺膠著的,里面人又急于突圍,又擔心我和梅清遠被對方搶人,一會進一會退,外面的人又想將我們近前的人引開,又想將我和梅清遠圍住,兩邊人都打得顧慮重重,是以都不能全然得逞。雖然沒有瓜子,我和梅清遠一邊緊緊盯著打架的人找著漏洞溜,一邊實在也忍不住感慨,這打架場面,真心毀了那些說書人刻畫得精彩絕倫,淋漓盡致,入木三分的江湖傳說,蓋世武功,那些所謂凌波微步,龍拳虎掌,萍蹤俠影是絕對半點影子都沒有的。照實了說,就是比拳腳快和力氣大,大概有些招式比劃,但各位綠林好漢的臉搭配那些動作,嗯,只能說,打得比地痞無賴講究些,沒罵下三濫的臟話打嘴仗,沒使下作不入流的些陰招,場面就是三兩打作一團,一團兩團三團的死死把我和梅清遠圍得沒法跑路。梅清遠原本還很有興致的聽著我竟然能有這番如此有見識地的見解,但稍后又露出一副方才聽到我喊非禮的表情,“你怎么會知道地痞無賴怎么打架的?……不入流……下作???你到…到底是知道多少???”

“從前我和蕓姨擺攤,時有些地痞無賴想討些便宜,一般的都會有人幫我們打發,他們胡攪蠻纏的時候慣使的些手段和被打到服服帖帖的場面也見識過一些……”我實在是不太理解他那副又像是驚恐,又像是憐惜,又像是憤慨又像是愧疚的表情是怎么做到一次能讓人覺得有這么多情緒的,深以為這人又不像是個多愁善感,懷春傷秋的人,那一定是其因本身身世坎坷,多舛多折,于是我暗暗決定,以后要對他好一點,再不嫌棄他路癡了。

蹲著看了會兒熱鬧,好不容易被我們尋著空子,趕緊腳底生風地胡亂循著個方向就跑了。只是一路上跑得七彎八拐。不知道梅清遠是怎么想的,我心底隱隱覺得說不出的怪異,雖然是慌不擇路,但似乎是有人刻意在沿路指引般,幾處路口都發生了不容我們選路的情況,明明白白留著一條道,或者是正不知怎么走的時候,總是有些動靜驚得我們往一個像是準備好的方向跑。最后我們不但暫時逃過了那兩堆麻煩,還好巧不巧,正好停在了蕭韶在壽陽城暫居的別館門前。至于為什么這樣確定是蕭韶的住處,因為正趕上有一騎快馬停在府前,一人下馬對門內人吩咐道,“家主今日返府,就要到了,恐要再住些時日,吩咐下去候著吧。”

那個說著話的人,我在晉北小鎮住蕭家小院的幾天里,曾見過。我記得清楚那個小院里,只有他叫蕭韶家主。

“……”

“想見他?”

“嗯。”

“那……”梅清遠原是想帶我往府門上走,未及抬腳,就看到朱三小姐身邊的女婢,手上抱著托盤,食盒,而門童甚至不等人走近甚至不多查看她手上的東西,已替她開門引路。

“……原來,她一直在他左右……”其實這件事,我早就知道的才對,只是仿佛是才反應過來。

“嗯,朱家的生意大半儀仗著蕭家,說朱家是供他驅遣的也不為過,不過,這朱小姐的心思……”

“……我們在這兒等吧。”畢竟是蕭韶的住處,在正門前逗留得太過明顯會顯得可疑,所以我帶著路轉身到了前面一處的茶水鋪,無論如何在鬧市中,又對著蕭家,料想著那些江湖人不至于明目張膽得太過。

“?”這人沒出聲,但滿臉問號都打得我無法看不見。

“你不是說貿然來找他,或許我會拖累他……我想看到他安好就離開,去追蕓姨。”我想見他的心情明明是很清楚明白的,只是突然覺得那在心底盤桓的畏縮不安突然就壯大到我跨不出腳步去了……不論是聽說中的荀姝,還是眼前的朱三小姐,或者其實原本也同她們無關,我只是覺得自己在決定喜歡一個人之前,似乎真的考慮得太少了一些,譬如身世背景,譬如世俗常情,門當戶對,譬如我,憑什么去奢望?

“隨你。”

正抬眼看到街道的盡頭處是蕭家的馬車不緊不慢地徐徐靠近,突然就覺得頭頂上一片黑影蓋了下來,還來不及心叫不好,突然后脖子一陣麻痛……在雙眼完全黑下來之前,我恍惚看到被一陣風掀起的幕布一角外,幾個人影沖這邊晃,蕭韶的馬車似乎近了不少,車窗的簾布被掀起,只是我沒能撐著清醒地仔細看一看那車窗簾后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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