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幾人意料，幾乎在老聽發過去消息的瞬間，對方就回了過來。

”需要，你有多少？”

老聽詫異的瞪大了眼睛。

蔣志明把右手按在他肩膀上，”回答他。”

老聽苦笑一聲，敲動鍵盤；”六瓶，什么時候拿貨？”

”今天晚上六點。”

”老地方？”

”好的，這批貨價格怎么算？”

”這批貨有點難，按照市價上浮一成。”

”太多了……”

”那就九個百分點，最少了。”

”多少貨我都能吃下去，再便宜點。”

”七個，不能再少了……”

”成交。”

老聽松開電腦，看向四人，”成了，你們六點去抓人就行了。”

蔣志明點頭，在床上坐下，閉目養神。

在執行任務前，他不想發生任何意外，所以任何人都別想離開這里。

見他這樣，樓天銘三人也坐在床邊，那個女孩裹著床單，看著這危險的五個男人，不敢吱聲。

”怎么了？”閔思遠見樓天銘皺著眉頭，奇怪問道。

”太順利了……”樓天銘搖頭，”你們不覺的太順利了么？”

”順利還不好……”老聽嘟囔。

于海聞言卻是皺起眉頭。

”我們從匯通路分局查到口供，去了東明區工廠，就看到死人，儀式感十足。只要有點經歷的人都能想起死亡游戲，然后可能會調查藥品，查到這里來，正好看見老聽，結果對方毫不猶豫的就聯系過來……”

樓天銘一口氣說完整個過程，看向蔣志明：”毫無波折，毫無阻攔。如果焚曉都是這種弱智，恐怕早就滅絕了吧。”

他沒有說的是，這種巧合感覺在幾天前他同樣經歷一遍。

他與關夏擊殺靈引的過程就是這樣，雖然受了不少傷，但是整體過程也是毫無波折的順利。

結果……就收到了花束中的卡片！

蔣志明聽見這話也皺起眉頭。

他是從東明區分局知道這件事的，并不知道前面的巧合，聽樓天銘說完，也感覺到了不對。

”如果這是一個局，那對方動作目的是什么？”閔思遠當了這個捧哏角色。

”目的是……讓我們去和他交易？這是做什么？殺我們？”蔣志明也有些說不準。

”他們的目的一直很讓我疑惑，前幾天的獻祭也是這樣。”樓天銘并未隱瞞，大致說了一下過程：”表面上看他們兩次獻祭是為了溝通一只很強大的畸變種，但是邏輯說不清……”

”哪里說不清？”

”第一，據說那個祭陣是詛咒人的，結果搞出畸變種來。第二，就算那個畸變種再強，難道還能直接從匯通路殺到將軍府？不提將軍府的強者，就是林柏將軍本人都是實力驚人。那他們搞出來干什么？”

樓天銘一口氣把這段時間心里的疑惑全都問出來，只覺得神清氣爽。

于海和閔思遠雖然知道這件事，但是第一次知道這么詳細，都不由得變色。

”還有，老兵協會的殺手怎么處理了？”

”失蹤了。”蔣志明搖搖頭。

”你看，就是這樣，一切都是莫名其妙的，我們連對方目的是什么都不知道。”樓天銘苦笑。

”他們就不能是瘋子？”

一直裹在被單里女孩探出頭來，她聽了半天，這時候忍不住好奇插嘴。

”不可能，一個人可能是瘋子，一個組織不可能是瘋子。”閔思遠搖頭。

”那一會兒的交易你們還去么？”老聽插嘴。

他聽見這么多隱秘，也有些興奮。

”去。”蔣志明斬釘截鐵。

不管是匯通路336號還是老防空洞，他都是以寡敵眾，但是從來沒有退縮過。

”我們的速度這么快，對方很可能來不及反應。”閔思遠安慰道。

晚上5：45，幾人準時到了衛明廣場。

下了大半天的雨終于停了，西邊天際掛著一道暗淡的彩虹，霞光氤氳，與天空的神島相映成趣。

衛明廣場上老人成組織的活動，很多行人出入。

兩旁的路邊，賣各種小吃和廉價衣衫的小商小販擺上攤子，不停吆喝，各種聲音宛若沸水在喧騰。

老聽戴著手套，看起來百無聊賴的靠在長椅上。

不遠處的人群里，幾人都在警惕的觀察周圍，等待著前來交易的對象。

樓天銘站在一臺射擊氣球的游戲機前，拿著塑料槍打氣球，等待著交易對象出現。

雖然知道這有可能是個陷阱，但是他并不擔心。

對于視線的敏感可以說讓他天然立于不敗之地，任何人想要監視他都會被發覺。

蔣志明站在噴泉邊上，手里拿著相機，像是在拍攝那些來回飛舞的鴿子，以及那些噴泉邊玩鬧的小孩子。

而于海與閔思遠前往超市里，等待著第二人的出現。

樓天銘看了眼手表，還有十分鐘，對方還沒有出現。

這時候一股微微的凜然出現在他的后背上，那代表著被目光注視。

樓天銘不動聲色的看過去，卻是一怔。

任長軍站在人群中，正在發著傳單，看見樓天銘，他熱情的揮了揮手。

”長軍，你怎么在這？”樓天銘走過去。

”兼職，我是個窮人了！”任長軍微微苦笑，然后問道：”你呢，你逃了整整一天的課，就是跑著玩塑料槍？”

樓天銘看見蔣志明投來的疑惑目光，沖著他搖搖頭，示意無事。

然后對著任長軍說道：”我在這等人，你還有多久完事？”

”還剩一點。”任長軍揮了揮手里的傳單。

”你快點，這里恐怕會出事。”

”出事？”任長軍一驚，”發生什么了？你最近真是越來越神秘了……”

”不好說，可能會有槍戰，你盡快走。”樓天銘搖搖頭。

這時候，他眼角的余光中看到一道身影過去。

他猛地扭頭看去，只見一個帶著鴨舌帽的男子背著大大的旅行包，想著老聽走過去。

樓天銘的神色驟然凝重。

”你小心。”

他對著任長軍叮囑道，不動聲色的向著那邊靠過去。

任長軍一頭霧水的站在原地，摸不著頭腦。

”你數數吧。”

那名男子走到老聽身邊，把旅行包扔下。

老聽像模像樣的拉開背包，里面綠色的百元鈔票十張一疊，很好計數。

”嗯……錢夠了，沒問題。藥在超市里96號儲藏柜，密碼665445。”老聽按照計劃說道。

”好。”男子咧嘴笑笑，按動耳麥，低聲重復一遍。

”我們會建立很長期的合作的，你說是吧。”男子笑著說道。

老聽敷衍的回答著，顯得心不在焉。

不知道為什么，樓天銘突然感覺有些不對。

這種想法來自直覺，卻讓他心中一凜。

這時，樓天銘和蔣志明的耳機中響起于海的聲音：”已經發現目標。”

”倒計時，十……”

”合作愉快。”鴨舌帽男子笑著說道，然后突然張開雙臂，”在我的家鄉，這時候都會擁抱一下，兄弟。”

”……六，五，四……”

老聽怔了一下，但還是聽話的和他簡單擁抱一下。

”……三，二……”

樓天銘心中的不安驟然膨脹到了極點，怒吼道：”小心！”

”……動手！”

蔣志明想著他沖去。

老聽聽見怒吼，扭頭看過來，神色中有些茫然。

他的腦袋旋轉了整整一百八十度，脖子應該已經斷掉了，卻仍茫然地問道：”怎么了？”

樓天銘的瞳孔緊縮。

”我感覺有點奇怪，發生什么了？我怎么在這？”老聽茫然問道。

他的頭發正在成把的脫落，皮膚裂開，露出下方粉紅色蠕動的血肉，露在外面的手臂上接二連三的炸開，黃色油脂般的粘液流淌，露出下方沒有瞳孔的眼球。

”去吧，朋友。”鴨舌帽男子低笑。

”吼——”老聽猥瑣的身體頓時膨脹到了三米高，通體粉色筋肉，黃色油脂般的粘液飛濺，碰到的磚面都開始焦黑，酥脆。

他身體上密密麻麻覆蓋著幾百只沒有瞳孔的眼球，看起來更是邪惡猙獰。

”啊！”

”救命——”

”怪物啊！”

很多人看到，紛紛發出尖叫，瘋狂向著四方跑去。而更遠處的人們還沒有注意到這邊的動亂，喧鬧沸騰。

人群撞在一起，有人被撞到，后邊人又踩了上去，鮮血濺起。

蔣志明毫不猶豫的掏出手槍，頓準怪物的頭顱連射。

砰砰砰砰——

一顆顆子彈在怪物身上濺起血花，怪物吃痛，四肢著地的想向他沖過來。

蔣志明瞳孔中刀劍神徽驟然明亮，他身體仿佛憑空膨脹了一圈，衣服瞬間破裂，露出下方鋼鐵般的肌肉。

怪物一拳揮過空氣，蔣志明跳開，拿拳頭砸碎磚面，深深陷入其中，煙塵濺起。

耳機中傳來于海的怒吼：”小心——”

鴨舌帽男子已經冷笑一聲，身形瞬間突破數米的距離，向著樓天銘沖來。

他手中揮舞著一把灰色匕首，一名行人擋在半路上，他順手一揮，鮮血伴隨著一顆腦袋打著滾飛了出去。

”找死——”

蔣志明怒吼，胸口一枚護符粉碎，拳頭上驟然出現一層淡金色的火焰，轟然砸入怪物身體。

那金色的火焰灼燒在粉紅色的血肉上，怪物發出刺耳的尖嘯，浸泡著黃色粘液的血肉塊塊破碎，竟然開始燃燒。

但是他也來不及支援樓天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