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對白凡的反應似乎有些驚訝，拍了拍下手邊的座位：“坐吧，別太拘謹”。

白凡走了過去，依言坐在其旁邊，說實話，坐在老者身邊壓力還是很大的，老話說，人老成精，鬼老成靈，這種歲數的扛把子，久經世故，怕是連眼睫毛都是空的吧。

老者端起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老夫王成，這些年來行走江湖，也算是閱人無數了，可能入我眼的也是寥寥無幾，想不到你小小年紀養氣功夫倒是了得，能在這么多人面前穩住架子，胡言亂語卻是進退有據，我在你這歲數的時候比你可是遠遠不如，果真是后生可畏啊。”

白凡沒想到這王老爺子對他評價還是蠻高的，不過并沒有因此而沾沾自喜，他時刻提醒著自己，跟這種大佬聊天，一定要謹慎再謹慎，說不得那句話就把你套在里面了。

不過既然王成發話了，白凡也不能干坐著，趕緊接過話茬：“王老您嚴重了，您慧眼如炬，我等區區一介后生在您面前班門弄斧，猖猖其言，倒是讓您見笑了，可是形勢如此，我也沒有辦法，還望您看在我等見識淺薄，少不更事的份上莫要跟我一般見識?！?

“不是說要請我喝茶嗎？合著是請我看著你喝茶呀，這老頭子的話果然是聽聽就好，一句也不能信吶，”白凡腹誹道，當然了，這話也只能是在心里想想，真要講出來怕是要壞了事兒了。

王成撫了撫長衫，站起身來：“年輕人，介不介意陪我走走？”

話都說出來了，哪里還有介不介意的份了，白凡只好站起身來，點頭應下。

白凡亦步亦趨的跟在王成身后，想看看這老頭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王成雖然看起來歲數不小了，可走起路來四平八穩，絲毫不見老態。

老爺子沒有說話，白凡也不敢搭茬，就這么出了宅子，溜達到大街上，看得出來，王成在鎮上還是有些影響力的，一邊走著，打招呼的人絡繹不絕。

旁邊買東西的小販：“呦，王掌柜，今個天不錯，出來溜溜啊?！?

逛街的行人：“王掌柜，早啊，可有些日子沒見您了，近來一切可好??？”

問好之聲不絕于耳，王成也都一一拱手謝過。

不知不覺已走出了城門，行人明顯的少了許多，白凡也并不擔心老頭對我圖謀不軌，因為他雖然看起來身體不錯，可畢竟年紀擺在這里，怕也是有心無力了。

王成見沒什么人了，也就放緩了腳步：“白凡啊，家里還有什么人嗎？”

聽到這話白凡明顯愣了一下，突然感覺自己的腦子不夠使了，他想過很多可能，可唯獨沒想過他會問這句話，想著這也并不是什么不能說的秘密，也就大大方方的實話實講了：“沒有了?！?

王成聽到白凡回答點了點頭，自顧自的說道：“年輕人，不得不說我很欣賞你，有腦子，有膽量，有隨機應變的能力，唯一有些欠缺的可能就是長相方面了，些許瑕疵也是無傷大雅，看你現在的狀態身體應該是無恙了，不知日后可有什么打算？”

白凡在心里默默地安慰著自己：“對于我這種內心強大無比的絕世男子而言，說我長相方面有瑕疵之類的話，那真是赤裸裸的妒忌，”雖然白凡不是什么久經世故的老油條，可當下這話還是能整明白的，這老爺子說了這么多廢話，分明是想試探或者拉攏與他啊。

對此，白凡是真的迷糊了，一個來歷不明的人，身無長物，既不是什么絕世高手，也并非什么王公貴族，唯一能拿的出手的長相還被批的一文不值，他不明白，拉攏的價值在哪？

雖是這般想著，白凡卻還沒有傻到直接問出來：“多謝王老關心，已無大礙，至于打算嗎？自然是做個如風一般的少年，游歷浩然大陸的每一寸土地，體驗不同的風俗人情，以夢為馬方才不負此生”。說完，還舉起胳膊，拜了個很臭屁的造型。

王成轉過身來，拍拍他的肩膀：“年輕人，有志氣，我也很贊同你的想法，可是你要知道，夢想和現實還是有些差距的，以你現在的情況，連初級武士的級別都達不到，別說那些翻云覆雨的宗師級別的人物了，就算碰上一個小蟊賊都能辦挺你，還說什么游歷天下，豈非有些自欺欺人？”言語之中，嗤笑之意是毫不掩飾啊。

白凡被這一番搶白嗆得是面紅耳赤，反駁道：“那像你這么說豈非人人都不需要夢想了，難道日復一日，混吃等死才是對的？才是世人的歸宿嗎？”

可能這真是戳到他的痛處了，語氣也下意識地提高了幾分。

王成見他如此，也不急不惱，仍舊自顧自的講，完全不理會白凡的暴躁情緒：“我直接同你說了吧，我對你沒有任何惡意，我很看好你，想讓你繼承我的衣缽，你可以繼承我的一切，但必須答應我的一個條件，替我守護我的家族，不用什么大富大貴，莫要斷了香火就好。”

聽了他的話，白凡真的震驚了，眼睛差點沒掉到地上，用一種看白癡似的眼神看著他：“王老爺子，我敬你長輩，處處都順著你說，可你這牛也吹的太大了，還繼承你的衣缽，守護你的家族，作為晚輩我不該揭穿與你，可你這也太過分了，你這身體雖說看著還挺硬朗，可總歸是歲數大了，我們且不說打不打得了架，就來陣大點的風估計都能給你吹倒，晚輩繼承你的衣缽，總不能一天到晚的滿那碰瓷去吧。”

王成一聽我這話，差點沒氣的背過氣去，撫了撫胸口，把這口氣捋順了，也懶得再爭辯了，轉過身去，挺直腰板，以掌為刀，舉向天空。

白凡就這么靜靜地站著，看著王老爺子當前的造型差點沒笑尿了，太中二啊。

可是臉上嘲諷的表情還沒持續幾秒鐘，便感覺到有些不同了，眼前身影恍然間變得高大無比，那感覺就好像眼前的人已經不是人了，更像一座大山，一座窮極一生都難以翻越的大山，隨著掌刀的向下移動，更恐怖的事情發生了，那天空被斬出一條巨大的裂縫，那被斬開的裂縫猶如一只滅世之眼，散發著劇烈的波動，讓人望之一眼就好像靈魂都要被吞噬了一樣。

這次不是笑尿了，而是快嚇尿了，隨著裂縫的逐漸愈合，一切都回到最初的模樣，眼前的人還是那個弱不禁風的老者，天空還是和往常一樣，唯有白凡還僵著表情，思緒在風中凌亂。

這一切對于他來說真的是太過于震撼了，從沒想過人竟然可以強大到這個地步，那真是看的熱血沸騰，欲與天公試比高，這才是真男人啊。

可是轉念一想，心中又生出不少的疑問，平復了下內心的震撼，白凡不禁問道：“王老，我聽人說，浩然大陸土地貧瘠，靈氣稀薄，連山精野怪都無法孕育，我們人想靠靈氣修煉簡直是不可能的事，可您這是？”

老爺子轉過身來，嘆了口氣：“唉，雖然不知道你是從哪里聽說的，但你所說的確實也是事實，不過你看到的卻僅僅是表面，浩然大陸從來不缺少靈氣，只是上位者為了鞏固自己的位置，將這些資源牢牢地控制在手中，所以便造成了靈氣稀薄的假象，不得不說，這個方法十分有效，可長生大道歷來都是無數人追求的夢想，即使靈氣稀薄，仍舊無法阻擋世人的求道之心?！?

說到這里，王成似乎陷入了多年前的回憶之中，：“時間已經很久遠了，大概在兩千年前吧，那時候的靈氣已經和現在一樣稀薄，站在金字塔頂端的幾位大能牢牢地把控著靈氣資源，那時候的散修舉步維艱，大部分人放棄了尊嚴，投身在了幾位大能的麾下，用后半生的自由換去哪微薄的修煉資源，可還有一小部分人，他們不肯低頭，可勢單力薄，難以對抗幾位大能的打壓，于是，就在這萬分危急的時刻，一個完全由散修自發組成的勢力出現了，它就是，名震一時的，‘武盟’，武盟成立后更是吸引了無數的散修來投，其中甚至有幾位數千年前便已名震浩然大陸的散修大能，那是武盟最強盛的時期，能于幾位大能分庭抗禮，散修們依附在武盟這個大團體上，報團取暖，可好景不長，散修們有了組織，有了安身之處，可遺憾的是，武盟仍舊沒有掌控任何資源，年深日久，內部凝聚力下降，也就逐漸有了解體的征兆。”

‘唉’

王成深深的嘆了口氣，似乎在惋惜那回憶里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