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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紅燭搖曳劍光寒

  • 鐵劍無情
  • 一碗杏花村
  • 5651字
  • 2019-04-03 16:43:49

彎彎的新月已高掛碧天,稀疏的星斗似也犯了困,不住的眨著眼。

陳慶之趕了十幾日的路,也有些倦了。他本想到房間休息,但又擔心融金會在房中設伏。但轉念一想:“不管融金會想干什么,似乎他們現在并不愿讓我死?!?

陳慶之雖然知道融金會不會設伏,但他接近房間時還是很小心。待他走到房門外時,果然聽到房間中有細微的呼吸聲。但細聽之下,呼吸之聲很雜亂,又不似習武之人。陳慶之心中好奇,便推開房門,想瞧個究竟。

陳慶之推門一看,吃了一驚,只覺得自己走錯了地方。八仙桌鋪上了大紅的桌布,桌子上一對紅燭搖曳,燭光閃爍映在后墻的大紅雙喜上燁燁生輝。里屋的梳妝臺上放著一面鏡子,鏡子前擺放著少女的裝飾品。梳妝臺旁就是一張大床,床上鋪著繡花的錦被和枕頭。大紅錦被上繡的是一對戲水鴛鴦,顏色燦爛,栩栩如生。再向床上看時,被中已蜷縮著一人。這人將頭窩在被褥之中,看不清容貌,但看漏在被褥外的青絲,顯然是一位年齡不大的女子。但她一動不動,顯然是已經睡著了。

陳慶之啞然失笑,這才明白張掌柜臨走時,為何表情竟有些嘲弄。他不由笑道:“一個人若能啊事情想得這么周到,怎么可能做不好生意。不僅要送錢,送宅子,甚至連老婆都送,融金會想的可真是周到啊?!彼D了頓又嘆道:“這可比埋伏敵人還要危險啊?!?

陳慶之嘆了口氣,便想離開房間。忽然床上忽然傳來窸窸窣窣的哭聲,那聲音婉轉凄涼,正是少女的哭聲。原來少女并未睡著,只是嚇得蜷縮在被窩之中。剛巧陳慶之的話悉數被她聽到,因此哭了起來。陳慶之坐在椅子上,看著桌上搖曳的燭火,心神也隨之燭火搖曳起來。過了良久,少女哭聲終于停歇,但身體在被窩中不停的抽搐,顯然內心仍未平復。陳慶之嘆了一口氣,道:“你醒了。”被子中傳來一聲“嗯”,那聲音比蚊子還要輕三分。

陳慶之不說話了,被窩中的女子也沒了聲響,屋內又沉默了下來。

突然門外傳來三聲怪叫:“嘁嘁嘁!”這笑聲陰森可怖,仿佛是來自九幽黃泉一般。少女只覺得毛骨悚然,腦子中像是有東西在嗡嗡鳴響。她尖叫一聲,雙手緊緊的拉著被子,緊緊地捂住耳朵,身體蜷縮成一團。

又有人怒吼道:“陰老四,你他媽的鬼叫個什么東西?”那陰老四又嘿嘿怪笑兩聲,并不答話。剛剛那人又道:“咱們說好的,等這小子和那姑娘上床之后,咱們就動手,你這一攪和,咱們還偷襲個屁?!?

陰老四道:“杜老二,這也不能怪我,你看不出來,這小子有病嗎?”陰老四雖然在正常說話,但他的聲音依舊陰森森的,很是嚇人。

杜老二罵道:“誰他媽的還能比你有病,天天人不人鬼不鬼的?!蹦顷幚纤囊膊簧鷼?,又笑道:“你杜老二只瞎了一只眼睛,又沒兩只眼睛全瞎,難道看不出來嗎?這小子若是沒病,怎么會對床上的姑娘視而不見?俗話說:“春宵一刻值千金?!蹦闼闼闼煎e過幾個千金了?”杜老二重重的哼了兩聲,也不和他爭辯。

陰老四似是占了理一般,又接著說道:“我還聽說,這小子可是拒絕了當年的武林第一美人顏心怡,這要是說他沒病,誰信呢?”陰老四在外面嘿嘿嘿笑著,聲音依舊非??植?。陳慶之坐在屋中,神色暗淡,似乎又想起當年的事情。

這時門外又傳來一陣銀鈴般嬌笑,一個溫柔而甜美的聲音響起:“誰說陳慶之有病,他明明是在等我,只有我這樣如花似玉又,又善解人意的女子,才配得上他這等大英雄?!?

那陰老四笑道:“三姐這是要用美人計了?!倍爬隙溃骸叭糜妹廊擞嫞銥楹我f出來?說出來他不就有提防了嗎?”陰老四笑道:“三姐這美人計可不是你想提防就能提防的,憑三姐的美貌,多少男人愿意為她去死?!?

那女子又咯咯的笑了起來,道:“還是老四會說話,就是你這人,三分像人,七分像鬼,讓人看著害怕。”那女子頓了頓,繼續說道:“不過奴家卻并非用計,這次是真心想委身于陳相公的。奴家畢竟已經老大不小的了,在這江湖上無依無靠,甚是可憐?!贝巴饩箓鱽砼拥泥ㄆ?,竟似真的哭了。那女子哭了兩聲,過了一會,才繼續問道:“陳相公劍法絕世,神采奕奕,這樣的奇男子,怎么能不讓女子動心呢?我今日一見陳相公,怕是日日要受這相思之苦?!边@女子的聲音,低沉婉轉,扣人心弦,讓人不自覺就被她聲音牽引。

陳慶之的心神也是一蕩,差點被這女子的聲音牽引。原來這女子竟是用了失傳已久的媚魂引,這門功法專門勾人魂魄,攝人心神。若是意志不堅定之輩,著道之后任由施術者擺布。哪怕是意志堅定之人,一有疏忽,也會被其所懾。

陳慶之這才明白,原來剛剛那個杜老二和陰老四顛三倒四的胡說八道,就是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真正厲害的,還是這女子的媚魂音。只要自己注意力一分散,便被這女子所控制。幸好陳慶之本就是心志堅定之人,再加上他對這女人根本就沒任何興趣,才沒有被這門邪術控制。

陳慶之笑道:“你看這房中,紅燭棉被,錦繡鴛鴦,你若是真喜歡我,為何不進來共渡良宵呢?”那女子一怔,顯然沒想到陳慶之竟沒受媚音控制,但她隨即咯咯一笑,道:“奴家一個小女子面皮薄,你若是也喜歡人家,就出來見我,人家從了你便是。更何況你房中現在還有人呢,莫非陳公子也有這雙飛之好?”

陳慶之嘆道:“我從聽到你的聲音,就喜歡的你不得了。我從未聽過如此動人的聲音,就像樹上的黃鸝、三月的春風、拂堤的楊柳,讓人沉迷、陶醉。我已起不來身,還是你進來找我吧。”

那女子嘆了一口氣,道:“我還以為你和其他男人不一樣,沒想到你也是這樣,說一套做一套。”陳慶之道:“一不一樣,你進來不就知道了嗎?”

陰老四笑道:“三姐,我就說那小子有病,現在你們相信了吧。”那女子媚音實效,正好氣沒地方撒,陰老四好死不死又撞槍口上來。她怒罵道:“有病又能怎樣,不也比你這人不人鬼不鬼的強?!标幚纤暮俸僦毙?,也不生氣。

這時,杜老二說道:“既然三妹的媚魂失靈了,咱們再想辦法才是?!标幚纤牡溃骸八桓页鰜恚覀儾桓疫M去,你說該怎么辦?”杜老二哼了一聲,道:“我要知道該怎么辦,我還站在這里?”二人又在那里你一言,我一語,爭論不休。

陳慶之聽著二人顛三倒四,不知要說到何時,便道:“你們之所以不敢進來,是怕進門之時被我偷襲。反正你們人多,只需一人進來吸引我出劍,其他人趁機偷襲我,不就可以了。不過,這引我出手之人,能不能活下來,可就不一定了。”

他語氣雖然平淡,但屋外幾人都知道,他說的是真的。幾人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動手。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那女子大聲說道:“咱們黃河四圣還怕他一人,這傳出去,不是把我們臉都丟盡了嗎?依我看,咱們四人一同闖進去,看他能拿我們這樣?!彼@幾句話說的頗為豪氣,和剛剛嬌滴滴的聲音判若兩人。

杜老二和陰老四也齊聲說道:“好,咱們一起沖進去?!敝皇撬恢闭f“黃河四圣”,但說話之人卻只有三人,而且腳步聲也只有三人。

陳慶之眉頭一皺,想道:“看來他們確實有三人,但為何那一人始終未曾現身。難道那人輕功已經高到沒有腳步聲?這一定不可能,連燕秋的輕功都不可能達到這個地步,他們更不可能。那為何他們一定要說是黃河四圣呢?”

這時三人已經走到門外,三人站在一起足有八尺寬,而房門只有六尺。更何況此時房門緊閉,三人想同時進門是不可能的。但這三人好像并未看見眼前的房門緊閉一般,仍邁步向前走。眼看著就要撞到房門上時,房門和墻壁忽然碎了,碎的像塵土一樣,散落一地。

就在此時,陳慶之忽然動了,但他并未向門外的三人出手,他手中的長劍竟然直奔繡著鴛鴦的錦被而去。正在此時,被子也恰好掀開,一名年過三十的女子,手中捏著九根寒針,正準備射出。寒針上冒著綠光,顯然是淬了劇毒。

被子掀開的一剎那,陳慶之手中的長劍已經插入了女子的咽喉。她眼睛睜的大如珍珠,臉上寫滿了震驚。她到死都不明白陳慶之是如何發現她的,但這仍舊阻止不了她的死亡。

門外的三人撞碎了房門,但他們并未出手,而是直接退到了院子中央。他們站定身形,看向屋內之時,也嚇了一跳。三人齊聲大喊:“大姐!”但床上的女子再也聽不到了。

陳慶之已經提著長劍,站在門口,冷冷的看著他們。排行第三的女子問道:“你是怎么發現的?”陳慶之嘆道:“你都要死了,知道了又能怎么樣?”

那女子笑道:“你倒是很自信嘛。”陳慶之道:“如果連你們幾個小魚小蝦我都對付不了,我怎么還能活到現在呢?”

那女子見自己被他輕視,微怒道:“你……”

杜老二怒道:“三妹,咱們和他廢話干嘛,趕緊把他殺了,給大姐報仇?!标幚纤囊驳溃骸熬褪?,三姐咱們三個一起出手,我就不信他們躲得開。”

陳慶之笑道:“你們三人一同出手,我可能真的打不過。那我只能只對一人出手了,至于是對獨眼龍,還是這個半人半鬼的東西,還是辣手摧花,那可就不好說了。反正我就一條命,換一個不虧,殺兩個賺一個。你們說對嗎?”

三人面面相覷,都不敢說話。但他們竟同時緊張起來,手上的青筋凸起,握著兵器的手,也有些顫抖。

陳慶之又道:“我知道你們都在等對方先出手,好坐收漁翁之利。但你們有沒有想過,你們身邊的人,是你出生入死的同伴。你就這么忍心看著他去死?”三人像是被陳慶之道破心事,面色微紅,有些尷尬。

杜老二怒道:“你胡說什么,我們三兄妹這就出手,取你性命?!毖粤T揮舞手中的大刀,直奔陳慶之的面門而去。剩下二人也連忙跟上,女子長劍直刺陳慶之的心臟。陰老四一個前沖,手中的雙刺也封住了陳慶之的下盤。

三人出手之前還有些害怕,待到手中招數使出之時,已是志在必得。想著殺了陳慶之之后,就可以得到數不盡的財富,三人的眼中興奮之意難掩。

突然,屋中劍光一閃,緊接著三人齊聲痛呼“啊”。三人手中的兵刃落地,一只手緊緊捂住咽喉,另一只手指著陳慶之,嘴中咕咕作響,卻說不出話來。

陳慶之搖搖頭,哎了一聲,道:“一個瞎子,一個不男不女的,一個半人半鬼的就想來殺我?!彼至嘀鴮殑Γ瑒庀蛳?,劍鋒上連血跡都未留下。

三人搖搖晃晃,像是喝醉酒了一般,手掌下不停滲著獻血。過不多時,三人先后倒地,頸中的鮮血噴涌而出。

原來剛剛劍光一閃,陳慶之已經出了三劍,兩劍割斷了兩個男人的喉結,最后一劍也插入了那個女子的脖子之中。只是長劍插進女子咽喉時,陳慶之才發現,這人原來也有咽喉。這老三竟然也是男人。這四人也甚是奇怪,老大是女人,老二是獨眼龍,老三是男人扮女人,老四是人扮鬼。不過今后,他再也不用扮鬼了,他成了真的鬼了。

陳慶之并未收劍,他手持這寶劍,嘆道:“看夠了嗎?”他雖對著門外說話,但門外卻空無一人,更像是他在自言自語。

陳慶之話音剛落,便從陰影中走出一人來。這人甚是肥胖,一邊走還一邊用他圓圓的雙手鼓掌,贊道:“劍好!劍法更好!這黃河四鬼能見到白澤出鞘,死的也值了?!?

那胖子站在門前,面上堆滿了笑容,就像人畜無害一般。陳慶之的神情卻凝重起來,因為他發現,這個胖子似乎要比剛剛那四個人更難對付。

陳慶之問道:“你也是來殺我的?”那胖子笑道:“自然不是,這點自知之明的我還是有的?!标悜c之道:“你若不為殺我,為何從我進城到現在,一直都跟著我?”那胖子哈哈笑道:“我就知道這點事瞞不過陳大俠?!?

胖子似乎不愿回答這個問題,岔開話題說道:“今日看陳大俠,嚇退高松,劍斬黃河四鬼,甚是威風。只是不明白陳大俠是如何發現那被窩中的女子是陰梨花的?”

陳慶之道:“我說過了,死人是不需要知道這些的?!迸肿有Φ溃骸翱晌也皇撬廊?,我只是個生意人。”陳慶之哦了一聲,道:“最近倒是有很多人想和我做生意,不過我卻不想和你做生意?!蹦桥肿有Φ溃骸瓣惱蠣敩F在是有錢人,想和您做生意的,自然是排隊上門。正好我這就有一單生意,和陳老爺有關。”陳慶之笑道:“你這單生意不會是要殺我吧?”那胖子仍舊笑道:“我倒是想接這樣的生意,只是沒人買得起您的人頭啊。”這胖子當著陳慶之的面,說這買他人頭的買賣,臉上還能帶著微笑,竟無半分尷尬的神色。

陳慶之微微一笑,自嘲道:“沒想到,我這頭顱竟值這么多銀子。以后若是沒錢了,就拿著頭顱換酒,不知道夠不夠喝?!蹦桥肿淤澋溃骸瓣惱蠣敼缓罋夂烦?,佩服,佩服?!彼嫔先耘f帶著笑,只是不知他,是真心還是假意。

陳慶之道:“你既然不是來殺我的,那就趕緊走吧?!迸肿有Φ溃骸瓣惱蠣斶€沒回答我的問題呢?”陳慶之反問道:“我為何要回答你?”胖子笑道:“你回答我這個問題,我給你一個驚喜。”

陳慶之道:“我不想知道你驚喜,請回吧?!憋@然已經下了逐客令。胖子趕忙笑道:“別啊,陳大俠,那我先告訴你一個秘密好了吧?!标悜c之笑道:“請講?!?

胖子看著陳慶之的微笑,才知道自己已經上當了,只好開口講道:“其實在你來之前,黃河四鬼已經在這里埋伏好了。他們老大陰梨花把床上的少女打暈,放到床下,自己躺在床上?!?

陳慶之問道:“你是說,還有一個女子,被藏在床下?!迸肿拥溃骸澳鞘亲匀唬诮饡墒沁B老婆都給你準備好了的?!?

陳慶之留神細聽,果然床下還有女子輕微的呼吸聲,就是自己進屋之前聽到的聲音。陳慶之現在才明白,屋內本來就有兩個人。床上的女子用了龜息之法隱藏氣息,床下的女子不會武功,呼吸之聲自然是普通人,所以兩個人就偽裝成了一個不會武功的人。

胖子繼續說道:“他們這一招真是絕妙,一人在屋內埋伏,另外三個人在屋外吸引你的注意力。媚魂引也只是個幌子,也只是為了降低你的戒備之心。最后三人一同闖入房間,就是想吸引你的注意力,讓屋內之人動手。這一次埋伏真是精彩絕倫,最后的殺招也是點睛之筆。只是沒想到啊,這么輕易就被你識破。你到底是怎么看出了的?”

陳慶之道:“說完了嗎?說完就可以走了?!迸肿蛹绷说溃骸瓣惔髠b,咱們不是說好了嗎?我告訴你秘密,你告訴我為什么的?!标悜c之笑道:“我有答應你嗎?”

胖子怔在原地,好像他還真沒答應。他大聲嘆道:“唉,沒想到做了一輩子買賣,竟被鷹啄瞎了眼?!?

陳慶之道:“趕緊說吧,你到底是來干什么的?!迸肿影β晣@氣道:“好吧,我這一封信要交給陳老爺、”他一邊說,一邊在袖中摸索,自袖中掏出一封信來,朝著陳慶之隨手一丟。那信竟然比暗器還快,直奔陳慶之而去。沒想到這人隨手一扔,竟有如此威力。陳慶之隨意一伸手,便將這信接在手中。只是這信上,真氣激蕩的十分猛烈,可見這胖子的內力深厚。

信封上的字雖不好看,但是筆力剛遒,一筆一畫猶如出鞘的寶劍的一般,鋒利無比,像是隨時可以沖出紙張,割裂人的咽喉一般。信封上只有兩個字,這兩個字就是“戰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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