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對啊！錢要是花了，不就沒了，成別人的了嗎？”

一個小黑胖子，一邊嚼著嘴里的山藥糕，一邊反駁道。

趙凌燁看著這個小黑胖子，在腦海中思索了一下，認出這是兵部尚書郭勝的小兒子郭剛。

趙凌燁拿起一塊郭剛手邊食盒里的山藥糕，舉起來。

“我給你們舉個例子。這山藥糕，是哪兒的？”

“是德勝樓的。”

“嗯，你看，你從德勝樓買了這盒山藥糕，你的錢就到了德勝樓手里。德勝樓又會用這些錢，去買菜，付工錢。如果德勝樓的房子不是自己的，還要付店租。”

“對，德勝樓的鋪子是我們家的。”

“對，你們每個人家里都有好多莊子吧？德勝樓買的菜和糧食是哪兒來的，還不是從你們各家的莊子里來的？

不光是德勝樓要買你們的糧食，臨安城里那么多人，都要買你們莊子里的糧食，他們的錢從哪兒來，好多也是從你們手里賺來的。

他們從你們手里賺來的錢，還會去買你們莊里的糧食。這樣一來，你們花掉的錢又掙了回來，錢沒少，你們還能吃到這么好吃的山藥糕。”

趙凌燁一邊說著，一邊把手里的山藥糕塞進嘴里。

大周的糕點大多都是蒸出來的。這塊兒山藥糕，又香又甜，入口即化，很是好吃。

“如果你不買山藥糕，不把錢花出去，那么德勝樓就開不下去。德勝樓開不下去，就不會租他家的鋪子，也不會買你們莊子里的菜和糧食，更不會請伙計。

那些伙計沒了工作，就沒錢吃飯，他們也就不會買糧食。

這樣一來，他家的鋪子就會空在那里，你們莊子里的糧食也賣不出去，德勝樓沒了，你們上哪兒去吃這么好吃的山藥糕？山藥糕又不會從地里直接長出來。”

看著眾人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趙凌燁笑了笑，又拿起一塊兒山藥糕。

“所以說，只有大家都把錢花出去，你們才能有更多的錢來賺。”

“好！殿下說的有道理！我今晚就去蒔花館，為紅紅姑娘贖身！”

小黑胖子郭剛激動地臉上的肉一抖一抖，胸口起伏個不停。

“好啊，郭胖子！我就知道你想跟我搶紅紅！之前問你你還死不承認，現在說漏嘴了吧！我要跟你決斗！”

刑部尚書白江的兒子白溪沖上來揪著郭剛的衣服，就要拽著他去外面決斗。

“白溪，你別以為我怕你！我……我可是將門之后！你別忘了，我曾祖父郭蔡可是領著十萬大軍遠征過新羅，還親手斬殺了三十多個新羅兵，我……我可是會武功的！我們郭家……郭家刀法可不是吹出來的！”

掙開白溪的手，郭剛走到外面的兵器架上看了半天，拿起一把未開刃的練習用單手刀，卻發現一只手提不動，連忙兩手握住，橫在身前。

白溪的臉色一黑，猶豫了一下，強撐著說道：

“郭剛！我可不是怕了你郭家刀法……只是我們今日只分勝負，又不決生死，沒必要用武器……”

“沒事兒，這些兵器都是沒開刃的，砍到身上也沒事兒。”

趙凌燁趴在窗戶上，看著兩手抖個不停的郭剛，知道他是個花架子，連忙笑著起哄。

郭剛松了一口氣，剛要把刀放下，聽到趙凌燁的話，又死撐著繼續橫刀。只是還沒堅持上兩秒，就實在提不動了。

郭剛擺出一副很輕松的樣子慢慢把刀放下，看著白溪說道：

“你說得對，我們只分勝負，不決生死。這刀雖然沒開刃，但我若是用了刀，即便贏了你，也不公平。”

“好，那我們就開始吧！”

白溪看到郭剛把刀放了下來，連忙擺出架勢，準備應戰。

“啊……”

“啊……”

“紅紅是我的！”

“放屁，紅紅喜歡的是我！”

“你又不給她贖身！”

“誰說我不給她贖身，我明天就去！”

“明天？明天就晚了！我今晚就去！”

“不行！贏了我才能去！”

“你以為我贏不了你？”

“那你來啊！”

“我來了！”

“你來啊！”

“小心！我真來了！”

“好！來吧！”

……

兩人在院子里繞了半天，喊到嘴里都快冒火了，還是不敢動手。屋子里一群人看著沒意思，也不再理他們。

“我現在就去給紅紅贖身。”

“你去啊！你看看你爹會不會給你錢！”

“我自己有錢！我不像你，幾百銀子還要回去問家里要，跟沒斷奶的孩子一樣！”

“說誰沒斷奶？”

“說你！你沒斷奶！”

“你才沒斷奶呢！”

“至少我給紅紅贖身不用問家里要錢！”

“你錢那兒來的？”

“你管我哪兒來的。”

“哈哈，是你舅舅給你的吧。”

郭剛本身十足的氣勢被這一句話破了功，楞在了原地。

“誰……誰說的……”

“嘿嘿，還用誰說的？除了你那個開書坊的舅舅，誰能給你那么多零花錢。還說我沒斷奶，你舅舅給你的錢就不算了？你也是沒斷奶的！”

郭剛：……

趙凌燁剛剛往嘴里塞進最后一塊兒山藥糕，聽到白溪的話，猛地回過頭來。

“郭剛，你舅舅是開書坊的？”

“對啊。”

“大嗎？”

“除了國子監的書坊，應該是大周最大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