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凊，你們華家人都那么好欺負嗎？”

湯暑一手托腮，兩眼放空的看向窗外。

鬧到最后，華榆英還是同意幫蘇箋轉學。

“朱冬霜，這是最后一次，今天過后，你再來找我，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華榆英臉色蒼白的躺在病床上，明明是處于弱勢的人，渾身卻散發著上位者的氣勢，湯暑這才知道，她的英姨還有這么強硬的一面，卻……還是選擇了妥協。

“好欺負？”

華至凊嗤笑。

湯暑想起華至凊一言不合就動手的暴躁脾氣，沉默。好吧，眼前這人大概是個變種？

“唔，與其說好欺負，不如說——”

華榆英和華至凊的面容交替在她腦中閃現，湯暑斟酌片刻，開口：

“重情？”

當年華榆英創業，急需用錢，所有親戚朋友都借了個遍，能借到的錢卻寥寥無幾，最后，是蘇偉城拿出自己全部的積蓄給了華榆英，她才能成功創立公司。

為了這事，朱冬霜跟蘇偉城離婚不說，每次見了華榆英都要罵她狐貍精，罵完之后就要這要那，就跟華榆英欠她一樣。

實際上，華榆英把當年蘇偉城借給她的錢全部轉換成了股份，作為華榆英公司的第一大股東，蘇偉城每月得到的分成有好幾百萬，每天躺著什么都不用干就有那么多錢入賬，要真算起來，還是華榆英吃虧呢。

“對了，醫生為什么把你叫出去？他跟你說什么了？”

湯暑忽然想起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她心中隱約浮現什么，卻怎么也抓不住。

“沒什么。”

華至凊和她一起看向窗外，刺眼的陽光打在他臉上，讓人看不清他此時的神情。

……

“早上好！周末過的怎么樣！”

“很好，謝謝。”

女生下意識的回答，等人走后才忽然反應過來，不可置信的掐了把旁邊人的胳膊。

旁邊的女生哎呦一聲，憤怒的回了她一拳。

“你掐我干什么！”

單樣吞了吞口水，一臉大白天見了鬼的驚悚。

“你知道嗎，剛才湯暑主動跟我打招呼了！”

李天晴翻了個白眼，明顯不信，“大白天做什么夢，人家一向眼高于頂，怎么可能把你這種人放在眼里，還跟你打招呼？嗤——”

女生被懟的委屈的嘟唇，再一想湯暑平時的做派，也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

不過這件事很快就被她拋之腦后，兩人手挽手聊起了其他話題。

然而等她們到了教室，卻發現教室里的人都一臉夢幻，神思飄渺。

“嗨！大清早發什么呆，老班布置的課文背了沒！”

單樣手在同桌面前揮了揮，打了個響指。

她同桌僵硬的緩慢轉頭，單樣仿佛能聽見生銹的機器重新轉動的咔咔聲。

“今天太陽是從西邊出來的嗎？還是快要世界末日了？”

“啊？”單樣懷疑自己可能跟她不在同一個頻道。

“哎！你知道嗎！”女生莫名激動起來，她握住單樣的一只手，上下搖了搖。“今天湯暑好像有什么開心事，我看她跟每個人都打了招呼，還分了巧克力給我們吃！”

單樣眼在桌面上轉了一圈，又低頭伸手扒拉桌洞。

“你在找什么？”她同桌好奇的湊過去，“我幫你找啊！”

單樣把周圍翻了個遍，沒有見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有點失望，她咳嗽一聲，裝作不在意的問：

“你不是說湯暑分巧克力了嗎？怎么沒有看見我的？”

她同桌摸摸鼻子，從自己兜里掏出一塊心形的東西，粉色包裝紙亮晶晶的特別好看。

“你不是不喜歡吃巧克力嗎？我就幫你收起來了啊！”

她一臉無辜，氣的單樣牙根癢癢。

“滾蛋！還回來！”

“就不！你又不吃給我怎么了！”

“那是湯暑給我的！”

“略略略——我先拿到就是我的！”

“你不要臉！”

這邊的吵鬧引起了湯暑的注意，她回頭看了眼，朝兩人露出一個燦爛的笑。

兩人不約而同的低下頭，一個假裝看書，另一個開始翻桌洞。

湯暑噴笑，她提筆在紙上寫了幾個字，夾在盒里讓后面的同學幫忙遞給那兩個人。

馮俏玉湊過來，好奇的問道：“你寫了什么呀？”

“secret。”湯暑神秘一笑，遞了盒巧克力給她，“看你喜歡吃，都給你了！”

馮俏玉臉刷的紅了，她沒想到自己這么沒有存在感的人都會被湯暑注意到，有點開心，又有點不好意思。她結結巴巴的擺手推拒：

“不，不用了，這東西很貴吧，我不能要。”

“拿著！”湯暑強硬的塞到她懷里，“我想跟你們做朋友，這是心意！”

湯暑的眼神無比真摯，心里卻在滴血。

她一共買了十盒巧克力，一盒一百多，錢啊！都是錢！

這下馮俏玉的臉更紅了，她幾乎要把頭埋到桌洞底下，根本不敢看湯暑半眼。

“嘖嘖。”

湯暑看著害羞的要燒起來的馮俏玉，感嘆：

“你這樣可不行啊，要是讓不熟的人看到你這副樣子，誤以為你喜歡他怎么辦？現在自戀的人可不少，你這樣可是會招惹不少爛桃花的！”

良久，湯暑才聽到她快要哭出來的顫音，萌的她心肝亂顫。

“我，我也不愿意啊，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

“噗！”湯暑很不厚道的笑了，她真是快愛死這姑娘了！

聽到她的笑聲，馮俏玉身子顫了顫，頭又開始往下拱，不用看，湯暑都知道她肯定連身上都紅透了。

……

“阿凊！我跟你講，我們班上有一個特別可愛的女生，別人跟她說一句話，她都要害羞半天哈哈哈——”

回家的路上，湯暑興奮的跟華至凊講著今天的見聞樂事。

“還有，還有！我今天交到好多朋友！原來我的同學們都那么可愛啊！”

湯暑的嘴角一直上揚著，走路也蹦蹦跳跳的，就像幼兒園的小朋友第一次得到小紅花一樣，開心極了。

與她相反的，華至凊的心情卻差到了極點。

“你說夠了沒有。”

湯暑巴拉巴拉說了那么一大堆，華至凊卻是這么冰冷的態度，她一下子就傷心了。

“阿凊——”

回應她的，是冰涼的門板和昏暗的燈光。

湯暑抿唇。

門后，華至凊順著門板滑落在地，他手臂抬起遮住眼睛，露在外面的粉唇繃得緊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