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澈走后，言曼一個人坐在沙發上。言恕一瘸一拐地走過來，挨在言曼身邊坐下。

“姑姑。”

“你怎么走過來了？腿還沒好全呢。”言曼回過神，卻見言恕緊張兮兮地看著她。

言恕靠過來，抱著她的胳膊，頭埋在她的肩膀上。

“姑姑，你還要我嗎？”聲音夾雜著不安和試探。

言曼沒有回答他，耳邊響起于澈的話：

如果你真的決定把他當親人一般照顧，真的做好一輩子的準備了嗎？

“姑姑……”怎么不回答，是不要小樹了嗎？

言曼側過臉看見他的發頂，上次剪的頭發已經長了起來，沒有那么像個小刺猬了。

一輩子………

一輩子的話，意味著要陪著他長大，送他讀書，從小學，初中，高中，到大學。然后看著他闖事業，失敗了或者成功了。再到他戀愛，結婚到生子。

等到有一天，她老到沒了牙，動不了了，邋遢了。還有人給她養老送終。

這似乎也不錯。

總歸，比一個人孤獨終老要強吧。

況且，她想。

萬一明天，或者某一天。她突然死了，還有人知道她死了。不至于到死了還是凄凄慘慘。

“姑姑……”見到言曼不說話，言恕是真的有些怕了。都是那個男人！不知道講了他什么壞話，他在門后面知道那個男人看了他一眼，一定是他說了什么！

如果，如果姑姑不要他了，他怎么辦？他要去哪兒？回孤兒院嗎？不，不行，他不要去那里！

怎么辦？怎么辦？裝可憐？對，裝可憐！

不，不行，她不喜歡的……

心思翻涌，似乎無計可施。

“怎么會不要你呢？餓了嗎？想吃點什么？”

言曼小心地把他的身子擺正，剛剛那么別扭的坐姿，也不知道痛。

姑姑問他餓不餓，說明姑姑還是關心他的。言恕心里的石頭微微落了地。

看吧，姑姑還是要他的，是吧？

“姑姑真好～”言恕抱著她的胳膊不肯松開。

她哪是好啊？她就是有些私心，因為這么點私心，只祈禱老天不要懲罰她才好。

“我想喝西紅柿雞蛋湯～”言恕仰著臉求摸摸。

言曼曲著食指刮過他的小鼻子。“等著。”

言恕卻趕著要去廚房幫忙。言曼把他攔腰抱起，走到冰箱前放下。“給我遞食材就好。”

“嗯嗯嗯。”言恕背靠著冰箱，看著言曼戴上圍裙后，洗鍋洗碗準備調味品。

“西紅柿一個。”言曼伸手過來。

“姑姑給。”言恕去拿西紅柿。

言曼接過后，把西紅柿切丁，放進開水里，又伸手過來。

“雞蛋。”

“一個還是兩個？”

“恩，兩個吧。”

言恕看著言曼熟練的把雞蛋打進鍋里。

“姑姑，為什么我每次打雞蛋都有殼掉進去？”記得言恕來這里第一次做飯，不僅蛋殼掉進鍋里，而且米飯煮的也是生的。于是第一次做飯成了最后一次。

言曼便用第二個雞蛋給他做示范。“敲碎一處后，兩手往兩側掰開。多練幾次就好。”

“哦哦哦。”

湯上了桌，言恕嘗了第一口：“好喝！”

言曼也嘗了一口：“缺點鹽。”

“那也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