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nèi)很安靜，言恕抱著言曼背后的座椅站了起來，“姑姑，你吃飯了嗎？”聲音軟軟的，關心的話卻像羽毛劃過心頭。

言曼眼眶有點紅，“沒呢，坐好。”

“哦，”言恕聽話地坐回去，過一會兒，他又說，“姑姑，我們?nèi)コ燥埌桑液湍阋黄鸪浴！?

“你沒有吃東西嗎？”

“吃了一點點薯條。”

“漢堡呢？”

“姑姑上次說那個吃了不好。”

“那……”言曼看他一眼，“你想吃點什么？”

“姑姑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也不知道是今天沒能按時接他還是其它什么原因，言曼覺得言恕變得有些不一樣，對她多了一些依賴和關心，兩人的關系似乎也更近了些。

“小龍蝦怎么樣？”

言恕眼睛都亮了“好啊好啊”，可是突然又反悔說：“還是不吃這個了，我已經(jīng)不喜歡吃小龍蝦了。”

等到桌上堆了一大堆龍蝦殼，先前說不吃的某只還在舔手指的時候，言曼坐在對面笑得很隱晦。還不知道你們這些孩子！

從餐廳出來，他們吃得有點撐，言曼把車停在附近，提議走兩圈再回去。言恕雙手雙腳贊成。

因為明天是周六，所以今天晚上出門散步的人很多，休息長廊上，公共跑道上，人工湖邊，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還有一些鏟屎官，帶著家里平時作天作地的小祖宗遛著彎。

很久沒帶小比大比和朵朵出來玩了，言曼想。

“姑姑，我們能不能把小比大比和朵朵帶出來？”言恕牽著言曼的手，雖然前一秒因為多花了錢感到愧疚，可下一秒又被小貓小狗吸引了注意。可能這就是小孩吧。

“如果明天天氣好的話，可以。”

繼續(xù)往前走著，不遠處的樹下有一個穿校服的女學生，正在和一旁的老人爭吵。或者說，是單方面的責問。言曼和言恕經(jīng)過他們時，聽見他們的對話。

“我都說了今天要的！”女學生說。

“之前不是說下周一才上課嗎？”老人說。

“我說了我今天要！同學他們都提前買好了！就我沒有！”語氣有點沖。

“物流說明天會到。”老人說。

“那有什么用！今天又沒有！”

……

言曼挑眉，發(fā)脾氣這種事情大概只會出現(xiàn)在這些恃寵而驕的人身上吧。發(fā)脾氣？可真是種奢侈品。又想到千里迢迢送雞蛋的那位。言曼只想苦笑，她不差買雞蛋的錢，就是，就是有點羨慕。

她抬頭看著天空，漆黑一片。沒有星星，只有一輪月亮，冷而孤艷。

“姑姑？”言恕見她停下來，抬眼問她。

“沒事，回去吧。”

小孩的感知是敏銳的，言恕更甚。他不知道是誰惹姑姑生氣了，但是他能感覺到姑姑心情不好，盡管言曼掩飾得很到位。

“姑姑，我想吃水果。”他看見前面有一家百果園。

“好啊。”言曼說著去拿包里的錢。

言恕卻先一步進了水果店，要了兩盒又大又紅的草莓，自己付了錢。獻寶似的送到言曼面前，“姑姑！”

言曼怔住，揉揉言恕的小腦袋，然后接過他手里的兩個盒子。

“姑姑不高興？姑姑不喜歡吃草莓了？”言恕見言曼沒說話，以為自己做錯了事。

“沒有，我高興。”聲音有些嘶啞，言曼又摸摸他的頭，“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