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肆嘴微張，想說話卻是說不出口。

安和看到沈肆這個樣子，心里面對于他對姜笙宛的感情已經有了數。這么一想，她也能夠明白沈肆為什么對皇后施壓，讓她回到姜家了。不是姜笙宛這個丫頭在姜家，沈肆用得著這樣吃力不討好？

“你先坐下吧。”安和屈尊抬手給沈肆倒了一杯茶。

安和的話沈肆并沒有聽進耳朵里，安姜笙宛神智不清，他心里根本就清是什么樣的狀態。那樣的姜笙宛，敏感脆弱，膽小畏縮，和宛若驕陽的曾經相比，簡直就是云泥之別。

“你也別太傷心了，太醫說了這個也不是沒有辦法。”

沈肆就這樣呆呆站在姜笙宛臥著的床榻前面，那頎長的背影，安和竟無端看出來深刻的孤獨和蕭條。仿佛失去了生命所有的意義，形如木偶。

床榻上的少女容顏絕美，纖長卷翹的睫羽，精致玲瓏的瓊鼻，肌膚宛若最上好的羊脂白玉一般泛著淡淡光澤，睡顏恬靜。

“多謝長公主救命之恩。”

安和愣住了，原先瞧著姜笙宛的沈肆惕然之間就給她轉身跪下，行了一個大禮。看著態度真誠的，似乎是在替姜二謝謝她。

“無妨，只是這姜家本宮終究是多年未曾掌管了，出了這樣刁蠻無恥的女孩兒，本宮終究是來遲了一步。”輕嘆一口氣，安和眼眶也有些泛紅。

“著孩子從小就要強，這次真的是，太委屈她了。”

沈肆起身皺眉，眸中涌動的嗜血意味更加濃烈了。

“長公主可否把笙笙的情況原原本本和我說一遍，我不日就會讓人去尋找天下名醫，這些情況有助于治病。”沈肆的聲音暗啞，雖然知道柳依依下手肯定不會是什么好場面，他也能循著前世的醫者一個個來給姜笙宛安排治療。可是不知道姜笙宛遭遇了什么，他又怎么去百倍懲罰那些傷害了她的人呢。

安和望了一眼沈肆，微微皺眉。她心中在思量究竟要不要告訴沈肆，沈肆的手段她是能夠從處理柳氏下人那里可見一斑的，若是沈肆在這件事情上遷怒于姜家……

“長公主放心，本王只不過是想給笙笙治病，不會對姜家有什么不敬。只是姜家這樣的傷心地方，本王實在是不想讓笙笙住下來了。”

聽到沈肆聲音微微沙啞的這一番話，安和心里面的不安終究是淡去了一些，但還是不想讓沈肆知道柳依依是怎樣對待姜笙宛的。口說無憑，她怎么樣也不會就這樣相信了沈肆的。

“本宮過去的時候，笙笙臉上沾了泥水，柳依依那個孽畜手腳顫抖跪在一邊……”

“多謝長公主，本王明白了。”

沈肆心中冷笑一聲，安和長公主果然還是偏袒這個姜家的。嘴上說著派人尋找柳依依，其實怎么做還是未可知的。

“肅王明白就好。”安和不動聲色觀察著沈肆，揣測他話里面究竟又多少分真，多少分假。

“夜深了，本王回碧水院了，長公主也要保重千金之軀。”

沈肆走后，安和不知為什么竟然松了一口氣。方才的沈肆身上的氣勢實在是太過于驚人，她在先皇身上都沒有感受到這種令人不由自主臣服的氣勢。果然皇帝會覺得沈肆是眼中釘肉中刺呢，有這種人在，誰能高枕無憂呢……

走出青鸞院的時候，手上握著佛珠的安和轉頭深深看了碧水院一眼。那里的燭火已經熄滅了，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

姜笙宛只覺得自己的腦子特別疼，疼得劇烈，還發燙。

“疼了嗎？”原本應該在碧水院中歇息的沈肆此時穿著中衣就著月光坐在姜笙宛床邊，滿頭青絲散落，恍如謫仙。

“疼……”床榻上本應該安眠的少女此時皺著小臉，額頭上沁出了薄汗。

沈肆心中微痛，伸出手，輕輕覆蓋上少女的眼睛，呢喃道：“不疼了，讓你疼的人我會讓她付出一百倍的代價，笙笙，別怕了……”

“以前的我啊，驕傲自大，永遠不會承認自己對你的感情。一次一次推開你，我啊……后來站到了這人世間最高的位置才發現，我想要的，一直是想看看張揚奪目的你，看你的笑……”

姜笙宛有些不解，眼前這個好看得如同神仙一樣的男人在說什么呢。

“仙人，你在我的夢里說什么呢？”

沈肆還沉浸在往事里面，突然被一道嬌軟的聲音打斷。那聲音雖然和姜笙宛平日說話的音調并沒有什么不同，可卻多了一些她這個年紀不應該再有的天真無知。

“你叫我仙人？”沈肆見姜笙宛醒來，心情復雜的一時間啞然失笑。這一世的姜笙宛還是沒有逃脫過變成小傻子的命運，可是這個小樣子，不知道比那時候殺了王跛子時候的傻愣愣可愛多少倍。

這樣的小傻子，應該也是很好治的吧……

沈肆一邊想著，完全沒有注意到姜笙宛的表情已將變得委屈起來。

“你那么好看，當然是仙人啦。你這是在不相信我？”

“嗯，可是我不是仙人，我是你的夫君。”

沈肆湊過身子的回答讓姜笙宛頓時愣住，夫君？是那個一輩子都要一起過的夫君嘛？她什么時候多了一個夫君，而且還是長成這個樣子的……

沈肆看著姜笙宛的神色不斷變化，看起來是完全不想承認他這個夫君，心中不由得暗暗思量起來。這個時候的姜笙宛警惕性那么高的嘛，這是有趣的。

“那你要和我一起就寢嘛？”

原以為姜笙宛還要對他隨口說出的這個身份糾結多久，沈肆不過一小會就遭受到了小姑娘的會心一擊。

一起就寢？這種姜笙宛清醒的時候只能夠想想的事情竟然就這樣輕易實現了，沈肆心中一時不知道是占便宜好還是坐懷不亂好。

姜笙宛看到沈肆這反應卻是不依不撓了“你這個大騙子，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夫君，哼！騙我。”

“和我就寢都不愿意，你一定是山上的精怪。”

月光下的少女容顏恍若神妃仙子，偏偏這樣指責你……，沈肆覺得自己順了姜笙宛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