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楚說：“現在幾乎可以確定的是，張麻子的死因，應該是尋仇。”

說完這話，他不可置否的皺了皺眉頭：“可是，兇手又是怎么知道我們不在，而且趁著這個時候將尸體放進來呢？”

除非，他一直在暗處看著他們。

一想到這，似乎就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夙瑜也發現了他的疑慮：“如果他一直在暗處看著我們的話，那就麻煩了。”

畢竟敵在明，他們在暗。

石津哀嚎道：“你們可一定要救救我啊，我不想死！”

梁辰勾唇一笑：“也行啊，不如你早點送我們去云昭國，那樣說不定還安全一些？”

“云昭國？”石津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是啊，我既然惹不起，難不成還躲不了咋的，要不我們這就走。”

“石津，你不想為張麻子找到兇手了嘛？”夙瑜望著他，眼神如炬。

石津被問住了，愣了愣，眼神變幻莫測，最終還是變得堅定：“姑娘，人死不能復生，我這一小小馬夫，自保還來不及怎么……”

說道這，他忽的止住，想起張麻子的尸體還在旁邊。

夙瑜聽完他的話，沉默了，的確，石津和張麻子非親非故，并沒有義務幫他。

他們這些人，更沒有理由。

若真說有什么理由，大概就是昨夜在他的店鋪借宿了一晚。

“也罷，我們的目的本就不在于此。”顏楚突然發了話，卷入這場無妄之災本就是意外，這時候抽身，才是明智的選擇，“石津，開車吧，我們耽誤了一些日子，得趕緊啟程才是。”

見顏楚發話，梁辰知道有戲，眸光微暗，連忙又道：“是啊是啊，我們趕緊走吧。”

他心里仿佛住了一個小人，在哀嚎著，早點回云昭把事情解決了吧，他不想再這么煎熬！

想著，他握起拳頭，雖然那截斷掉的小指已經接上了，但那日的疼痛仿佛還歷歷在目。

梁辰看著夙瑜，想著百里疆說的話，再看看顏楚那副溫柔如玉的模樣，只覺得心頭有些喘不過氣。

他想起夙瑜第一次來百草堂的場景。那時候她還穿著男裝，他并沒有認出來，只覺得這人眉目間帶著一股堅韌。

而后來，發生了那么多事，她的身上，經歷著旁人難以承受的打擊，可現在她依然能如此自如。

他不能想，如果夙瑜知道，他們所有人對她好，都變成目的之后，她會怎么樣。

他真的不敢想，想想，都只能覺得萬分的抱歉。

見他們都表了態，百里疆自然而然的點頭：“我也同意。”

這下，就只有夙瑜一個人心有不甘。

她望著顏楚，頭一次有些疑惑。

明明從在馬車上看見那古里古怪的人開始，她就覺得不對勁，可這會迷霧走了一半告訴她要回去，她不太明白。

顏楚哪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眨了眨眼睛，笑著摸摸她的頭發：“瑜兒，我也有很多疑惑，可我不能這么自私，現在已經死了一個人，若我們揪著不放，萬一你出了事，我絕對不能原諒自己。”

他不能允許那種危險發生。

“我知道了。”夙瑜的那些情緒瞬間消散，她看著顏楚，嘴角浮出笑容：“是我不該糾結這些事，你愿意陪我耗這么久，真的謝謝你。”

話就到這份上了，一切盡在不言中。

一行人收拾好東西，將張麻子安葬在后頭的院子里，關上店鋪的門。

臨行前，石津走在最后頭，望著那座高聳的土堆。明明張麻子的音容笑貌還在他腦中，現在卻成了一捧黃土。

他在墳邊站了許久，到頭來，只說了這么一句：“麻子，別怪哥，哥沒用，不能替你報仇。”

說完，他轉身，抹掉眼眶里的眼光，頭也不回的走遠。

一行人正在等他，見他姍姍來遲，倒也沒有說什么。

上了馬車，眾人也都心照不宣的沉默著。畢竟經歷了這么多事，沒有人能當不存在。

過了一會，夙瑜再次掀起車窗時，馬車剛好駛出杏花村，望著那處石碑，她的眸光微動。

原本她以為，他們真的會這樣安靜的離開，可事情突然就發生了——

車開著開著，那些馬突然暴躁起來，一個勁往前跑，無論石津怎么勒緊韁繩都無濟于事。

石津的臉已經變色，大聲道：“不好，這馬不受控制！”

梁辰擰眉：“怎么回事，是不是你搞的鬼，剛才不還好好的。”

石津氣急：“我干什么也不會拿我自己的馬開玩笑！”

夙瑜叫他們吵個不停，皺了皺眉，開口：“好了好了，你們別吵了。這馬要是一直不停，只有兩種選擇，一是棄車逃跑，二是殺掉頭馬。”

“殺馬？不行，我還得靠我這馬吃飯呢！”石津第一個反對，沒了馬，他還怎么載客？

這時候，梁辰哼了一聲：“你不殺馬，難道車不要了？”

“可……”聽到這句話，石津猶豫了，是啊，車沒了，他更別提什么載客。

看著身下躁動的馬，再看看不遠處的拐角，石津也明白，他再猶豫，他們都要撞進去了。

想到這，他咬咬牙，心在滴血，卻已經下定了決心。

與此同時，馬車里，飛出一把匕首。

匕首寒光一現，鋒利的刀刃瞬間割破頭馬的脖子，瞬間，頭馬的馬蹄跪倒在地，長嘶一聲。

頭馬一死，發狂的馬兒果然停止了暴躁，馬車終于停住。

石津還處在震驚區，張張嘴，望著馬車里的顏楚，他知道，這匕首，一定是他射的。

即使如此，他的后背冷汗蹭蹭，也已經濕了滿衣：“果然，果然，那個人的目標還有我啊！”

他一定是早就料到他要坐馬車，然后事先在馬匹上動了手腳！

“應該是。”顏楚點點頭，眸子是冷的。

沒想到，他不想發生的事，卻來的這般快。

而且這個人直接對馬車做手腳，代表他絲毫不在乎車上是不是還有別人，這個人絕對不會簡單。

夙瑜說：“那我們該怎么辦，難不成，我們也被盯上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