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媽第二日，寇熇已經(jīng)變得生龍活虎。

絲毫不見任何病痛，但是昨天臉上挨了一下，今天顏色又變深了，寇銀生目光不斷掃過來。

寇熇放下手上的面包片。

“看什么？”

寇銀生心里罵了兩句，小兔崽子，你是我生的，我看兩眼都不行了？

“沒看什么。”

“我吃飽了。”

扔了面包片，叫傭人：“阿姨，以后我要帶午飯。”

寇銀生：“你叫他們中午給你送過去。”

自己帶什么帶，早上帶過去到了中午就涼了，那還能吃嗎。

“不用，送什么送，生怕別人不知道一樣。”

她不喜歡搞特殊，她家有錢那是她家的事兒，沒有必要鬧的全學(xué)校都知道。

“知道就知道，有什么可怕的。”嘴上是這樣說，但還是喚傭人：“去給她準(zhǔn)備個飯盒，今天就算了明天弄豐富一點(diǎn)。”

說完擺擺手，叫寇熇趕緊走，省得礙他的眼。

話說兩句就多，可能天生犯沖。

……

霍忱起的很早，一起床鼻子皺了皺。

果然滿屋子飄著消毒水的味道，特別嗆特別濃烈的味兒。

霍敏已經(jīng)在廚房抱怨著。

“我說奶，你搞出來這么大的味道大的能嗆死人，下水道不好用那就通呀。”

因?yàn)橄滤烙形兜溃商炷弥舅羞@樣的嗎？

霍奶奶一胳膊推開霍敏，罵罵咧咧：“通你說的輕松，你給錢啊，這也不是我家的味道，是樓下堵了，憑什么我拿錢修，你錢多你給我。”掀開鍋蓋，從里面揀出來幾個咸鴨蛋，這個月份鴨蛋賣的很便宜，買回來新鮮的鴨蛋自己加點(diǎn)鹽就好，吃的時候煮一煮，能代替菜，又方便又省錢。

霍敏剛下夜班回來，心情不佳，看著那早飯，嘟囔著：“霍忱也是長身體的時候，你上頓咸鴨蛋下頓咸鴨蛋他也補(bǔ)充不到營養(yǎng)，那東西多咸啊。”

老人家，總?cè)轮约撼粤艘惠呑拥目啵髅骺梢赃^更好的日子，卻偏偏要把自己吃過的苦一股腦的都澆到孫子的身上，因?yàn)檫@飯菜霍敏說了不下于幾百次了，這時候的蔬菜稀爛賤，隨便買上一把就夠一天的，加點(diǎn)油炒個菜能累到哪里去。

老太太上了年紀(jì)，又固執(zhí)又不懂得變通，總認(rèn)為自己做的就是最對的。

霍奶奶瞪了孫女一眼，她就瞧不上霍敏，干的都是不正經(jīng)的工作，去哪工廠上個班賺不到錢，非要跑到酒吧去上班，一個大姑娘成天的在酒吧過夜還能好嗎？說不定干的是什么工作。

她是對這個孫女一點(diǎn)指望都沒有了。

“不愛吃你就走，沒人留你，我就這樣把你爸他們帶大的，也沒缺胳膊少腿的，成天就認(rèn)吃，一個女人一饞那還能有好，將來誰娶了你也是倒霉的命。”說的咄咄逼人。

在霍奶奶的心里，霍敏這種動不動就要出去吃東西的人那就是嘴饞，嘴饞的女人通常都是沒有好下場的，要么就是不正經(jīng)的女人才饞。

女人應(yīng)該什么樣呢？

就該省吃儉用，有好吃的都留給老爺們，有衣穿就好，餓不到肚子就行。

霍敏氣的吐血。

完全沒法溝通。

霍忱已經(jīng)起了床，被子一掀套好衣服，出來洗了把臉就準(zhǔn)備去學(xué)校了。

“你把飯吃了。”

老太太叫嚷著。

天天不吃飯，怎么學(xué)你姐嘴饞啊？你有饞的資格嗎？自己沒爸沒媽不知道嗎。

“小霍忱我可告訴你，你奶我每個月就這么點(diǎn)錢，我能不讓你餓死就行了，其他的做不到，你等自己上班賺錢了你想吃什么我不攔著。”靠自己的本事賺錢，天天大魚大肉她也不管，但現(xiàn)在你們是看我臉色生活，那我給什么就得吃什么：“你要怪就怪你媽吧，你爸死賠了那么多錢，一分錢都沒給我們留……”

這個挨千刀的貨！

想起來霍忱他媽，她就一肚子的火。

這還能叫個女人？自己肚子里爬出來的孩子，都不管不顧，這樣的女人放過去就該被口水淹死，還有臉活呢，離開男人就活不了，這邊老爺們才蹬腿，那邊就守不住跑了，你跑你的，你把錢留下啊，那是你的錢嗎？

“你媽還能叫個人，你爸拿命換的錢就成全她了，成全她過好日子，完了我還得替她管你……”

霍敏：“奶，你能別好事都做了最后還讓人恨你嗎？”

養(yǎng)都養(yǎng)這么大了，眼見著就要開始享受回報了，結(jié)果你看她奶，成天嘚吧嘚的，把人都得罪光了，非要把霍忱也弄的像是她大哥那樣才滿意嗎？

霍忱拉著書包的袋子，說：“我去上學(xué)了。”

“吃飯啊……”

霍忱摔了門走了。

霍敏也覺得腦仁疼，她打算去對象家住一段，她奶這里沒什么值得留戀的，就算是對象不牢靠，畢竟對她還有幾分真心呢。

“我走了，最近不回來了。”霍敏看著霍忱說了一句。

對于目前的生活，她也無力改變，改變什么呢，自己都這個德行，強(qiáng)活。

霍忱：“哦。”

霍敏問霍忱：“你最近成績怎么樣啊？你別聽你奶瞎說，我聽人講的，沒有錢也能上大學(xué)，只要你能考上就能讀，至于錢有貸款，詳細(xì)的得你上學(xué)的時候去問。”

反正她覺得挺棒的。

可惜和她沒有什么關(guān)系，她成績一直不好，初中畢業(yè)也就不愿意繼續(xù)讀了。

“那人靠得住嗎？”

“靠得住靠不住就那樣唄，我還挑什么。”

她就算是結(jié)了婚，她爸給她拿錢？做夢還快一點(diǎn)。

那個女的把持著家里的錢，能讓她爸給她一毛錢才怪呢，這些年她上班賺的錢都用來吃吃喝喝了，也沒剩下，真的結(jié)婚也就一個人，什么都沒有，她挑啥。

“人生是你的。”霍忱說的意味深長。

“趕緊上學(xué)去吧。”

霍敏想，她和霍忱瞧著倒更像是親兄妹，至少霍忱還會關(guān)心她兩句，她大哥呢？

不欠錢，永遠(yuǎn)見不到人。

對了，欠錢就更見不到人了。

霍忱：“姐，別下海！”

下了海，就真的沒辦法回頭了。

霍敏忍俊不住，“嗯，知道了，小孩子別管大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