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28）

鬧歸鬧，“我想問一問這兒，妖、精、怪能進的嗎？若進了必然會灰飛煙滅是真的嗎？”顯池嚴肅。因為他在話本子里讀過的，妖、精、怪是近不得仙澤深厚的地方的，聽聞妖、精、怪誤闖此地，舉步維艱，若沒有及時逃離出去，到最后勢必會灰飛煙滅。湖蕁欣慰一笑，“沒想到，你還懂的挺多的，不錯，妖、精、怪只是現實可比這嚴重多了。那些妖、精、怪跟本入不了仙境，就已然被仙境周圍居大的護氣所震開，所以他們壓根不會有機會。”顯池是個熱衷于刨根問底之人，既然遇到了問題，自然是要解決。因而繼續追問：“那這其中究竟是什么道理呢？”湖蕁知道他的心性，不達目的不罷手。也耐心解答，

“只因為仙氣乃正氣，那些妖、精、怪體內大多以邪氣為主。自古以來正邪不倆立，邪不壓正的道理你應該是知道的吧！當強大的仙氣抵制消磨他們體內的邪氣惡體之際，他們自然而入毋庸置疑地會被震開。”顯池繼而又問：那以你的意思是說，因為他們體內邪氣為主，所以會受到正氣的壓制。那如何能削弱體內的邪氣呢？是否心懷仁慈，從善如流。繼而身體整個氣場能夠發生變換呢？由邪至正？哦？湖蕁覺得來了興趣，二人遂尋了一塊平底亭子，坐了下來，愿聞其詳。

“仙者之所以為仙，因而正氣凜然，心生慈悲心懷天下，大愛轉為強大的正氣。那如果是妖、精、怪如果心存大愛心懷天下，心生慈悲那是否也衍生出一些正氣呢？是否依舊會受到仙境的正氣的抵制呢？”湖蕁點了點頭，對顯池提出來的深度問題很是欣慰，她沒想到顯池居然研究起，仙、妖之玄迷之道。

其實這個問題湖蕁也不是沒有想過，也曾經年少好奇，去詢問過比自己高幾級的仙者，翻閱書籍資料，到最后微太使元。他們給予自己的答案都是一樣的，簡單的說，正氣不容一絲邪歪之氣，所以他只針對邪歪之氣，不針對群體。倘若仙者心生邪念，同樣會被震開的。獲得答案的顯池心生歡喜，他對這個答案很是滿意。

見顯池不語，湖蕁也趁機試探試探顯池，她托著腮，端著一張葵花笑瞇瞇地對著顯池。半開玩笑半直接地向顯池拋出了橄欖枝。探一探顯池的心意，因為在之前的觀察中，發現其實顯池是有慧根的，只要少少點一點，必然就能步上修仙之路，

“你是不是想成仙了，若是有這個念頭，我興許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助我一臂之力？如何幫助我呢？湖蕁正襟危坐，嚴肅起來，擺出了一副架勢。“那你得先拜我為師，喊我一聲師父才行。如此咱們二人便是師徒關系了，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點撥你了。”又不是女子表露心跡，顯池不知為何，竟然羞了一臉，突兀得回了一句。

“呵呵，你倒是挺會算計我的，想抵消我的種樹費嗎？呵呵，我告訴你不能夠，”顯池一臉兩聲呵呵。

“以前我會上你的當，不過這一會我不上你的當了，你以為我傻嗎？我若是真拜了你為師，指不定你日后仗著師父的身份，想著如何”虐待“我呢？我細皮嫩肉的，不經得你體罰。香囊里沒幾個子讓你搜刮了。再刮只有身上這層皮讓你刮了。”

湖蕁嘖了一聲，“你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是好心助你，你瞧瞧還不樂意領情。既然你如此傷人心，得了，今日只當我對狗彈琴了。”湖蕁背過身去，不與顯池說話。顯池其實也不是那個意思，他就是懟她懟慣了。加上湖蕁之前時常克扣他的勞務費，還有一點顯池有自己的考慮，其實湖蕁的心思，他也能猜出一二，拒絕拜師，也有一方面為湖蕁做考慮。

過了一會，顯池瞧著湖蕁的反應依舊緊繃，知道，該哄了，故而又得態度緩和地去勸。

“哎呦，是我，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但是你的嘴也是不饒人啊！還罵我是狗。至于修仙我是從未想過的，又要摒棄欲望，太過繁雜了。不是我心之所向，我只想快快樂樂平平淡淡的過日子，便是幸福。況且修仙之路復雜，連你自己都說了得歷經幾世清心寡欲的生活，其實我覺得成仙成人，快樂最重要，人活于世，若是幸福遠似那九霄云外的神仙，若是不開心，便是列入仙班也依舊會郁郁寡歡。”

湖蕁心里忖度，那小子是不是傻？與天齊壽，長生不老居然不想，世人皆求長生不老，凡間皇帝為求長生不老藥，渡海求仙山，學著煉仙丹。他倒好有現成的點撥他，他居然不為所動。

顯池的回答，湖蕁蕁是既欽佩又略帶一些失望，故而以喝茶做掩飾。就此打住話題，

既然顯池已然替湖蕁找了臺階，也解釋了緣由，湖蕁也得順著臺階往下走，但是還是刀子嘴豆腐心。編排顯池，

“你也別太放在心上了，我方才也不過是逗你的，就你這仙資別說是成仙了，成精靈都一個字難。”湖蕁輕松道，

只要湖蕁不惱，顯池被她如何編排都是心甘情愿的，故而一個勁得點頭，是啊是啊！，所以為還是老老實實當一個普通凡人就好了，自由自在逍遙無窮。

東南角突然一陣洪響，顯池下意識地以為地動再一次卷鋪蓋而來了，他也忘記了湖蕁的身份，同時也忘記了自己是凡胎肉身，只記得自己是個頂天立地的好男兒，繼而下意識地直接護住湖蕁。

一只三頭獸從東南角闖了過來，占據半邊天空，直奔湖蕁顯池，那三頭獸面色如青茶，冽牙梓目，長得似怪獸，五只爪，全然是飛禽走獸結合體，然而偏是奇異怪獸，卻是正氣凜然的怪獸，他手持天嵇。板正剛阿。

若是十惡不赦之人在此，任憑你心思多加堅定不移，直視那怪獸，面目猙獰，見到此番模樣必然心態順崩瓦解，是嚇地屁滾尿流，此乃“一惡嚇惡”面惡嚇心惡。那怪獸口噴烈火，似乎來者不善，顯池死護著湖蕁就像母雞護著小雞一般，其實他是能預想到結果，也害怕，一邊安慰湖蕁讓她莫怕，一邊害怕到要死，不敢睜開雙眼。烈焰的火熱逼出顯池一身的汗，仿佛置身于火炭爐一般，皮肉下一秒就能像糖炒栗子一般爆開，他的腦袋一片空白，身后咄咄逼人的熾熱漸漸消散，

嗯，怎么覺著后背涼涼爽爽的，好像隔了一層輕薄的雨霧一般。回顧，懷里的湖蕁已然由冰冷的空氣代替。顯池四處尋覓，最后是在半空中覓到湖蕁的影子的，她著了另一身颯爽的著裝，就像即將上戰場的女將軍一般，是啊！湖蕁終于記起來了，她是女仙，但是那只怪獸比她的體格大數以千萬倍，湖蕁比那怪獸的毛發還要微小。那怪獸明顯以大欺小。顯池也是護“師”心切。

“喂喂喂，你個丑八怪，你看我啊！”

以為自己聲音足夠大，定然能夠激怒怪獸將怪獸引至自己身上，豈知那怪獸根本就不理他，專注與湖蕁的對峙。

“仙長之前曾經告訴過我，誰擁有她贈予的修行，誰就是這座仙山的主人就是我須臾獸的主人，你的出現撫平了我煩躁的心思，及壓制千萬年的情緒，所以你就是獲得仙長修行的有緣人嗎？”須臾獸確定道，對于須臾獸的提出的質問，湖蕁“供認不諱”那怪獸迅速瀲收起厲害兇猛的爪牙，褪去兇壕外殼，眼瞧著，由一猛獸迅速化作一位裊裊婷婷的美人，形象與之前兇駭的神獸孑然不同。簡直是天差地別，

從今往后，須臾獸便是你湖蕁仙子的神獸了，我……湖蕁往后退了幾步，本已然做好了應戰的準備，準備馴服這只怪獸的，誰曾想到，怪獸送上門直接向自己降服。這真是意外之喜，意外之喜，也是應了凡間一句，人生處處有驚喜。她是愿意了，可是湖蕁……

她的仙極根本就沒有資格擁有神獸，只有仙元才能獲得神獸的。若是破仙級收養神獸，那在凡間就是撍越之罪。那是違反天條的，湖蕁猶猶豫豫的，耳朵長的顯池倒是聽的一清二楚，

胡鬧起哄道：湖蕁這么只大神獸，當你的保鏢你不要，不如就給我當保鏢。反正你法力高強，神獸于你無謂是錦上添花，而于我來說是雪中送炭。須臾獸即刻維護起湖蕁，恢復空前巨猛的形象，口齒黏糊朝顯池一吼，那血盆大口一張容積，能吞下幾千萬個他。他在熟悉的湖蕁跟前大可放肆玩笑，但是這神獸脾氣不大好，未深入了解之前，還是不要惹的好。

顯池吃了一嚇，當即慫了。小臉嚇地青紫青紫的，“我錯了，神獸姐姐，以后再也不胡鬧了。”

因為湖蕁仙階的關系，神獸不能伴她身側，只能留駐守于仙山瓊閣。替上古仙長看管家宅，而湖蕁因為摔傷了腿，只能在家靜養。顯池既當老媽子又當保潔員，替湖蕁打掃忙里忙外的，湖蕁癱在床榻上喝著顯池給煲的骨頭湯，顯池煲骨頭湯是一絕，而且每天換著花樣煲湯，湯品不重樣的，

湖蕁很喜歡他煲的骨頭湯，很簡單因為有家的味道，她每喝一口他煲的湯都能含一些眼淚，有一次顯池在替湖蕁收拾屋舍，一邊兢兢業業得忙活著，一邊抱怨：哎呦，我真是苦了老命，把自己簽給你。一簽就簽幾十年，當初也不知道腦袋是不是被門夾了，竟然會答應你，顯池每年必然會當著湖蕁的面念叨一次，傾吐傾吐他滿肚子的苦水，聽久了湖蕁也就習慣了，記得有一年顯池一整年都沒有念叨契約的事，湖蕁在大年三十守歲的最后一刻，竟然還主動提起了。

“你是苦了老命了，不過既然事已至此，那就認命了吧！”湖蕁繼續大飲她的骨頭湯，顯池繼而又道：你是神仙，怎么也會摔斷腿啊！湖蕁停下了手中攪動的湯匙，白了顯池一眼，繼而反駁道：誰說神仙就不會受傷的，是誰規定的。你知不知道，要不是為了你我才不至于受這份罪呢？湖蕁脫口而出，顯池挑出了關鍵字眼，索性將掃把一扔，神色嚴肅，注意力迅速轉移到湖蕁身上，

“你再說一遍，你方才說的那最后一句話。”掃把重重得落地，折成了倆斷。湖蕁沒料想到自己的一句話會引得顯池如此緊張，因而趕緊打馬虎眼，“是啊，要不是你老氣我，我倆老斗嘴，那我不早點好嗎？中醫說過了氣大傷身，虧的你是飽讀詩書的讀書人呢？怎么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呢？”湖蕁低頭喝湯，不多語。湖蕁一言引起了顯池疑惑，這段時間從年尾一直到正月，湖蕁經常受傷，且經常閉門不出，光是斷骨就已經是這個月的第五次了，按照概率來算，就算倒霉，也不能連著好幾天都倒霉吧！

顯池瞥了湖蕁一眼，質問道：“小丫頭，你到底怎么回事，發生了什么。若是發生什么，你要是敢瞞我，我就立刻走人。”威逼下的湖蕁看都不看他，換做往日，她必然會撐起腰板，站在床頭，比他還要高，還要傲。

“小子，你喚我做小丫頭，你祖宗十八代往上推個十八代，太……祖宗太……姥姥都喚不起了我小丫頭呢！你個毛小子沒禮貌沒規矩。”如此才符合她的個性嘛！現下安如泰山的湖蕁，全然不對勁。

這分明是心虛的表現嘛！除非顯池是笨蛋，要不然連這么明顯的表現都看不出來，他的腦袋可真是被茅房的門給夾了，問這嘴硬的小丫頭，小丫頭必然是不會告訴他的，他不擔心小丫頭對他做壞事，就怕小丫頭做傻事。顯池瞪瞪瞪，看她能撐多久，湖蕁只是低頭，過了一會兒，脖子低酸了，又借口想睡覺將顯池打發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