啃雞堡炸雞，開在西溪某小區附近，店鋪偏僻，店里就夫妻二人自己打理，主要靠外賣生意。附近住的都是新興互聯網企業的員工，常有加班熬夜，下班后也很少有人會花時間自己做飯，大多都是在外面吃或者叫外賣。

借著這個東風，啃雞堡的生意也是越來越紅火。今年開春，打從二人要了個孩子之后，生意就更加照顧不過來，訂單完成的時間越拖越長。老板孫強心想炸雞快餐重點就是個快，是個方便，這樣下去要被新老客戶埋怨差評了，好不容易干起來的口碑就沒了。

和老板娘一合計，打算招個伙計，在網上一發，當天下午就來了個小伙子。說不清自己來歷，只說是山里人叫鐘石。

老板也是窮地方出來的，知道許多山里孩子都是不想讀書偷跑出來，沒有身份證也不敢說來歷，怕被送回去，但是眼前這個鐘石看著人挺精神也很熱情，老老實實不像耍滑頭的，對工資也沒什么意見，和老板當年走出來打工時很像。

店里有夫妻二人看著，讓他干點雜活力氣活，也不會出什么問題。

鐘石一聽老板答應收他，很高興，先是樂呵地給家里發了微信，然后還留下來幫老板扛了剛剛到過來的米面時蔬，都歸置好了才說先回去自己獨居的出租屋，明天一早過來。老板看他這么肯干，也很開心，心里是更加中意這個伙計。

鐘石的出租屋就是鐘馗留下的眾多互助地之一，鐘馗留下來給已經修成人形的鬼魂住。無論是誰，只要修成人形就可以到這里住，一方面是住的離人更近能更好的融入現世，另一方面也是減輕孤魂野鬼的負擔，讓他們能有余力幫助其他鬼魂修煉。

這樣，就形成了一個循環，孤魂野鬼們即使沒有了鐘馗的幫助也能很好的生存。

鐘馗算得很好，這些鬼魂靠自己修煉成人，沒有落草為寇為禍一方，甚至不少都已經找到了工作開始發光發熱。

但是鐘馗只算了鬼。

最難算的是人心。

既然有鬼，也有人看得見鬼，那就有人會利用鬼。

“林關寅，一個遭遇了社會不公的可憐人，從小家境貧寒，父母打工供他上學，而他因為論文抄襲造假無法拿證畢業，跟老師起了爭執之后一時沖動打了人，最后被學校退學。

“退學之后不敢回家面對父母也不想像父母一樣打工的林冠吟，成天跑網吧度日。

“就在沒錢吃飯的最后關頭，林關寅選擇了偷。初次下手的林關寅當時就被那個中年男人發現，沒能逃掉的他被中年人拖進了小巷子。

“他以為自己會被打一頓。但是那人可不是簡單得想打他一頓，中年人身上浮出一只惡鬼一樣的東西，想拿林關寅的魂魄當飯吃。

“林關寅看見了那只惡鬼，嚇得退到了巷子最深處。中年人察覺到林關寅可以看見鬼，給了他一個機會，讓他跟著自己干。臨走，中年人教林關寅召喚體內力量的儀式和一個已經修成人形的野鬼的行蹤。

“這是考驗。他不吃就會死的。沒人想死。”

林關寅猙獰地看著鐘石，講述著自己的故事。

自知不敵的鐘石想要拿過手機給其他人通風報信，叫他們千萬不要靠近這里，被惡鬼附身的林關寅一拳打倒在地。

雖然已經修成人形，但是鐘石還沒有系統地學習戰斗的技巧。地府改革時，他被征召加入改造地府，但還只是個搬磚的工人。大多數的小鬼都沒有武力和特殊能力，除非加入鬼差或是有了官職成為鬼吏才有機會獲得修行術法和戰斗的技巧。

鐘馗雖然給他們留下了保護自己的術法教程，但是鐘石只顧著修成人形加入現世的工作，沒有仔細學習。

現在鐘石才后悔自己太浮躁，以為迎來新生活會徹底一帆風順。

但即使打不過也不可能任人宰割，鐘石奮力起身，掐著鐘馗教導的手印，嘴里念著晦澀的咒語。

“破魂！”鐘石一指林關寅，一到凝聚魂力的紫光射出。

紫光迅捷如雷，但失了些準頭和力道，從林關寅肩膀上擦過，只在惡鬼附身的林身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看來，死的人還是你。”林關寅看了眼傷痕，不以為意。惡鬼的猩紅魂力散發出來，殺戮逐漸占據了林的思維。

“現在，輪到我吃你了。”話音未落，惡鬼林關寅已經化作一道紅光，沖向鐘石。

出租屋并不大，紅光一閃即逝，將鐘石撞到墻上又摔落在地上。

鐘石掙扎著爬起來，一邊繼續念咒試圖阻擋惡鬼，一邊奮力躲避，尋找拿手機通風報信的機會。

但是自己主動引出惡鬼的林關寅和方家鎮被附身的學生不同，學生是毫不知情自己被附身吸取“惡”的力量，而林本身就是惡鬼了。附身學生的惡鬼沒有智力只是憑本能發泄，而林有自己的目的。

惡鬼毆打著鐘石的肉身，逼得鐘石本體從中逃出，然后一把抓住。

完全是一邊倒的戰斗，鐘石最后只發了一個救字。

這個“救”字被看到了。

空中，得到了孽鏡指路的陳舟看到已經快到地方，正要開口，牛頭馬面已經發現了林關寅。

“遭了！有只修成人形的鬼快要被吞噬了。吞噬成人的鬼魂會讓普通的惡鬼得到數倍的成長。”牛頭道。

“你馬面哥哥不會讓你成功的！”馬面一個加速，腰間的鐵碎牙已經出鞘。

牛頭也飛得更急。

出租屋不遠的空中，馬面的“風之傷”已經提前釋放，穿過窗口。

惡鬼抬頭看了看馬面，裂嘴吃下了鐘石的鬼魂本體。

“轟！”

“嘭！”

風之傷卷動的紫色魂力與惡鬼進化的紅色魂力碰撞在一起，震碎了窗戶。

馬面落在出租屋里，魂力四散。

林關寅被砸向地面，轉頭吐出一口鮮血。

“你們太遲了。我已經開始進化了。”林關寅身上猩紅魂力散發，起身撲向馬面。

這是陳舟和牛頭也已經趕到。牛頭馬面同時對付惡鬼，陳舟則是一眼看到了鐘石掉落的手機。

已經修成人形的鬼魂，或多或少應該與鐘馗有些關系，如果能夠聯系的上或許這只鬼還有得救。好在沒有設置密碼，陳舟順利地打開手機。

手機并沒有多少app，陳舟打開微信，果不其然，這只鬼的微信也置頂了一個群。

“杭城孤魂野鬼互助會”。

陳舟翻找著這只鬼的記錄，或許可以找到什么線索。

只翻到下午，陳舟就紅了眼。

這部手機的主人今天除了求救之外，只發了一條消息。

“我找到了一個工作，明天就開始上班！兄弟姐妹們加油修煉，化出人形咱們一起干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