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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神仙說書:兩天人即興一戰

  • 刀劍安山海
  • 林均浩
  • 2535字
  • 2019-03-23 10:17:45

竹山東南,安遠替安云把過脈之后一臉釋然。

“逸山,云兒無恙。那趙文魁恪守禮義,不曾對云兒下死手。”他對一直待在安云身邊的杜山說道。

“那便好,那便好。”杜山喃喃,一臉淚容難得浮現出幾絲笑意。

“我前軍傷亡幾何?”

“慕青源參戰之后,主公重整殘軍。我一萬前軍,還活著的不到兩千。”杜山漠然說道。

“上蒼負我,上蒼負我啊!”安遠仰頭痛哭,其聲凄然悲愴。

“賢弟,你那兩千安東軍,也就數百人存活。我負北軍稍微多些,逸山的竹西軍也只活了數百。”

“安東六千子弟隨我離家三年,今十不存一,我安遠有何面目見那安東父老。上蒼負我,”他哭紅了眼,厲聲責問蒼天,一聲比一聲高亢,“上蒼負我……”

漫天的烏云,經他幾聲怒吼之后駭然裂開,一道陽光自空白處投射大地,照耀著數十萬尸首。

西北方向,披散著短發的趙文魁徐徐而來。

英江南岸,圈外,一臉雀躍的魏安從江中打上一條魚,此刻正在圈外烤著。

吳中隆提著水壺,緩緩走近武成君身邊。

“師叔應該渴了吧?”他說著遞過水壺。

武成君搖搖頭:“師兄不曾教你‘削發待死’是何意?”

吳中隆搖搖頭。

“‘削發’如‘割首’,我雖未死,可也算是個死人了。削發之后,水、米不進。師叔或是餓死,或是渴死,或被人所殺。”

“師叔何苦這般?”吳中隆紅著雙目問道。

武成君只是搖頭。

“魏安,”他吵西邊喊道,“如何不進這圈中殺本君?若是殺得,此劍,此爵皆是你囊中物了。”

“師尊錯怪徒兒了,”魏安一臉壞笑,“徒兒知得師尊驍勇。方才數萬人都沒有人能殺得了師尊,師尊自怕只能餓死。徒兒是怕師尊在此地曬個三五日之后沒了氣力,那些個宵小之輩趁機來殺師尊。所以徒兒才守在這邊。”

“看來是為師先前錯怪徒兒了,好徒兒,”武成君朝魏安招手,一臉柔笑,“且到為師身旁,為師有許多招式不曾教你。”

“哼,”魏安咧嘴大笑,“師尊當我傻么?你這分明是賺我入圈然后殺我。徒兒自知敵不過師尊,不過也只是眼下敵不過罷了。三五日之后,待徒兒吃飽喝足,再酣睡幾日。到時師尊面前那桿狻猊劍便由徒兒接過。”

兩人的演技何其拙劣,就連不諳世事的吳中隆都能一眼看出。

“賢侄可愿殺我?”武成君柔聲問道。

吳中隆搖頭。

“賢侄若不殺我,三五日后我必被其所殺。師叔最痛恨不仁不義之人,狻猊劍若到了他手中,師叔死不瞑目。”武成君咬牙切齒說道。

吳中隆又搖頭:“師尊曾對侄兒說過:‘五常者,仁義禮智信。’仁在先,義在后。侄兒此刻若是殺了師叔,失仁在前,違義在后。師尊若是知了,必然憤恨于我。”

武成君長嘆一口氣,喃喃說道:“早知如此,先前師叔畫地為牢之前就該殺了那人了。看來師叔必然死在那人之手。”

武成君拔起狻猊劍,食、中二指摸著劍鋒。

“此劍若是落在魏安手中,不如毀掉。”他如是說著便要運氣毀劍。

吳中隆一手按在武成君握劍的那只手上。

“不必,待侄兒去殺了此人。”

他眼神剛毅,向武成君作揖之后退出圈外,而后緩緩向魏安走去。

“魏安大行者境界,侄兒也是大行者境界,若是打不過便跳到圈子里來,他不敢進來。”

魏安聽了此言不禁跺腳。

竹山東南……

安遠見了趙文魁這般模樣不禁唏噓。

“文魁為何如此?”他問。

“哈哈,你安遠既然知道‘削發待死’,那老子也就不多說了。那邊山頭,”他指向西北處的竹山北山頭,“我養父葬在那,我主公葬在那,那中軍中郎將廖守義也葬在那,老子也挖好了墳,一會待你殺了老子,勞煩足下送老子尸首過去。”

安遠一臉哀漠,趙文魁倒是高興得緊。

“那兒有三個墓碑,兩個比較好看的墓碑銘文是老子寫的,一個比較丑的是玄字營的龜蛋寫的,就差老子那個墓碑還沒弄好。聽說你安遠文八斗,武獨秀,再勞煩你將三個墓碑重寫一番。老子的墓碑上就寫個‘宥尚寶國天字營劍首趙文魁之墓’便好。”

“記得給老子覆土。”他說完朝安遠長揖到地,而后握拳請戰。

“人屠,趙文魁于此地請死。”他高喊,豪邁極了。

安遠雙目落淚,哭勃在地,久久不能起身。

“你哭什么?你兒子又沒死。當時老子收了力道撞他一下,他一個大行者不可能這般孱弱?”

“老子算好的了,尚寶國內誰人不知你‘人屠’威名,又是天人境界。老子能死在你手里也算體面。那楊云成就慘了,幾萬人都殺不了他。要么活活餓死,要么被哪個小人趁他半死不活之時殺死,一世英名毀于一旦啊。”

“一會兒你殺了老子,就帶著老子的尸首去見他一面。我跟他感情不深,可自從老子修到青云之后,一個你,一個他,還有一個武定君,老子就沒服過誰。要是他有所要求,你就順手把他殺了,一柄狻猊劍,一個武成君爵位就算是你的工錢了。”

他寫意得很,絮絮叨叨說了好久。

“哦,”他一拍腦殼,“忘了,老子答應那老頭,此戰不論輸贏,老子都要帶幾壺烈酒去他墳頭敬他,一會你殺了老子,記得帶幾壺酒過去。好不好無所謂,烈酒就成。”

安遠緩緩起身,長揖到地:“安遠恭送趙文魁。”

“送甚?老子又不是站直了讓你殺,打過再說。”

兩人各自空手對敵,趙文魁前來尋死,自然無所顧忌,兩人自未時開始一連斗了一刻鐘。

“人屠,不用放水,不然這架打得不過癮吶。”趙文魁豪邁道。

正此時,一人猛然落地,砸出一片方圓兩三里的大坑。一人自坑中一躍而出,一身紫金衣,腰間一口囚牛劍,很是奪目。

正是武定君。

只見他稍稍閉目,腦海中浮現出一幅英江南岸的畫面。畫面中有兩個后生正在江邊搏殺。

而后猛然睜眼,怒目圓睜,鼻孔外翻,朝南怒吼。

“誰人敢殺我文魁?”

又一聲爆響,只見一道紫金光芒像南激射而去,宛如一尾紫金龍。

安、趙二人正在激斗,聽得聲響之后安遠急忙后退數丈,一臉嚴肅。

一個身影眨眼間便沖到身前。

安遠沉聲低喝,身上滿是血污的衣衫無風自動,雙腳下陷一尺。

武定君拔劍,一劍刺去,一道黑白交織的劍光自北而南,一去數百里,直達負水水面,炸起肉眼可見的浪花。

安遠躲過劍光,正面迎敵。

兩人以拳對拳,正面相撞,陰云之下,一道亮光乍起,將天上烏云切開,一聲巨響,如金石撞大鐘,更激起漫天黃沙。

須臾,將雙足深陷于地的安遠直著身子后退一里之外,自遠處而來的武定君也給彈回一里之外。

“文魁莫慌,”武定君插劍在鞘,神采奕奕,難得一笑,“縱使同是天人,也未必能勝本君。待本君將其殺了,你我去見一面云成,將他安葬好后,你我同回帝畿。只可惜云成已然削發待死,本君縱是天人也難救他。若是本君能早來幾個時辰……可惜啊……”

黃沙落地,兩天人徐徐而前。

身旁,同是削發待死的趙文魁含淚一笑。

武定君回頭一看,不禁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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