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原來還有人跟她有一樣的發現啊！

“中醫本來就以調理出名，你身體狀態沒好沒壞，干嗎要給你換方子？”許小愿慢悠悠地道。

“哪！你都說沒好沒壞了，那我們來看個毛球啊！吃了藥也不會好！”那人像是抓到了她話中的把柄，得意洋洋地拿其大做文章。

懶得跟他解釋，她指的是指某一個階段的身體狀況，量變到質變需要一個過程，每個人都懂，他純粹是在挑刺兒。

“既然吃了藥也沒好，你還來做什么？雖然藥錢都是醫保里扣的，自己不用拿出多少來，那排隊也要時間的不是？還是說你喜歡跟鐘醫生聊天，所以即便他醫術不好，也要排個一下午的隊，跟他嘮嗑兩句？你還真貼心！”

她這話一落，就引起了哄堂大笑。

“他常來嘮嗑的！”這個老愛插隊的病患，被另外一些老病人給認了出來，原本就很反感他的插隊行為，今天趁著這個機會，剛好讓他下下馬。

別人都是按著規矩來，將病歷卡放到最下面，他總是將病歷卡偷偷放到最上面。

鐘醫生忙于看病，哪會注意到他的小動作，看完一個，隨即就抓到他的那本。其他人給鐘醫生面子，忍忍過去就算了。

今天有人兩手叉腰，將他給罵了個爽，讓大家都覺得十分的解氣。

就這關頭，診室的門開了，里面出來了一個病患及其家屬。

“你們在笑什么？”家屬好奇地問道。

“沒什么。二五，二六，二七號準備。下一個患者出來，你們就可以進去了。”分派完號子后，又揚起笑臉，對著剛出來的家屬道，“里面人少一些，看診也舒服多了吧？”

家屬點頭：“好多啦！以前哪，進去就覺得氣悶，今天這樣，挺好挺好！”

“所以說啦，鐘醫生一天到晚都得待在那么個環境中，多可憐哪！”她訴完苦，然后正色，“我其實呢，也是義務幫忙一個下午的。下次還要麻煩你們督促其他病人排好隊伍。你們也輕松，鐘醫生也輕松。”

“一定一定。哎呀，你這個小護士還真會說話。”

“哪里哪里。那下次再來喲！”

周圍有人打趣：“小護士啊，你這話就說錯啦！醫院么是越少來越好咯！”

她抿嘴一笑：“我這可是大實話。年紀大了，誰沒有這里痛那里痛的，來，說明人還健在。就算沒病痛，過段時間來報個道，跟鐘醫生嘮兩句，讓我們鐘醫生放個心也好啊！”

外面排隊的頓時哄堂大笑：“哎喲，你這個小護士啊，跟你說話真個開心，你們醫院真好，有像鐘醫生這樣的老神醫，也有小護士你這樣的小神醫。”

“哎哎哎，我可不是神醫哪！大家太哄抬我啦！只要大家下次來排好隊，有機會我還申請到這里來跟大家聊天！”

說話間，又出來一個病患，排到號的三個病患依次進入了診室，門開闔的這檔兒，里頭的鐘醫生朝外面瞥了一眼。

由于今天的排隊有序，看診結束得比預計的時間要早。

最后一名患者離開，許小愿跳進了診室，手往搭脈枕上一擱：“鐘醫生，像我這么守秩序的，不多的吧？”

鐘醫生知道她今天懲治了幾個亂插隊的，一邊給她把脈，一邊道：“小姑娘年紀輕輕，有正義感自然是好。今天辛苦你了。”

他示意她換一只手，繼續把脈：“不過你要記住，有時候，也不用太較真。事有輕重緩急，與其跟他們爭論排前排后的問題，還不如多看幾個病人來得實在。”

她恍然大悟：“所以你一直都知道這幾個人是插隊的，只是懶得去搭理他們。”

鐘醫生笑笑，算是默認了。

“這些人通常都是不講理的，如果被揪出來，就會像今天這樣，一直糾纏不休。那太耽誤看診了。”她深度挖掘，“但是，這樣縱容他們的話，豈不是助長了他們的歪行，太便宜他們了？”

“所以我從不跟他們聊天。”別以為小老兒好忽悠，他心里可是拎得門門清哪！

“……對不住，我想笑一下。”

“請便。”

她還真的背過身去笑了好一會兒，然后才揉著笑酸了的臉頰回過身來。

鐘醫生的眼中也帶著笑。這丫頭很對他脾氣，要不然，他也不會多點了她一通。

只是……

“你脈象虛浮，身子虧得很厲害。”也難怪會心梗，“得好好調理一下。年紀輕輕，怎么這么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人家想當護士長嘛！”她嘟著嘴道。

“命都沒了，還當什么護士長！”鐘醫生難得地板起臉，斥責道，見她垂下了頭，又緩了語氣，“事情重在積累，不能急于一時。”

“但是我急啊！”小護士居然還理直氣壯了，“我的目標是成為最年輕的護士長！”

其實是她急，人家也就是說想當護士長，但是護士長一般都是四十歲左右的，先不論能力夠不夠，光是時間上，她就耗不起。

“我查過了，本市最年輕的護士長是出在市一醫的，二十六歲就當上了護士長。我今年都二十五了！”

鐘醫生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很生氣：“有什么好的！一個男的，去當個護士！還護士長？真是丟臉！”

她愣了一下，有一個很奇怪的想法：“……你認識他？”

鐘醫生一把抓過她的病歷卡，用力地寫著藥材名，擺明了不想談這個問題。

“呃，其實吧，我們女護士畢竟力氣小，就像是有時候要把病人從床上搬到另一個床上時，就很費力。但是男護士不同，他們可以很輕松地將病人抱起來。除了體力方面，男護士的心理素質和承擔能力也相對較強。”她一邊觀察著他的臉色，一邊給男護士正名，“所以，我覺得男護士也挺不錯的。”

“不錯個屁！老大年紀了，連個對象都找不到！別人一聽他是做護士的，轉頭就走！”鐘醫生氣呼呼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