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時間不早了，睡下吧。”秦妮把身上的裙子換了，換上睡衣，蹦蹦跳跳跑到床上，兩個人躺在一起。

“誒，這是誰？長得很帥誒。”陸欣發現床頭柜上有一張秦妮和何明皓的合影，順手拿過來。那是第一年高考前期拍畢業照的時候順便拍下的，何明皓右手搭在秦妮肩上，左腿微斜往坐，看著鏡頭的臉上滿是得意和驕傲，秦妮就不一樣，一副嫌棄的表情。

“你的表情好搞笑。”

秦妮把枕頭弄一弄，立到背后在床頭靠坐起來，雙腿弓著，接過那張照片，一看，原來是那張，“嗨，他呀，就是跟屁蟲一個。”

陸欣立刻想到，八卦的心蠢蠢欲動，“追求者嗎？追你然后愛而不得的那種？”

秦妮心里咯噔一下。

“愛而不得？”

“沒有，他是我表哥，什么愛而不得啊。”

雖然她說得很輕松，但是陸欣還是捕捉到了秦妮表情的異樣，她刻意躲避了自己的眼睛，然后還去整理了一下并不皺起也不亂的床單。

“我覺得不簡單。”陸欣做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眼看著瞞不過去，秦妮睡了下來，關上了大燈，把小夜燈換上，頓時，馨黃的光就圍繞在兩個人周圍。外面雨的動靜也小了不少，陣陣冰爽從窗口遞送進來，今晚也沒有開電風扇的嘈雜聲。

一切都很安靜。

“他是一股最安心的存在，曾經。”秦妮躺下來，和陸欣對視說。“我曾經甚至認為我是他的，他也是我的。我指的是親人間的屬于。但是有一段時期我進入一種奇怪的心理，因為我發現我很痛苦，我對他的感覺有點不像是妹妹對哥哥。”

從那次被慕赫說出來以后，她真的有去想過這個問題，慕赫說，從她眼里看到她對他的不一樣，所以她冷靜下來認真去想了一下自己。確實，是她把他綁得很緊了，他對她的好，甚至有點讓她癡迷，對何明皓是親情、還是愛情？她第一次想這個問題，但她的心告訴她，懷疑是她的理智所在，她心里已經認定為那是愛情。

秦妮繼續說，“不知道從哪個時段起，看到何明皓，我似乎看到了我未來要找的人的模樣，必定是像他那樣的：白凈、笑起來像太陽。所以一有想追我的人，我就會不自覺地把他們和何明皓做一個比較。”失望攢到秦妮臉上，這樣的話題顯得沉重了。

陸欣看著秦妮，她很少有這么認真的樣子。沒想到這個男孩與她竟然有過這么多的故事。主要是秦妮竟然對表哥有好感。這說不上是感情上的變態心理，只是一個人在身邊慣了，會不自覺對他形成依賴。

陸欣溫暖地看著秦妮，溫和地笑了笑，眉頭展開。

“那他對你呢？是什么感覺？”

“妹妹。”

“為什么那么篤定？”

“因為夏可歆，也因為他從來沒有過回避我的動作。他還是像對妹妹一樣寵著我，不會因為成年或者是說什么原因，就與我保持距離。他還是那個我暖心的哥哥啊。夏可歆是他的同班同學，很優秀的一個女生，夏可歆的出現，讓我認清了我對何明皓不該有的感情，也讓我看到了什么才是愛情該有的樣子。”

“那現在你呢？”

“現在……我也不知道，好好學習吧。現在改變了很多，不是因為說是何明皓這個人的‘退出’，而是因為慕赫的加入。”秦妮說道慕赫，臉上的表情輕松了許多。

“即使，慕赫也喜歡夏可歆。”

聽到這句話，陸欣的下巴險些掉下來，這么大一個八卦，難道他一直欣賞的慕赫竟然是一個渣男？拈花惹草的？那邊喜歡那個叫什么夏可歆的，這邊又來撩秦妮？她覺得她有這個使命幫助秦妮認清慕赫，她下過決心的，她會是她的保護者。

考慮到秦妮的感受，即使陸欣內心已經翻江倒海，但還是忍住沒有再問下去，感情的事情她明白永遠是剪不斷理還亂的。話題卡到慕赫這，已經是最圓滿的結局。心疼地看著秦妮，瞬間覺得這個小公主很讓人心疼。她撩了一角被子扔到秦妮肚臍眼處，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如此，甚好。一切自有安排。”

秦妮把照片放到抽屜里，不再擺在桌子上。今晚和陸欣坦白后，自己心里也不用再背著這么重的一顆石頭。“什么都瞞不過你。”秦妮嗔怪著對陸欣說。

“哈哈，只是女生的第六感覺得不簡單。”陸欣整了整被子。書桌上的表已經指向十二點。

“晚安，我的姐妹。”

“晚安。”

“對了，說好明天幫我出逃，我要去市場賣魚的。”

“好啦，微臣定竭盡所能。”

“哈哈！”

“戲精。”

沒過多久，秦妮就已經睡下，小聲打起了呼嚕。平時認床的陸欣，今晚也因為心情的舒暢，也難得地很快進入夢鄉。

***

慕赫把兩個人送到樓下，轉過身，背后已經是又熱鬧起來的景象。晚上逛街的大人又三三兩兩扎堆到一起了。前面就是超市，他走了進去，拿了一瓶礦泉水準備掏錢付款，卻有一張卡從袋子里掉落出來。那是他從自己爸爸慕嚴那搞到的一張外出證，正是因為那張外出證，所以他每次都能這么輕易地就從林茂高中層層包圍圈中走出來。

“這可不能丟。”慕赫把外出證撿起來甩了甩又放到濕漉漉的袋子里。

整個超市的人都看著這個在付款處濕著身子買水的學生。有一些聲音傳出來，“哪家的孩子，是離家出走了還是逃學？”

“對啊，還是說這孩子精神上有點問題啊？但是看起來白白凈凈的也不像啊。”

排在慕赫后面的一些人小聲嘀咕。

終于，有人忍不了了，“孩子，你這樣不行，會感冒的。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去。”一位穿著花衣裳的大嬸觸碰了一下慕赫。在平時，慕赫是不會讓人觸碰的，但是今天反正全身都濕了，而且阿姨也是好心。

俊冷的外表下，終于咧開微笑，“謝謝你阿姨，我只是和女朋友吵架了。”

身后的阿姨幫心里一片嘩然，暗自下決定不能讓自己孩子年紀輕輕就學會為了女孩子冒著生病的可能去淋雨。沒有人說話了。

慕赫步履輕松地走出去，身后一片或驚訝或奇怪的目光。但是他不一樣，他為自己難得地開了一個玩笑而開心。最主要的是，她今天主動靠近了自己。慕赫雖然也是收情書收到手軟，被女生追到家門口告白，但是他沒有接受過任何一個女生，也沒有主動追過一個女生。而秦妮的闖入，就像一個命中注定的意外。

寢室門被推開，大家都已經洗漱完畢。今天很難得。

慕赫濕著身子走進去，眼尖的大頭一眼察覺到，“慕少，我知道了，你今天上演的是濕身誘惑。”說完，他已經做好了躲避被打的動作，可是拳頭沒有落下來，慕赫難得地自顧自笑了起來。

一宿舍的人驚恐。

淩章雖然驚訝了一小下，但也沒有下文了。這兄弟，看來已經完全是陷入愛河了。

慕赫早已經習慣這幫二貨的反應，又回到冰冷狀態。

“阿嚏！”狠狠的一聲噴嚏瞬間消逝了慕赫的高冷。頭開始有些重了。已經好久沒有生病了，看來這次是真的中招了。

“給你，先吃白的消炎再吃膠囊。”唐憲廉丟過來一盒白色顆粒和感冒膠囊，又把頭轉回去。

慕赫接過藥，順手就就著水一起喝了下去。

“別磨蹭了，趕緊洗澡去吧，濕身誘惑有風險，下次換一套。我這有戀愛秘笈，下次想約會，找我，包你滿意！”大頭捶捶胸脯。在大頭看來，慕赫和淩章絕對是F城數一數二的美男子，淩章這花花公子暫且不說，但這慕赫確實是有點缺乏戀愛經驗了，談個戀愛把自己弄得一天陰一天晴的，一看就是個新手。

“你自己留著用吧。”慕赫甩甩毛巾，把藥放桌上。

“誒，我跟你說，你還別不信。不就是秦妮嘛，那種小女生我見多了，她這就是欲擒故縱，姜太公釣魚愿者上鉤。雖然我承認她長得還不錯，但是這樣的女生有很多，如果你追累了啊，我給你介紹換一個……”大頭追上慕赫的腳步，硬是要推銷一番自己的戀愛秘笈。

“滾！”門被重重關上，慕赫的這個字顯示零下二十度。冷得大頭打了一個寒顫。目前，秦妮在大頭眼里真的就是個普通的美女，比起秦妮，大頭覺得李林鈺那種高冷御姐型比較入眼。轉念一想，李林鈺對慕赫的投入，已經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了，想到這層，他對慕赫油然生出一種感激。

“哥，算我說錯話了。其實我也認為秦妮不錯。她挺適合你的，你要加油噢～”

“我們合適還用你廢話。”

“喲～”另外三個人大聲歡呼。在里面洗澡的慕赫，仍是舒服地、平靜地把澡洗完了。

從衛生間出來已經是十一點半，困意席卷而來，加上感冒藥的作用，慕赫眼皮子越來越沉重。胡亂擦了一下頭發，也倒到床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