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分柿子，做柿餅

村前有一片柿子林，柿子樹上結滿了喜人的柿子。深秋時節，柿子加速成長，一天一個樣兒，青里透著黃。柿子有許多品種，我只記得大的叫鍋蓋柿，小的叫爐疙瘩柿。柿子的吃法大約有兩種，一種是用溫水浸泡一天之后，仍然是硬邦邦的，特別脆甜可口。另一種是做柿子餅，像蜜一樣甜，還可以長久保存，

先說說分柿子，第一步是“估柿”。隊長帶著隊干部一起去“估柿”，即估算一下每棵柿子樹上能結多少斤柿子。大家七嘴八舌，最后定一個數，記下來。計分員把寫著數目字的紙條貼在那棵樹上。

第二步是計算。把柿子的總斤數計算出來以后，除以35戶，得出每戶的數字。我記得那年是每戶400多斤。

第三步是分配。實際上是抓鬮兒。比如你應分400斤，先從400斤的鬮兒里抓一個鬮，如果沒有400斤的，就抓一個300斤的，再抓一個100斤的，以此類推。抓了鬮就可以按圖索驥，去認你抓的那幾棵柿子樹，樹上的每一顆柿子就都屬于你家了。

接下來是摘柿子，把柿子運回家。摘柿子時請同學們來幫忙，然后讓他們隨便拿回去。反正我也吃不完。

在房東的指導下，我借來一口大缸，盛上半缸水，又在缸的周圍堆上麥秸、麥殼，用火點燃。不能用大火，而是燃而不滅。水溫保持在不燙水的程度。然后把柿子放進缸里。這樣，用溫水加熱了一整天。缸里的水變成紫黑色了，把水排掉，柿子就可以吃了，脆而甜。

做柿餅是一件很復雜的工作。先到野地里去尋找榆樹，用鐮刀削幾枝榆樹枝，帶回家。在房外向陽的房柱子上面釘一個釘子，把榆樹枝倒掛在釘子上，然后用刀削柿子皮，一圈到底，不中斷。柿子皮可以做醋，放到甕里慢慢發酵出來水，就是柿醋。用榆樹枝的最下面的梢子把削了皮的柿蒂拴住。之后，在榆樹梢的上方再打一個結，拴住第二個柿子，如法炮制，一個榆樹枝可以拴很多柿子，這樣，讓削了皮的柿子在太陽地里曬。曬三天，把柿子一一取下來，放到甕里，蓋上蓋，悶三天，然后再取出來，曬三天。往復三次，這時柿子渾身滲出一層白霜。原來以為這層霜是撒上去的面粉，其實它是從柿子里分泌出來的。這時，柿子的體積已經縮小了許多，顏色也變成紫黑色的。老鄉說，柿餅可以放置很長時間不變質。

柿餅做好后，通知知青好友來品嘗，各取所需，剩下一小口袋，冬天帶回北京。我一進門，第一件事是把柿餅取出來，跟母親說：這層白霜是從柿子里面滲出來的，不是涂上去的面粉，因為這柿餅是我親手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