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弗蘭茨·布倫塔諾：《論心理現象的分類》

［新的版本通過附錄一章“經驗立場的心理學”而得到很大擴充］

我們現在就應對這一著作的出現表示歡迎，在這里，我們看到了哲學中的活生生的思路涌現，這些涌現著的思路應得到如此這般的特性刻劃：它們是布倫塔諾思想的獨立的進一步深造，它們中的一部分也可以說是布倫塔諾思想的本質性的“拐彎”；因為，進一步要說的是，心理學本身在當前已經變成了問題，心理學的對象、方法以及把心理學納入到一種普遍的科學理論中去的那種做法都已經在或多或少的細致研究中得到了討論。布倫塔諾的那部現在已經很難弄到的作品《經驗立場的心理學》（1874年）也隨著當前這部研究的出版而獲得了一種替代物，至少是部分的替代。雖然我們在當前研究中通過大量的腳注和那篇逾40頁的強大附錄而對所缺失的那部作品做出了相當程度上的補償，但是，該書沒有被采用的那部分內容（第1卷和第2卷的第2章及第3章）對于布倫塔諾的“分類嘗試”而言恰恰具有理論上的決定性意義，并且也因而可以說，對于對當前這部研究的完整理解而言，沒有被采用的那部分內容幾乎是必不可少的。

布倫塔諾的分類工作事實上是完全正確的，他并沒有按照一種先天的圖式來分類，而是從心理現象的本性而來進行分類。當前文本所缺少的那些章節對心理現象的探討是在一般意義上進行的，并且把它們規定為這樣的一些現象，“它們在自身中意向性地包含了一種對象”。在布倫塔諾看來，指涉于作為客體的某物的那種心理關系可以是一種三重性的關系；因而就區分了三種基本分類：表象，判斷，心理活動（感覺和意愿）。

布倫塔諾對表象和判斷的區分以及那種與此有關的判斷理論已經變得非常有名了。但是邏輯學家并不能像布倫塔諾那樣在心理的承認行為中看到判斷的本質。邏輯學只是運作在意義的領域之中。只有當判斷的邏輯得到確保時，判斷活動的心理學才能贏得它的目標明確的進程。并且，心理現象的分類也就可以取得另一種向度。人們終究將會把這種分類的任務向后回置，使之與先前已有的一種對“意識”的現象學研究構成對立。但是，在我看來，布倫塔諾恰恰為現象學提供了強有力的——雖說不是直接的——激發和有價值的指示，這特別是指那種在心理學中也很少得到研究的“情感”體驗問題。

這篇附錄使得本書更為清晰地與現代的那些疑難問題聯系起來了，其中需要點出的是第10節“論把邏輯學予以數學化的嘗試”和第11節“論心理學主義”。布倫塔諾的那種判斷，他對數理邏輯及其對于邏輯學的本真問題而言所具有的那種價值的判斷，將會得到人們的贊同，但也的確會使人想到，數學性的邏輯已經為一種普遍的關系理論的改造做出了相當重要的貢獻。相反，當布倫塔諾抗議道，他也參與了心理學主義的那些具有相對主義性質的結論，此時，他說的也是對的。他始終仍然是一個心理學主義者。雖然“認識是一種判斷”是沒有疑問的，但是判斷卻并不是“歸屬于心理領域的”，至少可以說，只要判斷具有認識價值，它就恰恰不是歸屬于心理領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