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評（1913/1914）

一、F. 歐曼編注：《康德書信選》

這個書信選集收入了康德在其八十年生命中所撰寫的那三百封書信的大約一半書信。在結尾處，編者還附上了“格言詩（Denkverse）1、筆記以及最終意愿”。它的那些注釋并不想給出什么哲學的評論，毋寧說只是想刻畫出那種處境，即這些書信所由之而生的那種處境。哲學家的人格因而是“通過它的直接的、私人性的表明”而生動地顯現出來了。

但是，在我們這個“書信文化”的時代，所有人都找到了他們所尋求的東西了嗎？即便這些書信并非全部都是相當平淡乏味的，它們不仍是缺少了一種深邃的豐富人格的那種顯著的、沸騰著的、異常吸引人的東西嗎？確實如此；因為它們是被康德所寫下的，而康德的生命是本真地在這樣兩個極點之間運作著的：他的那些學術性的難題和他的單身生活所具有的那些瑣碎與欠適。但是，恰恰是在這種堅持不渝的自律中，在這種對生命之工作的堅忍不拔的布置中，在這種力求超越生活之瑣事的奮斗中，開顯了一種高尚的道德力量。然而由此卻還談不上什么對康德的狂熱崇拜，他的性格上的那些缺陷是不應被忽視的。

但從學術性方面來看，這些書信畢竟始終是有價值的，因為它們提供了對康德思想的形成史特別是他的那三部基本著作即三部“批判”之形成史的一種生動的洞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