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教會圣騎士
- 薄暮王冠
- 微雨點清歡
- 4024字
- 2019-03-24 09:00:00
高離淵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眼前這個只有十四歲的少女居然是王宮大魔導師——這可是法師中實力頂尖的存在。
更不可思議的是她沒有在任何魔法學院接受過正規的、系統的學習。
“這……這怎么可能?”高離淵驚訝到語無倫次的地步,“不……不接受任何學習……就能成為王宮大魔導師?!”
高離淵只認識一位七十歲以下的王宮大魔導師,那就是唐欣。
即使極富天分的唐欣也是在三十二歲的時候才成為王宮大魔導師。
人類法師的壽命在三四百年左右,獵人的壽命也差不多。
“這是對我而言是諸神的詛咒!”艾琳諾悲傷的搖搖頭,“我自出生起流言蜚語便從未停過,我的與眾不同在其他人看來是不應得的,是諸神對溫特羅斯家族最惡毒的詛咒!”
“當我想要一樣某樣東西的時候,這東西就會自己出現在我身邊。”艾琳諾張開手,高離淵的劍眨眼間便到了她的手中,“甚至是人……”
“這是空間法術的一種,他們因為這個就把你當做異端處理了?對于這種情況最佳的處理方式是讓你去魔法學院學習如何控制這種力量!”高離淵疑惑地接過艾琳諾遞回來的劍,“奧德洛普雖然不像墨秦一樣盛產法師,但好歹也算是個法術大國,怎么可能連這點常識都沒有!?”
“不,不僅如此……”
艾琳諾站起身,示意高離淵跟著她。
二人走到已被捆作一團的羅德里克身邊,艾琳諾輕輕蹲下,將雙手覆蓋在他咽喉處被刺出的血口上。
她用一種高離淵聞所未聞的語言輕聲吟唱起咒語。
幾秒之后,當艾琳諾將手拿起之時,那個血口已經消失不見。
高離淵徹底震驚了。
他震驚的不是這種效果和初等治愈術一樣的法術,而后羅德里克脖子上那道駭人的傷疤——這道疤明顯是被戰斧之類的劈砍過,再看那創口的大小,他的脖子當時至少被砍斷了一半。
“起死回生術?”面色凝重的高離淵從牙縫里擠出了一個名詞,“這不可能……起死回生術就是個傳說而已……”
“把死者的靈魂從去往海爾洛倫的路上召回,這本就違背了神的意志。”艾琳諾苦笑著搖搖頭,“他們說我是惡魔之女,會給這個世界帶來災厄,要把我送上火刑架以平息諸神的憤怒。”
“所以,如果你想把我交給至高教會的那些人,我不會反抗。”艾琳諾看向羅德里克,“假若諸神為我設定好的生命必將止步于此,那我便聽從諸神意志,不再反抗,但我求你放了羅德里克爵士,他不應該被牽扯進來。”
“公主殿下!”羅德里克再一次劇烈掙扎起來,縛龍索已經深深地勒進他的血肉之中,“從您將我召回的那一刻起,我便發誓要誓死保護您,無論是不是要我再戰死三次!”
“你不是第一次被召回了?!”高離淵大驚,“我曾在古籍上看到,倘若一個人被召回多次,那他……他會慢慢變成一具和不死生物沒多大差別的活尸,你為什么能和常人無異!?”
“我不知道……你休想對公主殿下不利,否則我就算死一千次,一萬次,也要把你送下地獄!”
高離淵沉默了一陣,收劍入鞘。
“這次考核會持續兩個月,中間會有十天的空檔。”高離淵解了縛龍索,頭也不回地朝避風所走去,“你們趁那個時候,走吧!”
……
“你在想什么?”羅德里克對高離淵揮揮麥餅,“吃吧,你都兩天沒吃東西了。”
高離淵坐在避風所里發著抖,他搖搖頭,說:“按照規矩,我不能在考核的時候接受任何人的幫助……除了那些來幫我放棄的人。”
“我對你們狩獵教會的這種自虐式考核一向不感冒。”
羅德里克見高離淵無動于衷,便不再強求,大大地咬了一口麥餅,含混不清地說道:“其實你接受了也沒事,這荒郊野嶺的,除了你我之外,還會有誰知道呢!”
高離淵搖搖頭,抬手指指天,說:“我們蘭落人常說‘頭頂三尺有神明’,諸神都看著呢,怎么能說沒有其他人知道?”
“哈?”羅德里克失笑,“你還真是個有原則的獵人,諸神什么的,不都是糊弄小孩子的故事嗎?”
“看來傳言果然沒錯,你們奧德洛普貴族早就不敬神了!”
“我倒是想敬神。”羅德里克咽下嘴里那一大塊麥餅,指指艾琳諾,“看到那可憐的姑娘了嗎?紅木堡里有多少人說她是諸神最好的造物,結果呢?她差點被自己的父親送上火刑架!”
羅德里克冷哼一聲,繼續啃起麥餅。
高離淵剛要答話,忽然聽得一陣微弱犬吠的聲音。
“羅德里克,帶上公主殿下,往山上的樹林里逃!”高離淵“噌”地一下跳起來,“快,把火熄了!”
“怎么了?”
羅德里克慢悠悠地站起來,四下看看,疑惑地說道:“這附近沒有什么異常啊……”
“你不敬神的懲罰來了!”高離淵搖醒艾琳諾,“小公主,別再睡了,玫瑰皇帝的追兵來了!”
“唔……他們還是追來啦啊……”艾琳諾睡得很淺,輕輕一碰便睜開了眼,聽聞追兵趕到,她只是微微一笑,“我的審判來了嗎?”
“凡人皆有一死,但今天不會有人死!”
高離淵一把抱起艾琳諾,沖出了避風所,向著半山腰自己下鎖套的那片樹林里沖去。
羅德里克在后面緊緊追著二人,但無論如何都追不上抱著一個人的高離淵。
“你小子到底吃什么長大的?!”
等到了地方之后,羅德里克已經是上氣不接下氣,這陣沖刺差點讓他把肺跑出來。
身為騎士的他體力并不差,但和高離淵比就差得多了。
高離淵只是輕微有些氣喘,他將二人帶進灌木叢中,問道:“你們逃離奧德洛普多久了?”
“大約一個月左右……”羅德里克喘著粗氣,“我們從……”
“細節不用說了,你們被追蹤了。”高離淵在艾琳諾身上打量了一下,指著她的手鏈說,“把這個東西給我!”
“不行,這是母親最后留給我的!”艾琳諾堅決地搖搖頭,“我寧愿被抓回去也不要把這個弄丟,它是我和母親之間最后的橋梁了!”
“能救你一命,她應該很開心。”高離淵說道,“快點,不然等追兵來了說什么都晚了!”
艾琳諾眼睛一紅,咬咬牙,將手鏈解下來給了高離淵。
高離淵將那串手鏈掛在了配重球上,又從灌木中摘下幾顆黑色的漿果扔給他們。
“把這個涂一點在身上,我去應付他們,如果我明天早上之前沒有回來,你們就往海恩斯和墨秦邊境跑,玫瑰皇帝和至高教會還不敢在墨秦領土上亂來。”
說完,高離淵跳出了灌木叢,在樹林中漫無目的地四處閑逛起來。
“克雷格,你確定是在這里嗎?”
身著黑色斗篷的騎士們在一處避風所前停下了馬,為首一人翻身下馬,將避風所檢查了一番,說道:“從這個避風所的搭建風格來看,很像是狩獵教會的人搞出來的……哈,對啊,狩獵教會正好在這里搞考核,那小娘們落在獵人手里還能有好果子吃?”
克雷格是個金發碧眼的希瑟人,他目不轉睛地看著手中的維格利之眼——維格利是至高之神、眾神之父,神話中他有八只眼睛,諸神與七族都逃不開他的監視。
洞察類法術最后一句普遍是“眾神之父賜予我視野”。
“桑德斯,你別忘了那小娘們的本事?”克雷格冷冷一笑,“來這里參加考核的都是些獵人學徒,有幾個能頂得住那小娘們的攝心術?可別忘了身為圣騎士的你都吃過虧!”
桑德斯尷尬地摸摸鼻子,說:“那件事不要再提了……接下來咱們去哪里?”
“維格利之眼只能給出一個大致范圍。”克雷格指指半山腰上的樹林,“手鏈最后一次出現的地方在那里,接下來要靠你的獵犬了!”
“出發吧,圣騎士們,為了諸神的榮耀!”
高離淵將一只被捕獲的雪兔從鎖套中拿出來,忽然一個冰冷的東西搭在他的脖子上,一個男人冷聲說道:“高舉雙手,慢慢站起來。”
他只好將雪兔放開,而后將雙手舉過頭頂,緩緩起身。
雪兔被放開之后顯然不明白發生了什么,它愣了好幾秒,等明白過來自己不會成為某人的晚餐之后,撒腿便朝樹林深處逃去。
高離淵心中一陣叫苦,還以為晚上能吃點東西,誰成想……
等他轉過身之后,他看到兩名圣騎士——黑衣是至高教會圣騎士的傳統裝束,他們的胸前還有至高教會的十字太陽徽。
“嘿,學徒,你見過一個十四五歲的女孩和一個穿著破爛的騎士嗎?”黑發圣騎士問道,“他們是教廷的敵人、該上火刑架的異端,如果你見過他們最好老實……”
黑發圣騎士的話還未說完,金發圣騎士便看到高離淵配重球上纏著的手鏈,打斷了黑發圣騎士的話:“他已經老實交代了,學徒,他們往哪里去了?”
高離淵裝作毫不知情地樣子,搖搖頭,說:“什么女孩?”
“我勸你最好別和教廷為敵。”黑發圣騎士的手指彈了彈劍柄,手甲和劍柄碰撞發出好聽的聲響,“老實點,我不想動粗!”
“桑德斯,如果你想動武的話,我不介意帶一具尸體回去。”金發圣騎士冷笑,“無端攻擊狩獵教會的兄弟,你覺得你還能帶著圣騎士的榮耀入葬嗎?”
“克雷格,你……”
桑德斯被他的話噎住了,克雷格沒有理他,指指高離淵劍柄配重球上的手鏈,說:“學徒,能和我解釋一下這東西是哪里來的嗎?”
高離淵裝出一副努力思考的樣子,片刻之后,他疑惑地問:“你們是不是在找一個女孩和一個騎士?”
“對對對,你見過他們?”桑德斯驚喜地看著高離淵,“如果你能提供線索,我們抓住他之后八千金龍的賞金有一半歸你,狩獵教會還不能取分文!”
高離淵搖搖頭,嘆了口氣,失落地說:“他們往海鳴城方向去了,走了已經有半個月了。”
“少裝蒜,他們肯定還在這里,維格利之眼從不說謊!”桑德斯感覺自己被眼前這個獵人學徒耍了,“窩藏異端,就算你是獵人同樣要上火刑架!”
“桑德斯,他是我們自己的兄弟,不是犯人!”克雷格忍無可忍,怒道,“況且獵人從小接受的訓練比你這個養尊處優的圣騎士要殘酷得多,你真激怒了他,眨眼的功夫他就能殺了你!”
“克雷格,你難道不想早點完成教皇交代的任務嗎?”
桑德斯同樣忍無可忍,這一路上這孤傲固執的書生和自己起了多少沖突,他不清楚為什么騎士長要把這個玉面書生塞到自己的隊伍里來。
在桑德斯看來,他,克雷格·格里芬就是個神學院畢業的、滿口玄乎的但毫無用處的累贅,如果沒有他,自己早都抓到那兩個該死的異教徒了。
克雷格還沒答話,那邊的獵犬已經有了動靜。
它們沖著一處灌木狂吠起來,高離淵心里不由大驚。
他們該不會一路躲躲藏藏地到了這里,然后直接撞在劍尖上了吧?!
桑德斯頓時大喜,他顧不上繼續懟克雷格,馬上招呼圣騎士們下馬。
他帶著十幾個圣騎士朝那片灌木叢撲了過去,高離淵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你這該死的小婊子,給老子抓住老子饒不了你,媽的,害老子吃這么多苦,要不是教皇要活的,老子一定扒了你的皮!”桑德斯朝手上吐了口唾沫,拔出劍朝灌木叢大步走去,“弓箭手都給老子準備著,要是敢跑就給我射斷她的狗腿!”
“給老子……出來!”
桑德斯猛地連出幾劍,將遮擋視線的灌木盡數斬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