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末路
- 生死無道
- mini魚
- 2063字
- 2019-04-06 21:11:15
拒北城西門旁的小茶樓里,二樓靠窗的座位上。
少年穿著黑絨襖子,紅纓槍立在桌旁,桌上除了一壺茶,一盤小點心外,還有一個青色包裹。
看著外面來往的行人,等著一同逃走的好友。時間還未到,不過,時間快到了。
自打年節(jié)最后一場大雪落下,天氣便一日晴朗過一日,暖意稍起。
對于整個拒北城來說,路師杰的死亡就如同一小滴水花,并不能阻礙大海的流淌。
而實際上,這件事情也只是因為豐厚的懸賞而吸引了一些人。
城門,便不會因為這件小事而關(guān)。
不過今日城門的巡查士兵好像多了些人,還好少年并不屬于逃犯一類。沒有定罪之前,仍是一名普通天羽士兵。
為了今日的逃走,準備的還算充足,不僅今日是二人同時的休息日期,而且還準備了一份偽造的通行文書。
當然,上面的印是真的。坑了一把那個大胡子,不過生死當前,也就沒辦法顧慮太多了。
帶著酒去找大胡子的時候,還被以為是求他辦事。
后悔么,如果忍下去就不會發(fā)生這么多事端了,也不會有今日的逃走。
拒北城無法在待下去了,自然就無法從中獲取好處了。
想想,覺得就算重來一次,還是要做。
畢竟,如果人一直低頭,從來未曾抬起過,那不叫蟄伏,那叫奴。
又想到那個背著自己在太行山上下一趟的爽朗漢子,要叫他失望了啊,戰(zhàn)營應(yīng)該是沒機會去了。
但是在偌大帝國中,未必就無自己容身之地,路家還沒強到那個地步。
……不過先要走遠一點啊。
連山怎么還不來,時間快到了啊,不會出事了吧。
倒了杯茶,一飲而下,掩蓋了少年的擔(dān)憂。
“噔噔噔”,一陣急步上樓的聲音,少年眼神看向樓口。
果然……
俞連山帶著笑意走過來,道:“路上遇見李立他們幾個,好不容易脫身了。”
李立是營地里的紈绔。
少年看了眼外面,笑著開口道:“無事就好,走吧。”
俞連山道:“不急,渴死我了,先喝口茶。”
說罷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一飲而盡。
少年看著俞連山坐下,便也坐回去,忽然鄭重道:“連山,是我連累你了。”
俞連山正準備再倒了一杯茶,拿著茶壺的手突然停頓,低下頭。
片刻,笑著抬頭,道:“說這做什么,我們不是朋友嗎?”
少年怔道:“對。”
俞連山又舉起茶杯,作勢欲飲。
不知什么時候,小茶樓里變得安靜,除了外面的嘈雜聲,幾乎再無其他聲音。
忽地,“噔噔噔噔”登樓聲響起。
曾經(jīng)見過的路師平走出,身后跟著一隊人馬,將二樓包圍起來。
少年右手已摸到長槍,臉上分不清是何表情,輕聲道:“連山,我不怪你。”
一瞬間,對面好像有一個懦弱的少年一閃而過,微笑著說道“朋友”。
俞連山頭低的死死的,只能看清身體不斷顫動,無言。
路師平看著少年,不加掩飾的欣賞笑道:“差點被你逃了。”
少年深吸一口氣,不再看著眼前不停顫抖的好友,看向路師平,道:“既然事情已至此……”
“不錯,路師杰是我殺的。”
語氣平淡,威勢內(nèi)藏。
路師平微笑道:“那個廢物能死在你的手上也算值了,可惜了,今日……你也要死了。”
“多說無益,動手吧。”
“吧”字出口,少年悍然出手,一槍直刺路師平。
路師平依舊面帶微笑絲毫未動,身旁一大漢持刀劈來。
刀槍相交在即,少年卻猛地抽回,同時腳下發(fā)力,身軀微蜷,“砰”,徑直撞碎半遮的木窗。
“唰!”少年剛落地,一刀便劈過來,連忙架槍抵擋。
原來茶樓已被包圍。
“嘩啦”一聲,刀鋒入肩,幸好槍桿擋住沒有再砍進。
猛地一退,又是“嘩啦”一聲,刀離體,帶出大片鮮血,灑滿一地。
少年咬牙提槍,用力向前刺出,破陣槍法用出,一槍斃在持刀漢子的腦袋上,直接扎透。
雖單手持槍,但發(fā)力自如,一槍刺進頭中,槍尖略微透過,便帶回長槍。
又是一槍刺出,一使劍漢子未能反應(yīng),便被透胸。
一人看準破綻,一刀劈下,少年無法躲避,將抽回的槍壓下,點在地上,臂膀發(fā)力,順著推力向后挪動。
“嘩啦”又是一刀劈中,胸前黑襖破開,血直接流出。
橫掄一槍,眾人閃避,少年看準機會,又刺出一槍,一人倒地,包圍出現(xiàn)一道缺口。
腳下踏步發(fā)力,激射而出,順手拔槍。
向著城門方向飛奔,眾人緊追其后。
二樓的路師平就一直看著少年連殺三人,破出包圍向著城門方向被追殺。
眼中驚訝,口中輕笑道:“難以想象這僅是三月練出來的槍法。”
“雖變化太少,但已收放自如。”
看向那邊仍在低頭顫抖的俞連山,繼續(xù)笑道:“既然決定了,就別這般作態(tài)了。”
俞連山停止顫抖,緩緩抬頭,臉上似笑非笑,似哭非哭,道:“今日俞連山也死了。”
路師平看著俞連山,浮現(xiàn)一個似乎是欣賞的玩味笑容。
又看向街上,少年已被追上,正與眾人纏斗。
飲一口茶,道:“蚍蜉無法主宰自己的命運。”
……
少年破出包圍,向著城門亡命飛奔,但只跑出四五丈遠,后面便疾射過來一支箭。
未曾來的及回頭,甚至只聽到耳邊“嗖”的一聲,箭即入體,帶動著身體向前猛地竄出三尺,隨即身體一斜,栽倒在地。
頭重重的磕在地上,瞬間出血,腦袋里嗡嗡的叫,眼睛有些虛影晃動。
不能,不能倒,倒了會死。
不能死!不能!
狠狠咬在舌尖上,意識清醒,手中翻動長槍,腰部發(fā)力身體轉(zhuǎn)動。
撐著長槍半跪在地,看著眼前持刀眾人。
眾人獰笑逼近,少年半跪在地喘著粗氣。頭上一大片血跡,左肩,胸口流血不止,背后插著一支箭。
還能瞟到那茶樓窗口上的路師平,正端著茶杯,含笑看著自己。
那眼中,帶著跟路師杰一樣的戲謔。
如同在觀賞一只被虎豹圍困的獨狼,如何的撕碎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