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內，一個肌肉強壯的大漢虔誠地跪倒在一個瘦弱的少年身前，就像是爸爸給兒子下跪，場面很是違和。

白小川被肌肉男的舉動驚呆了！

什么情況？

突然拜師？

“我...并不會拳術。”

“我昨天看見師傅殺人了！”屠夫抬起頭一臉真誠地看著白小川，重復先前的話。

昨天？

自己教訓不孝子的時候被他看到了？

那個小巷子很偏僻，他在哪里看到的？

“師傅一拳斃敵，尸骨無存！這樣的武道境界，我自覺再修行一百年也做不到！”

原來是因為這個？

武道境界是什么東東？

白小川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這壯漢能為了所謂的拳術向他這樣的未成年人跪拜，實在讓他震撼莫名。

“哎！你先起來再說！”

不管怎么樣，白小川趕緊先把壯漢扶了起來。

“謝謝師傅！”屠夫心中一喜，武道皇者讓自己起來就是答應自己，肯收自己為徒了。

這個世界的武道分為四個境界。

武道家強體。

武道宗師煉心。

武道皇者悟道。

武道之神見神！

世人大多數止步于宗師之境，屠夫自己就是，后面的境界如同霧里看花，只在傳說里聽到。

他今天得見一位武道皇者，還能拜師，實在是走了大運！

“師傅是什么境界？”雖然知道眼前的少年是一位返璞歸真的武道皇者，屠夫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我忘記了！”白小川硬著頭皮道。

什么境界？我根本不會武功，有什么境界？

他感覺這個世界畫風變化好快，前一秒他還在醫院被黑衣老鬼糾纏，這一秒又被人上門拜師，詢問武道境界。

魔鬼，夢魘，武道......

這世界還有多少他不知道的事情？

還是說，這壯漢果真是從精神病院出來的？

屠夫聽到師傅的話，臉上不動聲色，心中又是一喜。

師傅和他一樣，沉醉于武道之中，忘乎世事。

師傅忘了境界，他忘了名字。

這樣比較起來，還是師傅境界高啊！

他不過是忘了凡俗之事，師傅連武道大事都不放在心上！

這到底是什么樣的境界？

......

“呃，我真的不會什么拳術，你別叫我師傅了啊！”

白小川連連擺手，不好意思說道。

他也不能說自己身體里有只魔鬼，尸體被魔鬼吞了，這話說出來估計要被逮到精神病院了。

“我是真心拜師的！師傅有什么事情盡管吩咐我去做！”

屠夫恨不得把心臟掏出來給少年看，以證明自己的誠心向武！

白小川嘆了口氣，看著面容堅毅的壯漢，決定還是把話說開了好：

“其實我根本不懂什么武道。”

屠夫點點頭，他信了。

強者總是極度謙虛！

“昨天是......”

屠夫眼睛亮了起來，師傅要說拳法秘訣了，立馬豎起耳朵。

白小川張張嘴，實在不知該怎么圓過來。

“昨天是你看錯了！”想了半天他突然這樣說道。

“師傅請相信我！”

屠夫聽了這話，立馬一臉難受，雙腿一曲就要下跪，白小川連忙把他抬了起來。

......

“好吧好吧，和你說實話吧！”

白小川絞盡腦汁，開始胡說八道：

“其實我是正義之神！”

屠夫渾身開始顫抖，腦髓震顫！

師傅是神！

是武神！

正義的武神！

那是武道的至高境界，他知道世界上最大的修行者聚集地“武道之家”里有幾位武皇強者坐鎮，但是卻從來沒聽說過哪里出現過武神的蹤影。

白小川沒發現屠夫的身體狀況，繼續瞎編：

“我只對邪惡之徒出拳！”

“一拳將他打入地獄，鎮壓！”

屠夫的眼睛掙得比銅鈴還大，心中在狂吼：

“打破虛空，可以見神，以武斗神，此為武道之神！”

“師傅真的是武神！”

他竟然能拜武神為師！

這是多大的福分！

白小川見壯漢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心中有些發毛。

這樣胡扯他都信？

“所以啊，這我教不了你什么啊！正義之拳要用神力打出，你沒有神力，我教不了你啊！”

白小川身體一陣哆嗦，多次激發生命力燃燒狀態給屠夫看，告訴他這是“正義神力”。

屠夫已經嚇傻了，他看到白小川肆意、隨意、妄意燃燒著生命力。

并且能夠隨時停止！

這世界上沒有人能做到這點！

就算是武皇也不能隨意燃燒自己的生命力！

神力？

生命力？

師傅果真是人間真神！

隨便三言兩語就說出了武道之極的力量本質！

與之相比，他實在太弱小了！

一直以來，用肌肉、骨頭的力量，用“氣”的力量，用“意”的力量去戰斗。

沒想到，武神都是直接燃燒生命力戰斗的！

這就是差距！

“喂！”

白小川在屠夫面前揮揮手，把發呆狀態的屠夫驚醒。

“你明白了嗎？你沒有神力，我教不了你任何東西。”

“徒弟愿先隨師傅修習神力！”

“......我的神力莫名奇妙就有了，教不了你啊！”

“即便師傅什么都不教我，徒弟也愿意常伴于師傅左右！”

“好吧好吧，別跪了，學不到東西別怪我呀！”

......

白小川實在受不了這肌肉男動不動下跪的舉動，只好答應收他為徒。

他看了看徒弟的粗壯胳膊，又看了自己的小胳膊細腿。

這師傅和徒弟站一起，別人可能以為是父子。

不過他倒是無所謂，反正他就當做收了個免費苦力，他就躺在沙發上指揮徒弟洗碗碟，掃地拖地......

屠夫看著師傅慵懶地靠在椅子上，露出一絲寂滅的氣息，心頭暗道師傅不知道多少歲了，即便是厭倦了世事，卻仍然非常有活力地和自己交談，頓時心中一暖，干活更加賣力了。

做家務也是修行！

過了一會兒，白小川看著煥然一新、干干凈凈的家居環境，微微點頭。

不干活真爽！

不過這個便宜徒弟站在旁邊直勾勾地盯著他，讓人有些不自在。

他決定找個借口把他打發出去，等有活干了再叫回來。

就騙他說自己的“神力”是在日常鍛煉過程中突然出現的，先出去跑個二十圈吧！

“嘿嘿，我真機智！”

屠夫看到師傅露出滿意的笑容，頓時心中一緊。

“那個徒弟啊！你知道我的神力是怎么來的嗎？”白小川干咳了一下說道。

什么！

師傅要透露自己的修行機密！

屠夫激動得熱淚盈眶。

他只不過做了一丁點小事，師傅就要傳給他真功夫。

這一刻，他在心中發誓以后一定要服侍好師傅！

“其......”白小川剛準備忽悠徒弟，突然聽到魔鬼冰冷的話語。

“白小川，開始電擊了！”

一股劇痛從腦海深處涌來！

那是源源不斷的靈魂電擊！

屠夫正豎起耳朵準備聽師傅教導，突然看到少年翻了個白眼，整個人直直地癱倒在地上。

“師傅！你怎么了！”

他趕忙跑過去，蹲下來查看。

白小川如同被電擊了一樣，渾身顫抖著，面容扭曲，嘴角卻微微翹起。

屠夫滿腦子都是疑問，他在少年身上到處摸索，卻沒發現任何傷痕，周圍也沒有什么裸露的電線碰到了少年身上。

“師傅這是怎么了！”

白小川已經被電得無法言語了，嘴巴都被電得歪斜了，他看到肌肉大漢在自己身上摸來摸去，卻連阻止的念頭都沒有興起。

屠夫看著師傅花白的頭發，蒼老扭曲的面孔，又想起先前師傅隱隱咳嗽了一下。

難道師傅身體將至大限！

已經不久于世間？

是身體內部的頑疾？

想到這里，頓時心中難過，視線都模糊了。

“師傅，你怎么了！”

好不容易找到這么好的師傅，為什么會突然發病！

“師傅你不要死啊！”

屠夫瞪大通紅的眼睛跪在地上看著少年，因傷心而流下的淚水、口水、鼻涕差點把白小川淹死！

折騰了一會兒，屠夫看到師傅仍然躺在地上直哆嗦，生命力雖然變弱了，但是氣勢更足了。

“難道！”

“這是師傅獨特的修行方式！”

看師傅這樣子，應該是極其痛苦的修行！

他突然明白了！師傅這是在指點他修煉！

于是他擦干眼淚，跑到師傅身邊趴下，一邊做俯臥撐，一邊觀察師傅的一舉一動。

......

白小川翻著白眼，他已經完全不知道外界發生什么事了，巨大的痛楚阻擋了視覺信號的傳導，巨大的痛楚覆蓋了身體的一切其他觸覺。

眼前一片漆黑。

耳里似乎寂靜無聲。

想說話卻控制不了自己的口舌。

像將死之老者那樣用力吸氣。

身體痛苦到麻木。

意識里閃過各種奇怪的念頭。

他在恍惚中好像真真切切地看到了一些文字出現在黑色的虛空之中：

“第二次電擊，比第一次更加痛苦！”

“無止境的，永恒的痛苦。”

“原來比死亡更加難過的是生不如死。”

“不痛苦就是快樂！”

“能活著，不被電擊就是快樂！”

“一切都是虛幻的，只有痛苦是真實的！”

“痛苦終將過去。”

“收了個徒弟？”

“一切事情都可能發生，我為什么不能做師傅！”

......

恍惚中，白小川發現眼前的漆黑畫面突然亮了。

他看到了自己剛收的徒弟的身體在不斷起伏，喘氣如牛。

他看到了美女鄰居正躺在沙發上看電視，時不時發出幾聲咯咯笑。

他看到了一只鳥小爪子勾在窗外的樹枝上。

他看到了樓下的大嬸正皺著眉頭看著天花板。

雖然痛苦還在繼續，白小川突然感到一股喜悅！

“咦？我竟然能感知到這棟樓的情景，這是不是打開了傳說中的心靈之眼？我變強了？”

“魔鬼果然沒有騙我！實驗有大大的好處！”

白小川想笑，但不知道自己的嘴在哪，只是內心深處涌起一股無聲的喜悅，這時候魔鬼的怪笑聲突然響起。

“嘿嘿嘿！二狗子，我傳給你的畫面好看嗎？”

白小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