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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好壞

空山新雨后,天氣晚來秋。

……

……

西蜀道上施行了一項大工,總指揮使,京都陳缺。

重新換上了那身青衣,腰懸佩刀,短短半年,如若新生。

誰也沒有想到僅憑一個人,用半年的時間便將西蜀道的天給換了。

操之過急,不必要的犧牲,也有意想不到的奇跡。

西蜀道剩下的土匪皆是戴罪之身,不只是邵闖南,晏滔的手下,還有陳缺,管營揭的人。

所以,陳缺醒來后,拿出了那套開山修路的方案,第一個找的不是早已知情的李青洲,也不是要出大氣力的王家,而是去見了那個失意人——管營揭。

如果沒有管營揭,邵闖南與晏滔退回自己的老巢,待恢復元氣,依然是這西蜀道上不可小覷的一股大勢力,再加上管營揭手底下的幾百人,陳缺半年所為也不過是無用功,西蜀道還是亂,還是會有上千土匪,只不過少了一個熊霆和陳三而已。

看著登門而來的陳缺,臉色上還有些重傷過后的病態,管營揭神情復雜。

三十年臥底,要不是陳缺的到來,他可能都快忘了自己的身份,還有心中的志向,或許當一個占山為王的土匪,也不錯。

李青洲封鎖西蜀道,將邵闖南,晏滔手下的土匪都給關進了大牢,而這大牢,如酒肉鄉里的籠子一樣,像個牢圈,放置在山腳下的荒野,任蛇蟲叮咬,任世人唾棄。

卻唯獨沒有拘押他的人,照舊,在山上,小自由身,他知道是最后的醒悟,才能問心無愧,可同樣的,他也對不起手底下那群弟兄。

如果說四大匪王,脾氣最好的是熊霆,那對手下人最寬仁的,莫屬管營揭。

“管大人,你無愧于誰。”

陳缺開口的第一句話。

管營揭扯起嘴角,不置可否。

談不上愧疚不愧疚,就像這聲管大人,哪里還有什么管大人,不過一介草民。

雖然剿匪最終是由三方人馬出手才一錘定音,但如果沒有陳缺,李青洲管轄兩州有心無力,易上清還不知道要多少年,至于管營揭,可能一輩子回歸不了本心,死都不得其所。

陳缺才是無愧于誰。

管營揭倚在那張太師椅上,當了三十年土匪,還坐到了匪王這個位置,身上的匪氣很難消除,看著面前這個相同經歷卻運氣比他好上太多的年輕人,沒有妒恨,只有生不逢時的感慨。

陳缺入座,靠在椅子上,還顯得有些虛弱。

“我想手底下的兄弟有條活路。”

管營揭直視著陳缺,希望這個回到京城仕途明朗的年輕人網開一面。

這條活路,不是單純的活下來,而是能夠吃飽穿暖。

陳缺點了點頭,隨后問道。

“那管大人你呢?”

回京嗎?

管營揭想過被問罪,想過下山當個普通人,卻唯獨沒有想過回京,那里對他而言,有壯志凌云,也有時不我待。

管營揭搖了搖頭,回不去了。

但是他也明白,陳缺雖然是這次剿匪中最大的功臣,可真正掌握著這些土匪生殺大權的還是那位老人。而且,即便在他的管束下,手底下的人每次下山都是劫富濟貧,在山上攔截也只是收人幾兩銀子,不曾胡亂害人性命,但終究是不合律法,連戶籍都沒有的一個野戶土匪,國師要殺,也就殺了。

談談條件吧。

相談甚歡。

管揭營帶著庚暴連夜回京,至于那個老人是會責罰或者嘉獎,他也無權干涉,只能像多年以前一樣,聽命行之,只是他覺得兩人之間還不到恩怨那么嚴重的誤會,可以坐下來好好聊一聊。

管營揭手下的三百多名土匪還是圈定在山上活動,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那位年輕的陳大人說,要戴罪立功。

大功。

長城修建之時,在中原十二州強征數十萬青年壯力,耗時二十年,最后活下來不到一半的人。百姓怨聲載道,民不聊生,如同天災。

但同時也是一樁大功德,長城的建成,那塊巨石被鏟平,成了一個大盆地,而那長河也被攔腰截斷,古森林里的蠻人看到黑磷磷的高墻時,仿佛看到了人間神跡,不敢冒犯。

西蜀道要開山修路,雖然山勢險峻,但修建起來不比修建長城,艱辛苦難。而且西蜀道上物資豐富,石礦,樹木應有盡有,可以就地取用,陳缺也不只是簡單的想在西蜀道修條路出來,他還有別的想法,如今管營揭走了,只需要與那個王家家主磋商一番。

管營揭走之前,陳三最后說了一些話,很難得。

“以前覺得自己不容易,打小沒了爹娘,義父雖對自己疼愛有加,但那時事務繁忙,經常早出晚歸。幾個朋友成了死仇,分道揚鑣。入了青衣衛,一不小心就沒了性命,當了百戶,還要管好自己手底下的人,上了這西蜀道,愈發覺得自己難,直到見到管大人,才覺得自己這點難也不算難,可最后,最難的,可能還是國師吧。”

天下怎么可能有真正無情冷血的人。

……

……

小圍山,道觀。

用破舊來形容十分貼切,畢竟墻角上有著數不清的蜘蛛網。

道觀里只有個瘋癲老道,穿著一襲破爛道袍,不知道在這居住了多少年。

也不知道怎么活下來的。

這天,很多年都不曾有外人踏足的道觀,來了個老人。

老人是很多年前中原有名的大高手,人稱“慈眉惡人”。

光禿禿的腦袋,握著串佛珠,更像個僧人。

老道便清醒了些,但還是胡言亂語,最后兩人隔空出手,天地間的塵埃便在那刻被人抓在了手里,連冬風都被禁錮在無形的結界當中。

老道將不知道多少天沒洗過的臟亂頭發撥開,露出了那雙綠幽幽的眼球和枯瘦的臉,語氣有些不客氣的問道:

“你來做什么?”

僧人打了個輯首,念了一聲法號。

“阿彌陀佛。”

老道便懂了。

“都過去這么多年了,為什么還是放不下?”

兩人曾是舊識,舊時又一起做過那件事,此生約好了不再相見。

“那個小孩沒死。”

僧人顫著音線,好像在說著一件很讓他害怕的事。

老道“嗯”了一聲,有些疑惑。

“星辰還未滅,有人騙了我們。”

僧人繼續說到,好像只有這樣,才能讓他那顆惶恐的心得到些許平靜。

老道收回了那由內力形成的結界,空氣中的塵埃又開始自由飄蕩著。

“那又如何,今非昔日。”

僧人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問道:“劍宗要出事了?”

道人冷眼看著僧人,語氣加重,一個字一個字,慢吞吞說道:“與你無關。”

與你無關,就與我無關。

僧人眼神中有些乞求,剛想開口,卻又止住了嘴。

也罷。

……

……

十一月中旬。

京城皇宮別院,生了一場大火。

燒了座院子。

死了個人。

不見了個人。

死的是遙南郡主,不見的是那位用刀宗師,一刀汪洋。

將大火撲滅后,灰燼里只有一個面目全非的焦尸,依稀可見,是個女子。

天子震怒,下令青衣衛三天破案,可過去了大半個月,一點線索都沒有,連那個常跟在郡主身旁的中年刀客,也沒找到。

天氣越來越差,如周嵩的心情,自己看得那么順眼的丫頭就這么沒了?

臭小子回來不得難過死?

他在老人旁邊念叨著有貓膩的時候,出奇的得到了一聲老人的附和。

可是他已經不是千戶大人了,有些事情不再那么方便,比如自由調遣青衣。這個時候的胡進密也是焦頭爛額,眼皮子底下出了這么大的事,恐怕不止烏紗帽難保,連腦袋都得搬家。

這個時候就不去添亂了,人家也不容易。

他自言自語的叨叨,跟著周府里的兩個仆人一同在京城四處走著。

“難道,天下真的要亂了?”

……

……

嶺西,有一家小面館,生意越來越好,最后成了一家大面館,老板愈發忙碌。

常來吃面的人當中,有個一面千金的中年人。

身份尊貴,相貌神人。

沈家三爺。

這很讓孟三疑惑,兩個人身份天壤之別,八桿子打不著,莫不是見識到了我的劍術,想結交我這個朋友?

最強一上,帶走孟三的是沈問,如孟三所想,兩人無親無故,沈問為什么對自己這么好?一個玉樹臨風,一個尖嘴猴腮,難不成我是沈三爺在外的私生子?想到這的時候,孟三洗了把臉,照了下鏡子,莫名覺得也有可能。

當孟三壯著膽子來到沈問身前,眼珠子打轉,難得有些拘謹,扭捏著就要開口,沈問喝了口茶,鳳眼輕輕一瞥,淡淡說道:

“放心,你不是。”

???

孟三悻悻然離開。

之后,沈問來的次數越來越多,兩人也偶爾聊幾句話,聊得不多,那時孟三的“劍面”還只是個小面館。

后來變成大面館,自然與沈問這位嶺西最有錢的沈家三爺脫不開關系。

傳授了不少經商經驗,最重要的是,沈問在此,前來瞻仰,結交的人太多,太多。

……

……

時州來了個清冷的少女,一路尾隨著趙鐵拳。

看到趙鐵拳的時候,少女咬著牙,死死抓住了衣襟。

恨自己學藝不精,又恨輕信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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