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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疑竇重重4

  • 四蛻
  • 前排刀盾兵
  • 3075字
  • 2019-10-09 10:58:00

4、

莊清一臉尬笑:“這等寶貝,我不可能視而不見啊!”

“你敢強取嗎?”司馬莫之毫不客氣地問。

“說實話,沒這個能力。”

“我聽說你很厲害的,身形敏捷,連弓弩都射不到你。”

“你說的是鄭國射我那次吧?只能說運氣好,也是因為我這個人,擁有優良的臨危不懼的品質。”

司馬莫之聞言一愣:“你平常不是這么油嘴滑舌的,怎么吹噓起自己來了?”

“我沒有吹噓啊,首先要臨危不懼,才能有好運氣。要是再遇到那個情況,我未必能躲過去了。”

“我聽蘇棄說,你在徐家地牢里還殺了無數的毒蛇,這本領,也是獨步天下了。你還不敢去躲太子絳的寶貝?”

莊清說:“太子絳的府邸,我可不敢亂闖,他的侍衛可都是壯士。”

司馬莫之坐累了,站起身來,往屋外走去:“這里太亂了,我們換個地方聊吧。去隔壁。”

莊清掃視了一下屋子,從地上撿起一冊書,繩子都快斷了,問司馬莫之:“這是什么書?”

“這冊,是宋國春秋之一冊。”

莊清很驚訝,宋國都滅亡三十年了,你哪得到的?

“宋國被齊閔王吞并,國都大亂,典籍散佚,有人拿著出來賣。這種書冊,本就不值錢,要不是我這樣的人收,大概就被人拿去當柴燒了。”

莊清隨便看上面的字,宋人的字與周與楚都有區別,雖然能看懂,但速度較慢。

司馬莫之冷冷地說:“拿到外面看吧。”說完就走了出去。

莊清趕緊追上問:“你是在幫太子絳修書嗎?”

“不,太子讓我仔細看看鄋瞞國的歷史,你不會吃驚吧?”

莊清真吃驚了,他皺眉道:“我還以為這上古神兵的事,你是置身事外,想不到,也是局中人。”

司馬莫之冷笑道:“我是周人,你是楚人,你是局中人,我倒應該是局外人?這真是怪了。”

莊清說:“你參與此事,那我們就不用兜圈子了,但你會告訴我你所知之事嗎?”

“這個,難說。”

“那好,你從宋國的書中看到了什么?”

“我這書挺多的,你要是有耐心,可以自己看。跟鄋瞞國有關的記載,還有魯國,衛國,邢國、鄒國雖然滅亡幾百年,但也有兩冊史籍在我這。他們都跟鄋瞞打過交道。”

莊清苦笑道:“你這是強迫我讀書了。邢國鄒國這么小的國家,還能有書籍留存?”

啞仆奉上茶來,兩人坐下。

莊清仔細讀著書上的字,司馬莫之不出聲,就看著他把整冊書看完。

“太史,你這是宋武公十年的事,沒什么有用的啊?”

司馬莫之哈哈大笑:“不是我史家之人,能看得懂就怪了。”

“怎么,這書寫得不對?”

“怎么不對?我們史家做史,從來不亂寫。”

“那我怎么還看不懂?請賜教。”莊清立跪作揖。

司馬莫之說:“看在你的面上,我把史家做史的一些秘密告訴你吧。你知不知道,我們太史寫的史籍,君主是不準看,不準改,不準議的?”

“這我知道啊。”

“當年齊國的大夫崔杼,驕橫跋扈,橫行朝堂,弒齊莊公,太史伯在國史上寫‘崔杼士其君’五字,崔杼怒而殺之。讓齊國太史的弟弟史仲繼任,然而史仲也不改這五字。崔杼又怒而殺之。史叔也因此被殺,直到史季,依然不改史書,崔杼沒辦法,只好放過史季。”

莊清說:“你說這事,我知道,可你說這個干嘛?”

“崔杼連殺太史家伯、仲、叔三兄弟,太史也不改一字,寧死也不能歪曲事實。然而,史家也有另一個鐵律,就是為尊者諱,為尊者隱。”

“什么是為尊者諱,為尊者隱?”

“就是不記載唄。”司馬莫之哈哈大笑,“有些事,寫下來太丟人,能不寫就不寫,沒辦法必須要記,也得想辦法用言辭遮蓋一下。”

莊清失笑道:“這算什么?太史那三兄弟也死得太冤了,你就為崔杼遮掩下不行嗎?”

“崔杼只是個大夫,要遮掩也得為君主遮掩,崔杼說到天上去,也只是個大夫,必須秉筆直書。”

莊清說:“這算什么史家的秘密?”

司馬莫之露出詭異的笑容:“太史在記載的時候,會在史冊上做個記號,告訴后世史家,這段記載是有問題的。不是說寫錯了,而是說,此中有不可明言之處。”

“哦?”莊清來興趣了,“也就是說,平平無奇的文字,本身并沒問題,但話只說了一半?”

“差不多吧。”

“那么,這宋國的史書,有什么問題?”

“每個史家的記號都不盡相同。這個宋國的太史,喜歡在竹簡背后用小刀劃一道。這個必須看原版,抄錄的是看不到的。這算是我們史家一個不成文的習慣,一個約定吧。”

莊清把這冊書翻過來,仔細一看,真的發現不少刀痕。再翻過來看正文,但也咂摸不出滋味。

“你,你看出什么來了?”莊清疑惑地問司馬莫之。

“宋武公十年,是鄋瞞國的君主,我們叫他長狄緣斯,最后敗死的一年,但是,宋國跟鄋瞞國打了可不止一年,宋國死了幾個大夫,甚至死了弟弟,說明這仗,可不是那么簡單的。”

莊清說:“是啊,這上面寫了啊。”

司馬莫之冷笑道:“我知道外面的人,都叫我書呆子,以為我喜歡看書,讀傻了。其實你們才是呆子。你只看這書上寫的,能看出什么?言外之意,能看出來嗎?”

莊清赧然道:“大哥,別兜圈子了吧?我實在不明白這里能看出什么來。”

司馬莫之無奈地說:“你且說說,宋武公十年,都記載了什么?”

莊清疑惑地問:“要我念出來?”

“那你就念吧。”

莊清滿腹狐疑,只好像小學生在課堂上朗讀課文似的,把這一年的字從頭到尾讀一遍:

春二月,長狄伐我。

三月,修渠。見流星。

四月,與長狄戰于陶。

五月,為太子聘婦于魯,晉大夫來訪。商丘新挖二十口井,皆有水。

六月,長丘敗長狄,殺緣斯,司徒皇父與其二子死,司寇牛父死。

七月,與諸大夫游于泗水,得白牛。

……

“好了好了,別念了。”司馬莫之打斷他。

莊清茫然地看著他。

司馬莫之說:“如果只是看字面,當然沒有任何問題。但你要仔細去審視一下,會發現很多破綻。首先,跟長狄人的戰爭,有違天時,很少有春二月就出去打仗的。怎么會選這個時間?”

莊清有點恍然大悟的感覺。

“其次,跟宋國的戰爭,曠日持久,居然打了半年。你要知道,這是四五百年以前的時代,那個時候打戰,也就打一天,分出勝負,就收兵回家。能一直打幾個月,連當時的晉國都很難做到。”

“說的是啊,宋國只能算二流國家。”

“第三,在這場跟長狄人的戰爭中,宋國居然沒有向外求援,能打那么多個月,這不是很奇怪嗎?”

“你這么一提點,倒是很有道理,宋國是怎么打的?”

司馬莫之不回答這些問題,繼續說:“第四,這仗可不是小仗,可是,記載卻了了數語,過程語焉不詳,反而一些無關緊要的事還寫那么多。”

“這說明啥?”莊清疑惑地問。

“這是史官故意的。他隱去了許多重要的事情,卻記下一些無聊的事情,在竹簡背后劃好幾道痕,其實就是暗示后世史官,此處不尋常。”

莊清這才終于明白了:“宋國武公時期的史官,不敢詳細記載與長狄的戰爭,故意記些無聊的事情來掩蓋真相?”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史官或是不敢,不能,不愿,因此寫成這樣。”

莊清奇道:“你們太史不是最重直筆嗎?為什么還有不能不愿不敢寫的?”

司馬莫之笑道:“太史也都是人啊。我們確實要秉筆直書,寫下來的,都肯定是真的,但寫不寫,由你啊!那些事值得寫,那些事必須寫,那些事可以忽略,這都由你裁奪嘛。”

“看來你們太史的直筆,也是可以彎的。”莊清說完,哈哈大笑起來。

司馬莫之由他嘲笑,并不分辨。

笑了會,莊清問:“好吧,直不直的,管你了,這宋國的國史,史官暗示有問題,那有什么問題,你知道了嗎?”

“我不知道啊!”

啊?說那么熱鬧,白說了?

“史官只是告訴你這段記載有問題,但真相是什么,他不說,后世又怎么知道?”

莊清差點吐出血來:‘那這玩意有什么用?’

司馬莫之冷冷地笑:“怎么沒用?你現在不是知道宋國,鄋瞞國,元晶,這都是有關系的。你不是以為史官會直接告訴你元晶,神兵都藏哪吧?史官知不知道另說,他知道了,會直接寫在國史里?”

莊清喃喃道:“說不定他們會另外寫起來。”

“宋國都滅亡三十年了,土地都在你們楚國跟魏國、齊國手里,幾百年前的事情有沒有人知道我不清楚,但宋國最后一個太史早就死了十幾年了,史籍散佚各地,更具體的線索,怕是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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