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寧從沒像今天一樣感受過恐懼。

那個女孩兒簡直像個殺神。

“用，用槍！”

單槍匹馬一個人放倒了一圈大漢，下手毫不遲疑，每個人廢了一條胳膊和一只眼睛，遍地哀嚎。

遠看著她朝著這邊走過來，眾人的腦子都是繃緊了一根弦：“開，開槍！”

“開槍啊！”

已經有人開始崩潰，鳳清純漂亮的臉上毫無表情，看著人群里，有人顫顫巍巍舉起的槍，瞇了瞇眼。

“砰。”

一聲槍響，隨即緊接著四聲，黃寧這邊拿槍的幾個家伙手中槍全部落地，抱著手腕蜷縮成團，所有人瞳孔都是緊縮，鳳清純咧嘴一笑：“誰都，走不了。”

“這個女人……”

“是惡魔，是惡魔！”

“走！快走！”

來之前她已經看過蔣毅的槍，加上彈夾，自保沒有問題，現在看來，這些家伙的心理素質也就如此，團滅都沒有問題。

黃寧這輩子第一次后悔接下來一個任務，鳳清純站在人群里，衣裙上沾染著的血跡，在裙擺上綻放出星星點點的血花，映襯的女孩兒那么絢麗迷人，似乎這個倉庫就是她的舞臺。

咬牙舉起槍，強迫自己冷靜，收斂殺氣，趁著鳳清純在忙著針對別人的時候，對準女孩兒，“砰。”

一聲槍響，鳳清純蹙眉敏感的微微側身，卻還是被打中了肩頭。

吃痛的悶哼一聲。

目光冰冷看向黃寧。

“受傷了，她受傷了！”

“上！現在，就現在！開槍！”

原本被逼到倉皇逃竄的亡命徒，眼中開始泛出瘋狂的血色，鳳清純暗啐一聲，換手槍口對準蠢蠢欲動的幾個人“砰砰砰砰”接連四槍，明明是不慣用的右手，還是準確無誤的打中了幾個人的腿。

原本瘋狂的恨意得到壓制，鳳清純掃了眼在場的人。

她現在受了傷，最好的方案是撤離。

但現在他們未必想放她走。

黃寧靠著墻壁站起來，被鳳清純廢掉的右手胳膊被他臨時扯了布條綁上止了血，拿槍的左手有些不穩，明明是瞄準心臟的，生生偏了這么多。

但好在，總算是讓她的左手暫時無法行動了。

一群小弟迅速跑到黃寧身邊，簇擁著自己的老大，受傷的也憤恨的爬起來，咬牙靠過去，看著鳳清純的眼神如同要吃人。

黃寧再次舉起槍，對準鳳清純的右手。

“你想跟我比比準頭？”

這個時候不可能退讓，越是露怯，越是會讓自己處于下風。鳳清純嗤笑一聲，閉上眼睛，放了一槍，準確無誤的打在黃寧腳邊的地面上。

黃寧身體一僵，但還是緩和下來：“比準頭，現在我比不過你。”

鳳清純眉頭一簇。

黃寧繼續道：“但你手里那支槍，子彈應該只剩一發了。”

鳳清純沉默：“……”

“如果是更換彈夾，至少你的左右手都要能用，才能在短時間內完成吧。”黃寧嘴角漸漸露出一絲笑容：“所以……僅剩下一發子彈，你打算怎么離開？”

鳳清純看著黃寧。

確實。

她剛剛的行為存在著威懾的意思，讓他們不敢動手，但……

到底是誰告訴他……

她沒有在戰斗中，搶到幾把備用？

“我并不想殺人。”

鳳清純眨眨眼：“但你們也不要自尋死路。”

“哈哈哈哈，現在了，還在逞強？”

鳳清純笑了笑：“雖然久違的戰斗讓我覺得很興奮，但我還是明白，資源的重要性的。”

伸手在腰間一撩，掩在小馬甲下面的裙子腰封上，赫然插著兩把槍。

黃寧臉色一變。

鳳清純嘴角笑容擴大。

“閃開！”

突然傳來的熟悉男聲讓她一愣，下意識的聽從，下一秒，一顆子彈射穿了她剛剛所在位置的后面的麻袋，帶起一聲悶響。

一個紅點，閃爍在麻袋上。

“狙擊手……”

瞳孔一縮，沒有想到黃寧的隊伍里還有這種角色，下意識判斷前，被一個人擁進懷里。

“嗯……”

夜涼笙抱著鳳清純悶哼一聲，回身對準倉庫二樓西北角開了一槍。

鳳清純回頭，看到夜涼笙襯衫上再次染了血。

鳳清純：“你！”

夜涼笙：“還好么？”

夜涼笙好似什么事都沒有發生，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低頭看了看鳳清純的眉眼，蒼白的臉上抿出一絲歉疚：“對不起，我來晚了。”

“……”

“那個狙擊手，應該只是受了傷，我們先出去。”

沒有聽到人倒地的聲音，對方顯然也是反應警覺，但卻有些許腳步虛浮，應該是受了傷。夜涼笙掃了眼黃寧他們：“這邊的事，之后我來處理。”

“你怎么會來？”

盡管知道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鳳清純還是忍不住開口道：“你現在應該不可能醒的。”

“涼延說你出了事，我恍惚聽到了。”夜涼笙護著鳳清純，看著身后要追上來的人，眼底冷光四射，毫不遲疑開了槍。

不同于鳳清純的仁慈，他是真的槍槍要害。

而一個紅點再次從二樓瞄準了夜涼笙。

鳳清純下意識的一個反身朝著冬面死角開了一槍，紅點一晃，對方打偏了。

“先出去。”

“好。”

鳳清純的機車停在不遠的地方，兩人且戰且退，鳳清純一個跨步，發動機車：“上來。”

夜涼笙毫不遲疑，反身坐上：“往左。”

”biu”

一枚子彈落在了原本的行進路線上。

“雖然人不是什么好人，這狙的技術倒是很不錯。”鳳清純冷笑一聲：“抓好了。”

一個漂移甩過后面緊接著的兩發子彈，倉庫的大門近在眼前，黃寧眼睜睜看著一男一女單槍匹馬在槍林炮火中全身而退，臉上的表情已不止是灰敗。

“老大……”

黃寧看了一眼自己這邊殘兵敗將，半晌，嘆了口氣：“我們這次……”

“似乎惹了不得了的人啊。”

雖然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但想不到，竟然是栽在這樣一個看起來不起眼的任務里。

鳳清純帶著夜涼笙離開倉庫，迅速朝著碼頭外開，夜涼笙轉過身抱住她的腰，輕咳一聲：“不要走大路，前面第三個路口左拐，小道，我讓涼延在那里安排接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