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燕乾閣
- 一世求安
- 墨阿媣
- 2564字
- 2019-09-22 23:47:43
“你到底來有何事?”
燕鄞實在受不了這人的那張嘴,涵養再好也沒用,下逐客令是最客氣的方式了。
明遠聽到他口中毫不掩飾的嫌棄,撇了撇嘴,湊近欣賞大燕陛下的黑臉:
“嘖嘖嘖,陛下果然是用完就丟啊,連結果都不想聽了?!?
燕鄞捏了捏拳頭,磨了磨后槽牙,目光冰冷如刀,果然,這種人還是放到邊疆更合適。
他臉色鐵青,緩慢的吐出一個字:
“說——”
“咳咳,”明遠知道某人是真的快動怒了,食指擋住唇尷尬的咳了咳,偷偷瞄了一眼燕鄞快要破滅的“穩重”面具,說起正事:
“縣丞招了,說是自己貪墨銀子,私底下將二等材料沖做了一等材料,銀子埋在了別院的一棵梧桐樹下。”
燕鄞看了一眼明遠,他立即會意的點了點頭:
“查過了,這事情是真的?!?
“就查到了這么多?”
燕鄞皺了皺眉,如果說明遠只能查到這么多的話,那么那個縣丞知道的怕也只有這么多了。
“不,他說的那個跟他做交易的商人,是假的。根據縣丞攀咬出來的應該是一個常年游走在南方的人,可根據戶籍查找,那個人早在一年前就已經染上惡疾,暴斃了。”
明遠說到這里,語氣有些沉重,他還是第一次查這種,線索斷的如此干凈的案子。
有些焦頭爛額,可是這事關系著徐州幾萬人的安全,迫在眉睫!還真是……
“其他人呢?都招了什么?”
燕鄞垂眸看著扣在掌中的骨瓷茶杯,碧綠的杯壁映襯著暖橘色的茶湯,神色莫名。
明遠搖了搖頭,想到還不知情的無辜百姓,即將到來的雨季,安土重遷的人們不愿意離開故里。大燕人骨子里的守候與責任,叫他們從不會舍棄了自己生育自己的這片土地。
一想到可能出現的慘劇,溫潤的眼里閃錯一絲挫?。?
“沒用的,其他人根本就是被玩弄于鼓掌之中,全都是假消息。”
“落云,你要知道天下沒有你破不了的案子?!?
燕鄞抬頭看著他,目光里的信任叫明遠有些觸動,這帝王的信任份量之重,非言可表!
明遠站起身來,退下三尺的距離,眼里重新燃起光亮。他微微低頭看向他的君王,附身行禮,臣服的姿態也一如既往的優雅高貴:
“臣,不會讓您失望的。”
燕鄞看著他離開,等到那道身影消失在眼中,他才將身體的重量靠在木桌邊緣,抬手蓋住自己的眼睛。
他那句話并非帝王駕馭權臣之言,明遠的能力的確非常人所及。還有一句話他沒說,就是,如果明遠也查不出來,那么就真的沒有人可以查出來了!
本以為重生一世,一切會簡單許多,卻沒想到這些看似簡單的東西越扯越多,越扯越亂。
前世徐州的事情,除了徐州百姓這邊,被洗劫了一些村莊什么的,似乎沒什么損失。
可若是徐州真的沒有什么是他們要的,為什么還要大費周章的挖空河壩?從在潛藏暗線這一塊,就可以看出,他們至少從兩年前就開始做準備了。
這樣耗費心力,苦心積慮的,只怕這徐州還真有什么不得了的東西讓他們渴望著,或者是忌憚著!
看來,他也是時候讓那邊的出來透透氣,松松筋骨了。
他翻手拿出一枚花紋繁復的玉佩,動了內力捏掉玉佩邊緣,竟然是一枚玉哨子!
他放在唇邊,氣息均勻的放出去,普通人并聽不到聲音,特殊的氣息在徐州散開,一遍一遍的往外傳遞。
——————
剛打算典當過時首飾的木夫人,看見面前笑得燦爛的掌柜,突然變了變臉色,然后十分誠懇且歉意的說:
“抱歉,木夫人,今天福祿閣可能要突然打烊了,要不您改天再來?或者改日小人親自去貴府拜訪?您意下如何?”
木夫人不滿的皺了皺眉,微微有些生氣:
“剛剛說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打烊?掌柜的可是對本夫人出的價格有異議?”
“非也非也,夫人的價格十分讓小人動心,只是突然想起來還有件要緊事忘了。這才想著改日親自上門去,至于價格,就按夫人剛剛出示的價格可好?”
木夫人想了想,本來剛剛自己的價格應該是略高一些,既然他這么說,那木夫人還有什么好推辭的?
于是也就歡歡喜喜的走了。
掌柜在門口放了打烊的牌子,關好店門,才畢恭畢敬走進了內室。
果然里面有個黑色錦衣的男人早已等候在那里,他背對著掌柜。
“請問閣下是?”
掌柜的拱手行禮,語氣帶著小心翼翼的詢問,生怕引起眼前這個人的不悅。
黑色錦衣男人慢慢轉了過來,半張面具遮住了上半張臉,普通的黑色面具。他冷漠的眼神看不出喜怒,伸手遞了一枚東西過去。
掌柜的雙手接過來,看過之后,雙手奉上,自己鞠躬致歉:
“竟然是堯大人,請饒恕在下眼拙冒犯?!?
“無事。”
惜字如金,那個男人接過那枚東西,放進了懷里,看向掌柜說:
“本尊記得徐州的據點可是在你這里?”
“正是?!闭乒窨粗\衣男子坐下以后,親手到了一杯茶,輕聲的放到他面前:
“屬下有句話不知當不當問?!?
“說?!?
“堯大人今日親自過來,可是閣主召喚?”
他們燕乾閣,有三百年歷史,閣中數百人遍布天下,個個都是非常之人,各個行業,各個地方都有。
燕乾閣有四位尊者:堯,擅謀略;御,擅武,主幻境;頃,擅岐黃之術,醫毒雙絕;古,擅工筆文史,煽動人心。
至于閣主,他們燕乾閣都是只認信物的人,閣主終身制。至于這任閣主,從任教以來就出現過一次,神秘得很。
“閣主有事吩咐,等人齊了自然會告訴你們做什么?!?
堯簡潔的說完后,就淡漠的坐在那里等候。
掌柜的恭敬地站在一旁,看來另外幾位尊者也會過來???幾位尊者齊聚的陣容,嘖,這大燕的天,怕是又要變上一變嘍!
——————
暗牢里,昏暗的光透過窗戶,泛著森冷的白色。
嘀嗒的水滴聲,在封閉的空間被逐漸放大。
嘀嗒——嘀嗒——
滋滋滋——
通紅的鐵塊與熱烈的火花發出碰撞的聲響,讓人不寒而栗。
“大人真是落云見過最有骨氣的人。”
明遠漫不經心地彈了彈衣衫上的煙灰,溫潤的聲音卻讓人汗毛直立。
他看向刑架上不成人形的太守,言辭誠懇的稱贊。讓刑架上的幾乎了無聲息的人偏了偏頭。
“大,大人饒命,下官,真,真不知……咳咳饒命……”
沙啞而破碎的聲音里,全是那種在生死邊緣掙扎的絕望與懇求。
明遠偏頭看了看衣衫破碎,傷痕遍布的皮膚裸露在外,一手撥弄著“嗞嗞”作響的烙鐵,聲音輕柔似三月春風:
“大人何不坦誠些?這對你我都好,反正都是要說的,何必受這皮肉之苦呢?”
“真,真不咳……”
“別著急啊?!泵鬟h打斷了他的話,唇邊的笑更深,眼里卻如冰的冷漠:
“或許,您剛滿月的小兒子知道呢?您說對吧?”
“不,咳咳咳……不許動我孩子!咳咳咳你,你連嬰兒都不放……咳不放過嗎!”
太守激動的抬頭,目眥欲裂,幾乎差點暈過去。他沒算到這些朝廷官員真的會對孩童下手!
“不,哈哈你不敢……咳咳咳…你不……敢!”
是了,陛下不會讓他們這樣做的!這人一定只是在威脅他!
“唔,看來,您不太了解我啊,那么,給您一個機會好了?!?
明遠笑得溫柔,卻讓太守不寒而栗,這個人,他,他……
“來人——”